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見它可憐,往穹廊外挪了挪,用身體給它遮住外麵的風雨。

冰冷的雨滴落在她的發梢,背脊,她凍得臉色有些白,卻見那隻小貓終於停止了瑟瑟發抖,伸出粉嫩的小舌頭默默舔幹自己身上的毛,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

她也默默地看著它,那麽瘦,平時是不是吃不飽?

那小貓又衝她喵了一聲。

夏綾從隨身的手包裏翻找了半天,也沒找著什麽能吃的東西,反而雨水落進來,把手包裏的香奈兒粉餅和化妝筆都打濕了。她拉上手包拉鏈,正準備起身去大樓裏找點吃的,忽然覺得頭頂上的雨停住了,光線似乎暗了暗,有什麽陰影遮住了街邊的霓虹燈光。

她抬頭,看見厲雷。

男人挺拔的身影安穩地立在雨夜中,手上撐著一把黑色的傘,擋住了落向她的雨滴。然而,他自己的一半身體都暴露在大雨中,持續不斷的雨線很快就澆濕了他身上質料極佳的上衣,水漬洇開來,染暗了一大片。

“怎麽蹲在這裏?”男人好聽的聲音。

夏綾側頭看了看那隻小貓。

於是,厲雷也順著她的視線看見它,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在為它擋雨?真笨,不知道把它抱進大樓裏麽?”

他說著,也隨她一起蹲下來,望著那隻小貓。

他的肩膀挨著她的肩膀,帶了一點點體溫,讓她原本**在外的冰涼的胳膊有了一絲暖意。她不禁側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把身子往邊上挪了挪。

厲雷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的全副心思已經放在了那隻小貓身上:“這麽瘦,都不會自己找吃的?餓死了怎麽辦。是不是天藝的員工對你不好,平時過來都討不到食?”

夏綾有些無語地看著厲大BOSS對著一隻小貓說話,那小貓歪著毛茸茸的腦袋看他,看了一會兒,身上的毛炸了炸,小心翼翼地退後幾步。

夏綾“嗤”的一聲笑出來。

厲大BOSS轉頭看她,她趕緊收了笑側過頭,不與他的眼神對視。

這幾天,她都不怎麽搭理他,就算是現在,也不想對他表現出一絲的軟化。

厲雷的眼神黯了黯,不過,剛剛好歹是把她逗笑了。他看看那隻小貓,又看看夏綾,溫聲說:“喜歡的話,就帶回去養著。”

夏綾不出聲,望向那小貓的眼神明顯有些心動,卻又不想聽從大BOSS的話。

厲雷再接再厲:“你看它多可憐啊,才沒幾個月大吧,這裏又車來車往的靠著馬路,萬一哪天它不小心被碾死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夏綾忍不住打斷他。

厲雷笑了笑:“帶回去吧,多一口貓糧而已。”

那小貓輕輕搖了搖尾巴,衝著她喵了一聲。

於是,夏綾一個沒忍住,就把小貓抱上了車。

一路上,那小貓都乖順地蜷在她懷裏,溫軟的皮毛貼著她的胸口,小身體一起一伏的打著呼嚕。它似乎有些怕厲雷,當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厲雷替夏綾打開這門的時候,它往夏綾的懷裏使勁縮了縮。

夏綾抱著它回到了公寓。

才一進公寓的門,它忽然就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爪子用力一蹬就從夏綾的懷抱裏跳了出去。

“呀!”夏綾猝不及防,被它尖銳的爪子抓個正著,手臂上頓時出現幾道血痕,痛得她絲絲吸氣。

“我看看!”厲雷一把抓過她的手臂,看見上麵的血痕,整個人都不好了,轉身就去找那隻闖禍的小貓。

那小貓上躥下跳,然而,哪裏是黑-道出身又當過雇傭兵的厲雷的對手?不一會兒,它就被厲大BOSS擒在掌中,大BOSS不顧它手舞足蹈的掙紮,提溜著它的後頸,把它拎回了她麵前。

“給小綾道歉!”BOSS大人很生氣。

小貓:“喵喵喵喵喵喵喵!”

&大人:“……”

夏綾:“……”

兩人一喵大眼瞪小眼,夏綾捂著小臂上的傷痕,想不通,怎麽這隻小家夥一路上都好好的,進了公寓就開始發瘋?

那隻小貓還在掙紮,叫聲更尖利了。

忽然,聽得一聲猛獸的低吼,威嚴的,王霸之氣十足的。

毛茸茸的小貓一激靈,不叫喚了。

房間轉角處,一隻渾身披著華美玫瑰斑紋的花豹踱著優雅的步子出場,琥珀色幽邃的眼神,健壯而勻稱的四肢,充滿了一種危險的美感。

夏綾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剛才小貓那麽惶恐不安,原來,是害怕眼前這隻大家夥。恐怕,在錄音棚大樓時,它看到厲雷會往後退幾步,也是因為厲雷身上沾著二毛的味道。

二毛大人靜靜地看著小貓。

小貓都害怕得不會發抖了。

厲雷看了一眼手上提溜著的小家夥,隨便往二毛的方向一拋。

“哎,別!”夏綾才出聲阻止,那隻小貓已經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被BOSS大人扔到了牆角,在二毛威嚴的注視下,它四肢都發軟,連站都站不住。

“你這不是欺負它嗎!”夏綾不高興,就要衝上去救小貓。

厲雷卻一把拉住她:“要住在我們家,就得長長規矩。”他低頭,望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口,“過來,我給你消毒和包紮一下。”

“可是,它……”

“二毛又不會吃它。”厲雷有些不屑,二毛平時吃的都是進口的牛肉和各種野味,嘴巴叼得很,對一隻瘦的皮包骨頭渾身沒幾兩肉還咯牙的小東西有興趣才怪。

不過,敢抓傷他的女人……

哼哼,要不是看在小綾喜歡它的份上,他真的會命令二毛咬死它。

夏綾擔心地看著在牆角癱軟的小家夥,挪不開腳步。厲雷說:“等你乖乖包紮好,我就讓二毛放了它。”言下之意,如果她不配合包紮,那這隻小家夥也別想得救。

夏綾咬了咬唇,隨他進了裏間。

厲雷從家庭藥箱中翻找出消毒水、藥品,紗布,手法嫻熟地替她處理傷口。他是黑-道出身,就算眼下做的是正經生意,但家族結仇無數,多少也會波及他。他早就習慣了在住處備上全套專業的藥箱,連帶著在她的屋子裏也常備了一份。

此時處理起來很快,不多時就包紮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