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近了,她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把那顆種子抓在手心。

世界樹種子沾著血的內核在她手心一閃就隱沒,她的手心,也如夏瓔珞之前那般泛起了妖異華美的金綠色葉片標記,隻不過,這次的葉片標記是破碎的,殘缺不全。

世界樹種子融在她的手心裏,嚐試著順著她的血脈往她的小腹鑽去,卻無論如何也沒發挪動哪怕一寸距離。它早就清楚是這樣的結果——除了女王,誰還能夠把它孕育在體內?它隻有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尖嘯聲,停止了徒勞無功的嚐試。

[按急救鈴!快!]世界樹種子的聲音回蕩在顧錦繡的腦海中,命令道。

顧錦繡的身體劇烈一震,這才不可置信地意識到世界樹種子竟然寄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然而,別說現在虛弱瀕死的她了,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她也無法違抗世界樹驚人的意誌。她的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不受她自己控製地朝著病床邊走去,按下了床頭的急救鈴。

刺耳的鈴聲立即就響起來。

世界樹種子馬不停蹄地命令:[打電話給夏默言!]

顧錦繡本能地想要抗拒,卻被世界樹種子一陣憤怒的尖嘯聲珍得頭腦發疼,口鼻處流下血來。她抖抖索索地從生死不知的夏瓔珞身上翻出一支小巧手機,在世界樹種子的操縱下完成了撥號,很快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夏默言清冷的聲音:“瓔珞?”

“夏瓔珞在長仁醫院1706號病房,心髒破損,能量耗盡鮮血流幹,現在生死不明,你快來。”顧錦繡的雙眼空茫,機械地念出世界樹種子的指示,掛斷電話。

從她按下急救鈴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分鍾不到的工夫,病房門一下子被打開了,兩個值班護士衝了進來,望見眼前的情景神色大變:“快!準備搶救!”她們七手八腳地圍到生死不明的幾個人身邊,然而,隻檢查了一眼夏瓔珞,就搖頭:“這個已經死了。

顧錦繡的身體和言行雖然被世界樹種子控製著,但她的自我意識還很清醒,剛剛按了急救鈴又打了電話,她的心裏充滿了仇恨——憑什麽要救夏瓔珞?憑什麽還要通過自己的手去救夏瓔珞!

此時一聽護士說夏瓔珞已經死了,她終於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神經放鬆下來,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和暈眩,身體晃了晃,也倒了下去。

夏默言很快就到來。

在他清冷的注視下,主治醫生和幾個護士竟然有些發抖,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告訴他:“夏小姐的心跳停止,瞳孔擴散,已經沒有生命體征,請您節哀……”

話還沒說完,就被夏默言粗暴打斷:“抬她上擔架,和另外幾個人一起抬到天台上,等直升飛機接他們出院。”接到顧錦繡電話後,他立刻意識到這個侄女出大事了,當即安排好直升機,算算時間很快就能到了。果然,醫院的大樓外傳來一陣螺旋槳劃過的聲音,有直升機的身影飛過。

主治醫生被嚇了一跳:“出院?可是衛先生和顧小姐都還生死未卜,不適合辦出院手續……”

他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是我,院長。是,院長。好的院長,我馬上去辦。”隨後掛斷電話,幹脆利落地命令身邊的護士,“按夏先生說的去做。”

幾個護士對視一眼,她們都聽到了,剛剛主治醫生接的是院長大人親自傳達的電話。想必是眼前這位夏先生走了什麽關係,搞定了院長大人。在職場上混的都是有眼色的,護士們當即就應了,迅速又有條不紊地安排擔架,把夏瓔珞幾人送上了天台。

夏默言跟著上去。

天台處,果然懸停著一架直升機。

夏默言監督著他們把一眾傷患都送了上去,直升機啟程,一路往城郊飛去。

飛了不多時,就在一處隱秘的廢棄工廠緩緩降落,工廠如籃球場般的地麵一點點下沉,再下沉,就像一部巨大的電梯般沉往地下數百米的空間——衛氏生物製藥基地。

基地拉響了一級警報,許許多多全副武裝的警衛把造型各異的高科技武器對準了他們。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如臨大敵地看著夏默言:“國師大人,衛氏與您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您今天突然到訪是為了什麽?”

夏默言側了側身子,露出身後被擋住的衛陵南的擔架來。

“衛先生!”老人的神色大變,脫口喊了一聲,隨後仇視地看著夏默言,“你到底對衛先生做了什麽?!”

“趕緊用你們這裏的一切手段救治他,”夏默言的嗓音清冷,語速卻很快,“還有瓔珞。否則的話你們就等著他們死,然後夏家的怒火毀滅這裏的一切——包括,所有人。”

他平淡語調中的殺意讓人打了個寒噤。

老人此時卻顧不上他話裏的攻擊性,慌忙吩咐身後的人:“武器都放下!把三四五號儲備能源庫全部打開!療傷池也打開!快!把衛先生和夏小姐護送到療傷池去!”

整個基地都忙亂起來。

工作人員如工蟻般執行著命令。

老人緊張地走到夏默言麵前:“國師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隻要能救活衛先生,不管您提出什麽要求我們都會盡全力滿足!”

夏默言微微點了一下頭:“給我在療傷池附近騰出一個很大的空地,81斤白色蠟燭,81米紅線,紙,筆,清水和香花,越多越好的玉,要快。

老人很為難:“療傷池的地方很小……”

“那就把障礙物都拆了。”

“好。”老人一咬牙,事急從權,別說拆掉療傷池的外圍空間了,隻要能救活衛陵南,拆掉整個地下基地他都願意。畢竟衛陵南才是整個基地的靈魂,沒了他,也就沒有這些令人興奮的科研。

療傷池附近的空地很快被清理出來。

夏默言用白蠟燭和紅線、香花等擺起了一個大型法陣,他自己穿一身白衣素衫,站在法陣中間安靜祈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