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江碧蓮那幾個人真是活該!就要這樣教訓他們!哈哈哈。”金鈴兒暢快大笑,“瓔珞你真是好樣的,這樣將來出道才不會吃虧!誰敢排擠你,你就搶光她的風頭!”

夏瓔珞苦笑,自己這個好朋友就是這樣的爆脾氣,大約能和自己那個親愛的媽媽很聊得來。

吃飽喝足,睡覺。

第二天,訓練營裏風平浪靜的,大約是江碧蓮幾個丟了人,對裴家訂婚宴上發生了什麽都緘口不言,甚至連夏瓔珞的壞話也沒怎麽說,讓她清淨了許多。

照常上課,排練,中午時,教導主任臉色古怪地來找她:“夏瓔珞,有人要見你。”

夏瓔珞有些奇怪,她孤身離家曆練,在訓練營之外並不認識什麽人,隻出了趙翊軒、裴灩與衛陵南。但這三人都不是會通過訓練營官方來找她的。她不由問:“是誰找我?”

教導主任的臉色更古怪了:“你跟我來就知道。”

夏瓔珞滿心疑惑地跟著他往外走,穿過一幢幢優美奢華的教學樓,到了行政樓最頂層的貴賓會客廳。推開厚實的桃花心木門,撲麵而來的是淡淡的香氣,寬敞靜謐的空間裏擺放著一組黑色真皮沙發,一個熟悉的男人坐在沙發裏,穿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氣度沉穩,眉宇間隱隱透著肅穆威嚴,正是裴子衡。

夏瓔珞微微愣了一下。

裴子衡望著她,就像一位平和的長者:“怎麽,見到我很驚訝?”

她眨眨眼睛,點點頭。

門在身後悄無聲息地合上,教務主任退了出去。

裴子衡對她說:“過來坐。”

既來之,則安之,夏瓔珞也就走到他對麵的真皮沙發上坐下,微提裙擺,腰背筆直,雙腿規規矩矩地放在一起,十分優雅淑女。

裴子衡看在眼裏:“家裏人把你教得不錯。”

夏瓔珞聽他語調無波無瀾,吃不大準他的意思,就笑了一下。

裴子衡像是在和她閑話家常:“在訓練營裏待得還習慣嗎?”

夏瓔珞說:“還好。”心中琢磨著,這位帝皇超級**oss到底是找她幹嘛?總不成真的就是為了拉拉家常?他……是不是看穿她的身份了?

轉著小心思,就聽裴子衡問:“你媽還好嗎?”

夏瓔珞心頭微微一跳,果然,這才是重點麽。既然都問出這個問題,看來裴子衡的確是看穿她的身份了,於是夏瓔珞也不隱瞞,說:“她挺好的。”

關於母親夏綾和他之間的事,夏瓔珞隱隱約約知道一些,卻不算太詳細。

裴子衡垂眸,望著桌上的一盞清茶,沉默了。

他不說話,夏瓔珞也不敢亂動,依然規規矩矩地坐著,陪著他發呆。

許久,才見裴子衡笑了一下,笑意很淡,讓人看著莫名有些心酸。“許多年沒見她了,也不知道她是胖了還是瘦了,”他的聲音很溫醇,像是陷入了什麽遙遠的回憶裏,自言自語。許久,又抬起眼來問夏瓔珞,“你怎麽是和她姓,沒和你爸姓?”

夏瓔珞這時才恢複了些小女孩的本性,撇了撇嘴:“我舅舅嫌姓厲太難聽,說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姓夏才好,我爸就說他藏了私心,想把厲家的女兒拐帶去夏家。他們吵了好幾年,後來我報戶口的事拖不住了,才妥協——平時叫我夏瓔珞,戶口和族譜上都是厲瓔珞。”

在這件事上,她也是服氣她那對奇葩父母還有腦D大開的爺爺舅舅他們。

裴子衡也聽得呆了一呆,須臾,才說:“苦了你了。”

夏瓔珞總算抓到了一個訴苦對象,話匣子立刻打開:“可不是嗎?裴伯伯我和你說,這幫人怎麽門第觀念就那麽重呢?祖爺爺一天到晚教導我,厲家往上數四代都是男孩子,好不容易出了我這一個女孩子,一定要事事向著家裏,別胳膊肘往外拐——他主要叫我別往夏家拐。可是外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每次我一去就拉著我的手說,當初我媽是鳳凰,沒能留在身邊養大享受天倫之樂,好不容易生了我這個女兒,就當代替我媽多陪陪他們了……”

夏瓔珞說著說著就歎氣:“什麽好東西都往我這裏塞,我哥咋就沒這待遇呢?”

裴子衡失笑:“你還嫌棄。”

夏瓔珞很認真地苦惱著:“總是被一大堆人圍著噓寒問暖確實很煩惱啊。”

她東拉西扯,與裴子衡聊了一會家常,雖然眼前這個男人是父親的情敵,但卻也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耐心地聽她傾訴J毛蒜皮的少女心事,時不時應和幾句。

她說了半天,有些累,端起茶盞來喝水。

裴子衡問她:“你媽和你爸……還好嗎?”

他問得簡單,她卻聽懂了,於是也很簡單地說:“很好。裴伯伯,你這裏的茶真好喝。”

裴子衡看著她:“怎麽,多和我說說你媽的事都不願意嗎?”

夏瓔珞見躲不過了,就愁眉苦臉地說:“我爸知道了要揍我的。”

裴子衡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這次的笑容有幾分惆悵和苦澀。

他沒有再問,隻慢慢地喝茶。

夏瓔珞見氣氛有些僵,於是主動聊起了別的話題:“裴伯伯,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裴子衡說:“我知道她有個女兒叫夏瓔珞,也知道厲家試煉的規矩。那天見到你,看你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年紀也對得上,就派人去查了你的履曆。那份假履曆做得不錯,近乎天衣無縫,若不是我心裏早就對你有推測,怕就被瞞過去了。”

他似乎在述說一件很尋常的事。

夏瓔珞卻知道,能識破厲家製造的履曆要擁有怎樣非凡的手段。

“裴伯伯,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夏瓔珞請求。

裴子衡:“你說。”

夏瓔珞說:“你知道,我這次是出來曆練的,如果身份被鬧開就會算作曆練失敗。你能不能幫我保密?也別動用特權為我做任何事,就當從沒見過我吧。”

這不是什麽難事,裴子衡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