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個女歌手說:“怎麽對鄭大哥說話的?人家是天王。”

“天王很了不起嗎?”夏綾一個沒忍住,“怕我拖後腿,就別拉我入隊啊。”她腦中靈光一現,故作憤怒地瞪著鳳琨,“要不,你踢了我,我去複活賽。”

鳳琨揉揉眉心,真有些頭疼。

這小丫頭氣性真大,一句話都被人說不得了,也不知道她在天藝和衛韶音那個出了名的毒舌是怎麽處的。不過,還真有些懷念呢……帝皇等級森嚴,自從夏綾死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像她那樣挑釁權威。

想到這裏,鳳琨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幾分:“消消氣,晨浩沒惡意的,既然來了大家就好好合作。”又對那個女歌手說,“都是一隊人,少說兩句。”說完,還帶著些警告地瞥了鄭晨浩一眼。

鳳琨偏袒誰,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就算鄭晨浩也不敢惹眼前這位業界最頂尖的製作人,人家是曾經的夏綾禦用,在老板麵前說一句話頂得上他說十句,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恐怕他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鄭晨浩心裏窩火,表麵上卻淡然一笑:“我隻是好心提醒一句,真的沒惡意的。”

那個女歌手看他的態度都軟化了,琢磨著自己更該識時務,也默默閉嘴不再說話。

夏綾很失望,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鳳琨居然跑出來勸架救火?混蛋,這人的脾氣怎麽還像以前似的,這麽溫厚這麽圓融?害她被踢去複活賽的希望再次破碎。

夏綾不高興地拿著小茶勺戳茶葉,使勁戳。

鳳琨微微眯了眯眼睛,她這個小動作……真像記憶中的那個女孩。

他垂眸,掩飾住眼神中的異樣,分發了幾張紙和幾隻筆給眾人:“各位,星雲歌會的規定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不能在比賽中唱自己的歌。你們必須唱別人的歌,歌曲範圍賽方也劃定過,一共是300多首選擇,現在,我需要你們寫下自己最擅長的10首,以及最不擅長的10首,然後我們大家溝通一下怎麽排兵布陣。”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拿到紙筆就寫了起來。

夏綾還沉浸在小小的不開心裏,順手就在紙上寫了一首《繁花景盛的夏天》,想想又不對,這不是上輩子很喜歡的歌嗎?手中的筆就微微一頓。

可是,要改已經來不及了。

她幹脆停住筆,仔細研究了下歌單,才慢條斯理地選出9首她這輩子能唱、上輩子卻不大喜歡的歌。又小心翼翼地選了10首和上輩子的喜惡風馬牛不相及的不擅長的歌。

鳳琨看似容和,實際上卻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夏綾,見她寫完第一首歌就頓住了,研究了好一會兒歌單才接著寫,就默默地留了個心。待所有人都寫完,他把歌單收上來一看,見她的第一首是《繁花景盛的夏天》,心頭就微微一跳。

接下來的19首歌,卻是和夏綾毫不相幹了。

真的隻是巧合嗎?

鳳琨不動聲色收好了那些紙,繼續與眾人開起作戰會議來。

散會後。

鳳琨帶著那疊紙回到家,抽出夏綾的那張。

像,這個筆跡也太像了……

鳳琨在家中的一個櫃子裏急切地翻找,找出夏綾生前遺留的手稿,把其中同樣的漢字一一對照:夏、盛、花、顏……

每一個字,都如出一轍!

他微微顫著手,打開桌上的一個小盒子。小盒子裏,擺著他從星雲歌會紅毯簽名版上拍下來的簽名截圖,“葉星綾”三個字被裁剪成三份紙,還有三份紙上複印著從夏綾生前手稿中截出的“葉”“星”“綾”字樣。

前段時間,他把這三個字,分別發送了三家不同的筆跡鑒定師。

三家鑒定師得出的結論都是:同一個人的字跡。

鳳琨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把這次收到的20條歌名也如法炮製,從夏綾的手稿裏找出相對應的字,分成好幾份,發送給不同的筆跡鑒定師。

郵件送出。

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如果連這次的字跡也完全相同,那麽,說明什麽?

世界上真的會存在兩個完全神似,不但說話動作,連筆跡都一模一樣的人?還是說,她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轉世輪回……嗎?

可是,夏綾是一年多前去世的,而葉星綾,已經十**歲了。

鳳琨坐在工作台前,望著那些字跡矛盾了很久,忽然,猛地站起來撥通一個電話:“老陳嗎?我有件事要委托你,你幫我查下一個叫葉星綾的歌手,一年前……不,兩年前寫過的手稿,不管是什麽,學校作業也好,歌詞也好,簽名也好,給我送來,越多越好!”

這是他的一個朋友,開私家偵探所的,查這種事最適合不過。

鳳琨的心中期盼著,又忐忑著,如果真的是她該怎麽辦?如果不是她又該怎麽辦?

夏綾對這一切一無所覺。寫歌名時,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歌曲本身上,力圖不讓鳳琨看出她和上輩子在喜好上的相似點,卻忽略了字跡本身。

那些年被裴子衡寵得,她不需要動任何腦筋耍任何心計,如今又被厲雷寵著,倒真印證了當初厲雷帶她去遊樂園玩時的那句話,傻乎乎的。

如何能算計得過以做事滴水不漏著稱的鳳琨?

傻乎乎的夏綾小朋友一如既往地與隊伍開會,製定戰略,全然不知道,鳳琨大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古怪。

這一天,是星雲歌會小組對抗賽的“你點我唱“環節。

顧名思義,就是一位歌手指定一首歌,要求另一位歌手演唱。

輪到夏綾上場。

“是葉星綾誒。”她的對手小組,在低聲地商量對策,“我們給她指定什麽歌?”

“當然是‘那首’啊,”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不是說了嘛,上次我偷聽到鳳琨在打電話,說葉星綾最近一直在苦練歌單上的歌曲,別的歌曲都或多或少有把握,唯獨怎麽也唱不好的,就是‘那首’!”

“那首是哪首?”

“笨,《籠中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