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裏再多的肮髒**都不是事,隻有被捅穿了才叫事,而夏瓔珞偏偏要不識趣,做那個捅穿遮羞布的人。他們朝她走了過去。

裴灩臉上綻放一個扭曲的笑,哼,夏瓔珞,看你再囂張!我要讓你比我還難堪地滾出這裏!

在場的賓客們有不少搖頭歎息,舞台上那個小姑娘還是衝動了點,可惜了。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該當眾和裴家人叫板啊,得罪了裴家,差不多就得罪了半個娛樂圈,她一個還未出道的小小練習生,恐怕從此之後前途就毀了。

夏瓔珞卻不在乎,哼,半個娛樂圈又怎樣?

還有半個在自家天藝手裏握著呢!

她根本不怕帝皇把她開除甚至封殺,又不是沒退路,不委屈自己才最重要。

這樣想著,她就高高昂起了頭:“都別碰我,我自己走。”說著,輕輕一跳就下了舞台,在眾人各式各樣的目光中如一個凱旋而歸的女王,驕傲地揚起頭往出口的方向走。

一片混亂中,忽然有人喊了聲:“慢著。”

夏瓔珞轉過身去,看見主桌旁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微笑著對她說:“小姑娘的氣性還真大,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怎麽拌了幾句嘴就要走?留下來吃點東西,喝杯酒可好?”

這男人說話的時候,裴灩的臉色很難看,卻一言不發。

夏瓔珞有些好奇地問:“你是誰?”

“我是楚琛。”男人文質彬彬地微笑著。

夏瓔珞恍然,難怪裴灩就算再不爽也無法發作呢,原來他就是楚琛,帝皇董事長裴子衡身邊的第一人,說出來的話比很多裴家人都管用。“那……”她一雙漂亮清澈的眸子順著楚琛落到了主桌正中那個沉穩威嚴的中年男人身上,“你就是裴子衡?”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她竟敢直呼帝皇董事長的名諱!

真是膽大包天!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裴子衡根本就沒動怒,和顏悅色地對夏瓔珞說:“就是我。”

夏瓔珞細細地打量他,從小,她就知道父親厲雷有個特別看不順眼的人,看不順眼到根本不容許他們在家裏提起這個人的名字——裴子衡。她也知道那就是母親夏綾的前世情人,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成為母親心頭的朱砂記,父親的眼中釘。

此時,看了裴子衡,她點點頭說:“嗯,你不錯。”

確實是值得母親銘記兩生的人,不過,當然還不如父親,她的父親厲雷才是最棒噠。

周圍人都瘋了,一個小小的練習生而已,怎麽敢用這麽狂妄自大的口氣對裴董事長下評判?所有人都偷偷去看裴子衡的臉色,覺得這小姑娘要倒大黴了,下一刻就會被人碎屍萬段。

可裴子衡還是和顏悅色:“坐到我身邊來。”

一句話,又讓人大跌眼鏡,裴董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

坐到他身邊的殊榮,就連今天訂婚宴的主角裴灩與趙翊軒兩人都沒有!

而那個小姑娘隻是微微側了側頭:“幹什麽?”

她盈盈地站在人群中,天真無瑕的樣子惹人憐愛,好多名流與顯貴們恨不得對她說:“叫你去你就去,裴董豈是容得別人忤逆的?”但他們不敢。裴子衡多年的積威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佬在說話時不喜歡別人插嘴,那是犯了大忌。就連楚琛都安安靜靜。

裴子衡望著她,聲音和煦,如沐春風:“請你吃飯,吃不吃?”

夏瓔珞被他這麽一說,還真的肚子餓了,望了望滿桌的珍饈,覺得自己被裴灩不懷好意地弄到這裏折騰一通,又沒酬勞又沒啥的,隻撈得一肚子氣回去太不劃算,於是也就走過去:“好啊。”

裴子衡微微一笑。

一旁的楚琛已經十分有眼色地讓出自己的位置,招呼服務生撤了碗筷,給她換上新的。

眾人看得又是一頭冷汗,小姑娘,你就這麽大大咧咧地坐了楚總的位置?知道他是什麽人不?他在帝皇的分量僅次於裴董,一言就可以定你生死啊!

可夏瓔珞這小姑娘仿佛一無所覺,非常自然地坐下,拿起了碗筷。

跳舞跳累了,和裴灩撕了一場也很耗精力,她毫不客氣地一連喝了兩碗燕窩羹,又點了許多名貴的芽尖、鬆露來吃。裴子衡沒怎麽動筷子,在旁邊看著她吃得風卷殘雲:“平時在家,你父母都不給你吃東西的嗎?”

她側頭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極自然地笑開:“我是貧困生啊,平時怎麽吃得起這麽貴的東西,要不然裴灩大小姐怎麽能欺負我呢,不就是看準我哭訴無門嗎。”

“你!”主桌另一端的裴灩一陣陣地堵心,氣得差點要拍桌子。

夏瓔珞輕靈一笑,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裴灩好容易忍下這口氣,剛剛裴子衡著意留客,擺明了就是打她臉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惹得這位大伯不高興了?但很明白,如今看在大伯的麵子上隻能容忍這個小賤貨,否則就是找死。

夏瓔珞吃得滋潤極了,一邊吃還一邊提意見:“你們這白茶芽尖炒得不好,老了,嚼起來和草根似的,燕窩羹也有點柴,口感不夠。那邊那個鯉魚湯?簡直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鯉魚啊。裴灩小姐,不是我說你,難得搞一次訂婚宴,菜品弄成這樣,實在太小氣了吧。”

當著滿桌賓客,裴灩氣得都要吐血了,其實這些菜哪裏不好吃了?請的都是名廚,平時做慣了豪門盛宴的,從原材料到火候都是一流,也隻有夏瓔珞這種嘴刁到極點的小賤人才能挑剔出那麽多毛病來!“你胡說什麽?”她簡直忍不住,“沒吃過好東西就別亂嚼舌根!”

話音剛落,就聽裴子衡寵溺地對夏瓔珞說:“確實不大好吃,委屈你了。”

裴灩接下來的一連串罵聲就像被人掐在了脖子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滿桌賓客的臉色也精彩極了,他們能說這小姑娘沒吃過好東西沒見識,怎麽敢說裴子衡也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