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不是!”夏綾身體擋得更緊了。

“嗯?”厲雷不信,走上前幾步,“有湯的味道,你煮給我的?”他倒是不客氣,一猜就猜中,“甘藍菜……還有,雞蛋?”

“屋裏隻剩這幾樣菜了。”夏綾自暴自棄,把身體挪開。

於是,厲大BOSS看到了桌上那慘不忍睹的一攤……食物。姑且稱之為食物吧,湯不湯羹不羹的,所有的東西糊成一團,形狀詭譎,顏色奇葩。

夏綾忐忐忑忑地看著他。

“小綾。”大BOSS歎氣。

“嗯?”

“你該感謝天藝的救命之恩。”

“啥?”

“你這手藝,”大BOSS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要是去當廚師什麽的,會餓死街頭的吧。”

夏綾:“……”她忽然不想給他道歉了,這人怎麽這麽壞,她第一次那麽努力地為誰做飯,卻被他這樣嘲諷。她親手煮的湯呢!連裴子衡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不想吃的話我倒了。”她生氣。

“誒,別!”厲大BOSS連忙攔住她,“誰說我不吃的?!”說著,生怕她真倒了似的,一把將湯鍋搶過來護住,戒備地看著她。

夏綾的神色好了些。

忽然又覺得不對,她剛剛嚐過,鹽真的放得太多了,一點都不好喝。煮出這麽丟人的東西,還不如真讓厲雷倒了呢,可是,他幹嘛不倒?

夏綾的神色又垮下來。

“特意為我煮的嗎?”厲雷眼巴巴地確認。

“嗯。”夏綾自暴自棄地點頭。

“我就知道小綾最好了!”厲雷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自己把湯鍋放到餐桌上,取了勺子和兩隻碗,盛了滿滿的兩碗湯。“一起喝。”他說。

夏綾才不想嚐自己慘絕人圜的手藝,連忙拒絕:“不了。”

厲雷也沒在意,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頓時,表情有些凝固。

夏綾一臉的沉痛,覺得他會不會食物中毒啊?不禁小心翼翼地對厲雷說,“那個,你要是覺得不好喝,可以不用喝……的。”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隻見厲雷已經又送了一口湯到自己嘴裏,接著風卷殘雲般喝了起來,不多時,就把整整的一鍋湯喝了個精光。

……真的不會食物中毒嗎?

夏綾現在已經不擔心湯好不好喝了,她開始擔心厲雷的命。

“你煮給我的,我當然要喝完。”厲雷放下碗,笑眯眯地對她說,“雖然手藝不怎麽樣,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可以慢慢教你。我愛喝的湯有西紅柿牛尾湯、清燉排骨湯、山藥湯……”他一件件的如數家珍。

敢情,這是打算把她當長工使喚?

“停!”她不高興地看著他,“僅此一次!厲雷你下次再要我下廚房,我和你拚命!”廚房就像是她的天敵,天生相克,她跟著厲雷也幫忙打過好幾次下手,但從來沒有做出什麽能吃的東西。

想到這裏,她又小心地看了看厲雷:“要不要我叫醫生?”

厲雷一怔,反應過來,笑:“不會食物中毒的,你放心。

當初我在南非戰場,活蟲子都吃過……”說了一半怕她嫌棄,急忙打住,“總之,沒事的。”

她這才鬆一口氣。

“那,你對這個道歉還滿意嗎?”夏綾小心翼翼地問。

厲雷神色凝重,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滿意呢?難得小綾在他麵前做小伏低,親自下廚為他忙前忙後,這種感覺真是太暖心了,如果這就說滿意,她又恢複那副帶刺的模樣怎麽辦?可是,如果說不滿意呢?她會不會扭頭就走?

今天一整天,因為夏綾沒回家,厲雷已經忐忑了一整天了。

如果他說不滿意,明天會不會要繼續忐忑一整天?甚至,直接就崩了?

&大人糾結極了。

夏綾也很糾結,他到底要折騰什麽新花樣啊?這個男人不是獅子座的嗎?怎麽比處女座的阿衛還麻煩還挑剔還矯情?!早知道扇他一次耳光有那麽多後遺症,那她當時寧可扇自己啊!不,她現在就想扇自己!

夏小綾同學在心裏怨念了一萬遍啊一萬遍,狗腿地給BOSS大人倒了一杯水:“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努力地用星星眼看他。

她偶爾賣萌,讓他的心都躁動起來,不淡定了。

“咳。”他故作威嚴地咳了一聲。

夏綾立即緊張:“饒了我?”

“要我饒了你這一回,也行。”BOSS大人傲嬌地抬著下巴。

“我就知道BOSS你最寬宏大量了!”夏綾假笑著拍馬屁。

“不過,有個條件。

”BOSS大人話鋒一轉。

夏小綾同學整張臉都垮下來了:“什、什麽條件?”

“以後你不準煮湯給別人喝。”BOSS大人故作深沉地說出自己的小心思。小綾的湯雖然難喝,但也難喝得獨一無二,他要霸占這份隻屬於自己的東西,誰也別想染指!

“原來是這個條件啊,”夏綾鬆了口氣,“沒問題!”她除非是瘋了才會再去煮湯,嫌折騰自己不夠多麽?

見她答應得太幹脆,厲大BOSS反而懷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厲雷糾結許久,還是故作不在意地問,“沒有別的男人喝過你煮的湯?一個都沒有?”其實,他是想問裴子衡,但又怕小綾當場和他翻臉。

“誰像你這麽自……”她本來想說自虐,但是看在如今的形勢是敵強我弱的份上,硬生生地改了口,“誰像你這麽口味獨特呀,這麽難喝的湯,能不嫌棄地喝下去的,也隻有你這一個了。”說到這裏,她覺得心口暖暖的,有些感動。

也許鳳琨說的是對的,她該好好珍惜厲雷,不要因為上輩子的陰影就錯過這輩子的一段好姻緣。他待她很好,就算有很多時候會傷害她,但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她心裏有多深多重的傷口。如果,她是一個成長經曆平平凡凡的普通女孩子,他的很多做法其實沒有問題的。

夏綾想得有些深,不覺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對我好,隻是有時候你太凶了,我會……害怕。”

厲雷靜了靜,沒想到她會忽然這樣嚴肅地與他說這樣的話。

不過,這是好事,起碼代表她願意與他溝通了,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