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廂裏靜下來。

厲雷抱著她的手臂微微緊了緊,卻很小心,讓她靠得很舒適。

夏綾的頭枕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緩的心跳聲,隻覺得內心很安寧,仿佛一整天的疲憊都離她遠去。不管是在節目中的裝傻賣萌也好,與夏雨的勾心鬥角也好,此時此刻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他的懷抱。

他放手讓她做想做的事,不管她走到哪裏,飛到多高,他總會十分體貼地守護在後方,不彰顯自己的功勳,卻給她最溫暖的關照。

這才是她想要的那種愛。

這樣想著的時候,神思漸漸迷糊,她用手輕輕扒著他的衣角,在豪車極為安穩的行駛感中睡了過去。

厲雷低頭,凝視著懷中女孩的睡顏。

熟睡中的她很安靜,一雙清秀的眼睛輕輕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掃出淡淡的陰影,眼底有些青灰,想來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的緣故。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蓋上,又吩咐司機把空調調高一點,這才重新抱好她,自己也閉上眼睛休憩。

這段時間,繁忙的不止她一個。

他一直沒對她說過,他也連續很多時日沒睡過安穩覺。

車子行駛到夏綾家樓下。

司機先叫醒厲雷,厲雷睜眼,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頭看看懷中之人沒被驚醒,才放心地鬆了口氣。望著外麵黑沉沉的夜幕,他想要把她抱上樓,卻又為難了,這磨人的小妖精性子太倔,連住處的鑰匙都沒給過他——這該如何是好?

沒錯,他是可以翻牆、撬門,或者幹脆把他手下的防爆專家調來開鎖,但那樣的話,小綾九成九會跟他翻臉——她當初吵著要離開,不就是覺得沒有私人空間,沒有安全感麽?不不不,他不能再讓她感覺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厲大boss哀怨了。

“要不,去您那裏?”司機低聲建議。

這司機其實是厲雷的手下,當初厲雷暗自通過麥娜姐,把人安插到小綾身邊。可憐那笨丫頭還以為是外麵不相關的人,也是傻得可愛。

若說厲大boss對夏小綾同學渾身上下什麽地方最滿意,那無疑是智商。

想到這裏,boss大人的唇角勾起一絲輕笑。

不過,卻拒絕了司機的提議:“去阿衛那邊的錄音棚。”小綾這段時間是清潔期,他又不確定附近是不是有狗仔埋伏著,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如果被狗仔拍到她去了他的公寓,第二天新聞就能爆炸,可是,被拍到去了衛韶音那邊的錄音棚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當成加夜班。

司機調頭往錄音棚開。

厲雷親自把夏綾抱下車,進了錄音棚中的休息室——因為衛韶音那個滅絕人性的工作狂酷愛加班,錄音棚裏有專門的睡覺的床,有段時間夏綾常常睡,厲雷實在忍不了自己心愛的妹子和衛變態共用一張床,又專門開辟了一個休息室,隻給夏綾睡。

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想了想,關了燈,自己也翻身上床,抱著她睡過去。

於是,夏綾醒來的時候,就看到boss大人像八爪魚一樣撲在自己身上。

夏小綾同學滿頭黑線,伸手去擰他的臉:“喂,醒醒,你怎麽在我床上?!”雖說他們以前不是沒睡過,可是如今不是分手了麽?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成何體統?!

想到這裏,她擰厲大boss的麵頰又用力幾分。

&大人一臉委屈地醒過來:“誰擰我?”

夏小綾小朋友氣呼呼地看著他。

“早啊,小綾。”他迷迷糊糊地笑。

“誰和你說早!”夏小綾同學發飆,“說!我怎麽睡在這裏?!你昨天是不是吃我豆腐了?!”

“也沒吃多少……”

夏綾瞪他。

&大人咬死不認:“真的,是你抱著我不讓我走!”

是這樣嗎?夏綾將信將疑。

早就摸透她智商的boss大人用力點頭:“就是這樣,不騙你!昨天怎麽叫你都不醒,我打不開你家的門,沒辦法隻好把你送到錄音棚這邊,把你放到休息室裏的床上。我給你蓋被子的時候你把我當成被子了,用力往身上拉!”

她有這麽……饑-渴麽?

夏綾臉紅了。

“大概是天氣太冷了吧。”Boss大人好心給她解圍。

對,一定是這樣。夏小綾同學自我安慰。

成功糊弄過去的boss大人很高興,殷勤地伺候她起床,拿了幹淨衣物來給她換。這些衣物,是常備在休息室的,她換好,打開薇薇發過來的行程表看了一眼。

“下午在b城有個通告,馬上要出發了。”

“不吃點早餐嗎?”

“要助理隨便買點,帶到路上吃吧。

厲雷不再多說什麽,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要送她上車。

休息室門邊,夏綾要他止步:“就到這裏吧,外麵人來人往的。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她的背影單薄,在清晨狹長的走廊中投射出優美的影子,如晨曦中最惹人遐思的一朵搖曳不定的花。

“小綾。”厲雷叫她。

“嗯?”她轉身。

“等這次奇妙大冒險節目結束,複合吧。”

沒想到他忽然提起這個,她微微愣了愣。複合嗎?有些突然,卻又像理所當然。回想起昨天夜裏被他抱著的感覺,還有今早醒來擰著他麵頰的佯怒……她心裏很清楚,自己並不排斥他的。

女人的身體最誠實,對喜歡的對象,怎麽親昵都可以,若不喜歡,碰一下都嫌惡心反胃。起碼,她的身體是不排斥他的。

“我……”

“就這麽說定了。”厲雷搶在她開口前麵說。他再也受不了一天到晚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就連送她上車的權利都沒有,他多希望能夠盡早與她並肩而行。

夏綾猶豫了下:“再說吧。”她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複,心裏卻多多少少是願意的。搬出來的這段時日,她發現早就習慣了有他陪在身邊,有時候他不在,她會不由自主思念。

習慣,真是一種無藥可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