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活不久?”夏瓔珞嚇了一跳。

周校醫白她一眼:”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看看地球上那些長壽的物種,烏龜,水母,哪樣不是新陳代謝遲緩的?快了容易早死,在科學界是有這樣一說的。”

夏瓔珞默了,難道衛陵南傳染給她的那種怪病,是早死病?

如果真是這樣,她該到哪哭去?

嗚嗚嗚,她還那麽年輕,十六七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容顏姣美,父母疼愛,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大把大把的好時光還在後頭,怎麽能還沒享受夠就早早地去了?

衛陵南那個變態神經病啊!

自己到底是哪裏招惹他了,他要這麽害她?

夏瓔珞欲哭無淚:“周老師,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周校醫沒好氣地看著她:“你要是再不愛惜身體,還真的就離死不遠了!看看訓練營裏幾個像你這樣,打架,和社會上的人鬼混,不學好!偏偏家裏還窮,以後你想怎麽辦啊?總不能真的靠著傍大款過一輩子!女人最好的時光就那麽幾年,等你人老珠黃了,什麽建樹也沒有,活不到壽終正寢的那天就會餓死街頭的!”她劈裏啪啦地數落著,隻恨自己不是夏瓔珞她媽,不能抽她。

夏瓔珞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什麽打架,和社會上的人鬼混,怎麽不知不覺她的名聲就變這樣了?

她耷拉著腦袋聽周校醫罵,心裏更擔心的是身體的問題,如果連本城最好的醫院都查不出她到底有什麽病,難道她真的隻能放低姿態去求衛陵南?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她可以提前回家向父母和舅舅求助,也許長輩們會查出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這也意味著試煉失敗。

她糾結得要死,怎麽偏偏就卡在這個節骨眼出這麽大的事?

命重要,還是試煉重要?

真是讓人為難極了……

夏瓔珞神遊天外,就連周校醫最後嘮叨了些什麽都沒聽進去,最後周校醫總結陳詞:“你就在醫院裏好好住幾天,反省反省,身體養好了再出院。我會給你開病假條,讓教務處免去對你上山跑圈的處罰,還有,你出院前要開什麽藥就趕緊開,都可以算在練習生福利裏報銷,記住了?”

夏瓔珞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就滿是感動。

她明白周校醫的意思——她都是快被開除的人了,一旦正式從訓練營除名,以後看病吃藥什麽的就隻能她自費,周校醫是怕她負擔不起,才好心提醒她趕緊把能治的都治了。

她謝過周校醫的好意。

周校醫冷哼一聲:“好自為之吧。”

起身,離開了病房。

夏瓔珞裹著被單滾回床上,心情糾結,百轉千回。

如果她真的快要死了,該怎麽辦?是不是該寫一封遺書,交代父母去找衛陵南報仇?

正這樣想著,病房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走了進來,步履從容,容顏俊美,如薄冰般的唇角微微彎出笑的弧度,卻詭異地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衛陵南。

他怎麽來了?

夏瓔珞的身體驀然緊繃,警惕地坐起身,看著他。

衛陵南走到床邊,垂眸居高臨下地看她:“好些了嗎?”順手把帶來的一樣東西放下。

這個男人,似乎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樣,真是……讓人痛恨極了。夏瓔珞眯起眼睛看他半晌,說:“你過來點,這邊坐。”

衛陵南看她一眼,還就真的在她床邊坐下。

夏瓔珞:“再坐過來點。”

衛陵南就把椅子朝她這邊挪了挪。

夏瓔珞:“再過來點。”

衛陵南再次搬動椅子的聲音剛落下,就見夏瓔珞驀然抄起床頭櫃上的一把水果刀向他刺去,又快又狠,一刀刺中他的肩頭,直沒刀柄。

大量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染紅了他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手和床褥。

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雙平滑如鏡的瞳孔隻靜靜地盯著她,看不出情緒。

她慢慢地把水果刀抽出來,刀鋒刮擦著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病房中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任那聲音蔓延著,終於,她手上一輕,把那刀徹底拔了出來,丟到地上。

鮮血噴湧而出,如泉水溪流。

然而很快,衛陵南肩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起來,血流止住了,隻留下幹涸的痕跡。衛陵南全程的表情和姿勢都沒變,淡淡地問:“你做什麽?”

夏瓔珞冷笑:“你讓我痛,我就讓你痛。”

他望著她的眼睛,慢慢地也笑了:“這才是我的阿珞。”

一句話,把她氣得不輕:“誰是你的阿珞?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叫我?你信不信——”她一指地上的水果刀,“如果我用它割斷你的喉嚨,你就算傷口愈合得再快也沒用?”

“你會割斷我的喉嚨嗎?”他平靜地問。

夏瓔珞噎住了,就算再怎麽憎恨他,從小到大她都不曾真正傷過人命,現在也不想。

她冷哼一聲,側過頭去。

衛陵南看著她,淡淡的陽光如絲如絡地打在她側臉上,是那麽美。伸出手去,輕輕撫上她的麵頰,卻被她觸電般避開。

“你給我滾。”她說。

衛陵南微笑:“怎麽就這麽絕情?知不知道在你高燒昏迷的時候,是誰救了你?”

她冷冷地:“總不會是你。”

衛陵南說:“還真不巧,就是我。”

夏瓔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我不信,這裏有這麽多醫護人員,需要你出手?”

“他們都是草包,”衛陵南不慍不火,淡漠的語氣不像是在說本城最出色的一批醫護人員,反倒像是在說一群螻蟻,“連你的病因都查不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下病危通知書,是我吻了你,讓你的血壓心跳體溫都恢複正常,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夏瓔珞瞪著他,搖頭:“這太荒謬了,醫生不可能相信靠你一吻就能救我的命。”

衛陵南又微笑:“他們當然不信,他們以為我是你心愛的人,因我的一吻使你重新燃起了求生意誌,才自動戰勝病魔醒過來的。瞎扯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