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瓔珞開開心心地回家,過起了混吃等死的大小姐生活。訓練營雖然還不錯,但哪比得上自家舒服?深秋入夜,窩在自己的閨房裏抱著棉被看月亮,才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好麽。

她的閨房在二樓,有大的落地窗和露台。

夏瓔珞開心地在柔軟的羽絨床上翻滾了幾圈,忽然,眼角餘光看見露台上有動靜。

她一下子警惕起來,撐起身子,望著那邊。

朦朧的月色下,一個男人頎長的身影悄然站立,隔著透明的落地窗靜靜看著她。

衛陵南。

夏瓔珞立即就認出了這個男人,心中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滋味,要說她對如今的生活有什麽不滿,恐怕唯一的不滿,就是這個男人出現在生命中了。

她赤足下了床,打開玻璃門。

“你怎麽進來的?”她沒好氣地問。厲家別墅的安保措施絕對是世界頂尖的,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內部,讓她簡直匪夷所思。

衛陵南低頭看著她:“想你了。”

夜風習習,吹拂著他幹淨的短,一雙狹長平冷如鏡的眼睛閃動著微光。

夏瓔珞的聲音有些冷:“是嗎,可惜我不怎麽想你。衛陵南,別妨礙我睡覺,走吧。”

說完,就關上了門,拉上窗簾,回到床上。

臥房裏一片黑暗,羽絨被上帶著淡淡的安神的香氣。

然而,夏瓔珞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滿心滿眼都是衛陵南那張臉。這些日子,她有意無意地對衛陵南避而不見,沒想到他會追到家裏,是真的太想她?如果她剛剛沒有趕他走,那麽他會對她說什麽呢?夏瓔珞驚悚地現,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心情更煩躁了,她在床上翻滾了一圈又一圈,看看時鍾,淩晨三點,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依然了無睡意的夏瓔珞現,自己今夜注定失眠。她認命地爬下床,一邊咒罵著衛陵南一邊開了燈,洗漱一番,準備給自己找點事幹,打掉這漫漫長夜。

看月亮吧。

她百無聊賴地拉開低垂的窗簾,推門走上露台,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衛陵南依舊站在原地沒動,身上、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他眉目淡靜,正抬頭仰望著夜空,視線落在遼遠的不知名的地方。

夏瓔珞疑心是自己的幻覺,狠狠揉了揉眼睛,才現沒錯,眼前的人的確是他。

“你、你怎麽還麽走?”她結結巴巴地問,“這都幾個小時了?”看著他滿身的霜花,心想,這幸好是個外星人,如果是個普通人類的話早就被凍死了吧!

衛陵南轉頭看她,微笑一下:“你出來了。”

“我不是出來看你這個神經病的!”夏瓔珞要瘋了,轉身給了他一個後腦勺,用力甩上門,拉窗簾,動作一氣嗬成。房間裏又陷入寂靜,開著暖氣,融化她滿身的寒意。

她冷著臉翻出一本書來看,努力不去想窗外的那個人,可看不到幾分鍾就重重地把書放下,低聲咒罵:“衛陵南,要死你也不能死在我家。”

站起身,從衣櫃裏翻出一條毯子,拉開窗簾,打開露台門走出去。

衛陵南果然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淡淡的月光落到他身上,讓他看上去有些神秘和……脆弱。

夏瓔珞搖搖頭,甩掉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是瘋了才會覺得這個變態脆弱。揚手把毯子丟到他身上,冷冷說:“披上,凍死了我不負責。”

衛陵南望著那條柔軟的毯子怔了怔,很聽話地披好。

其實,身為一個斯卡塔納星人,他在比這惡劣不知多少倍的環境中都待過,地球上這點小小的寒意根本無法傷害他分毫。不過,能得到她地關心,他心裏還是很欣喜。

夏瓔珞見他笨手笨腳地披毯子,看不下去,冷著臉上前親自替他圍好,這才說:“別掉了。”

“嗯。”他一雙狹長閃爍著幽微光芒的眼睛看著她。

夏瓔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摸了摸他的手,就像鐵塊一樣冷。“怎麽搞的,”她皺眉,“不要命了嗎?”

他的指尖傳來她地熱度,讓他眷戀,舍不得離開。

他幹脆把另一隻冰冷的手也伸了過去,包住她溫暖的小手:“冷。”

夏瓔珞被他凍得一哆嗦,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沒把手抽開。“你進來,我給你泡杯熱茶。”

衛陵南從善如流地跟著她走進了臥室。

她的房間布置得很美,從設計到用料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溫馨浪漫風格,柔軟羽絨床上的一隻毛絨小熊抱枕尤其吸引人的視線。他的視線在那隻小熊上多停留了一會。

“別亂看。”夏瓔珞很不高興,“再看我把你扔出去。”泡了熱氣騰騰的茶給他,上好的蒙頂芽尖散著恬淡香氣,在空氣裏幽幽化開。

衛陵南接過茶,喝了一口,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夏瓔珞這才問他:“你幹嘛在我房間外麵站那麽久,找死嗎?”

衛陵南說:“沒覺得有多久。”以前在斯卡塔納星的時候,他身為守護者,經常為她守夜,那時的夜比現在漫長多了,還黑暗裏還潛伏著各式各樣的危險,可是,隻要能守在她身邊,他就甘之如飴。

相比之下,這三四個小時確實不算久。

好些日子沒見她了,他很想她,在她房門外遙望夜空的時候,又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往事,不知不覺就站到現在。

夏瓔珞氣得又瞪他:“以後不準再這樣!”

他說:“我隻是想見見你。”

夏瓔珞覺得自己要瘋了,這人怎麽那麽麻煩?“好了,現在你人已經見到了,可以走了吧。”

“我還想跟你說說話。”

夏瓔珞:“……”

她現在報警,還來得及麽?

外麵響起敲門聲。

房間內的兩人都靜了一靜。

夏瓔珞問:“誰?”

外麵傳來一個年輕男人有些慵懶的聲音:“我,你哥。”

原來是她的二哥厲睿。

這麽晚了,他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