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軒是在秦雙雙他們吃完飯一個半小時後回來的。

當於軒從門外進來時,秦雙雙正跟秦嵐、劉老夫人、劉子藝在客廳聊天看電視。

於軒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客氣的主動打招呼,劉老太太看到他回來笑得和藹的關心了他一番,看得出來老太太是真的喜歡他。

“以後別忙得這麽晚,晚飯要按時吃,趕緊去吃飯吧,有讓廚房做了你喜歡的東坡肉。”

“好的老夫人,謝謝。”於軒微笑著應下,頷首告離。

秦雙雙神情淡然的看著他,麵對一個如此出自真心關心他的老人家,他心裏會不會對自己做的事有一些愧疚呢?

若有所感的,於軒看了秦雙雙一眼,對上她澄澈的仿佛能看透一切,含著冷意與深意的眸子,他心“咯噔”一跳,移了眼,努力不動聲色的飛快往後院走。

秦雙雙看著他的狀態,暗暗在心裏搖了搖頭,看來根深蒂固的恨讓他覺得劉家人做什麽都是虛偽,他的內心充滿黑暗,已無可救藥。

於軒走到後廳門邊便遇到了早已在等候的於明,兩人對望一眼,於明表麵淡定腳步卻匆匆的帶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怎麽樣?”進入房間關上門,於明便問。

於軒擰緊了眉,眼中閃過一道狠光,“和川已經徹底瘋了,發狂之後呆呆滯滯的沒有一點神誌,我把他帶到了瓊明山裏去了。”

臨省山多而瓊明山是被譽為臨省最險峻的山,將一個沒有神誌的人帶到山中於明父子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雖說被魘魔反噬的和川本就必有一死,但如此一來,於明父子便也會背上一份罪責。

“嗯。”於明表情深沉的點了點頭。

於軒看著於明的臉色,控製不住壓低聲音問,“爸,現在這裏什麽情況?”

“我問你。”於明沒有回答他,垂眸思索片刻,抬起眼灼灼看著於軒,嚴肅問:“你確定和川身上沒有手機?確定你是第一個搜他身的人?在你之前沒人接近他?”

“我……”於軒原本在電話裏說得篤定,現在被於明再這麽一問又有些心虛起來,他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囁嚅,“要這樣說起來,是秦雙雙把瘋狂的和川製服的,她是第一個接近他的人……”

“秦雙雙?”於明眼眸狠狠一縮,直覺壞事了,他們苦苦尋找未果的手機肯定落到了秦雙雙手裏。

於軒看懂了於明的表情,擰眉不太確定的道:“秦雙雙應該不會去拿他的手機吧?而且當時他們就在我麵前,我沒看到秦雙雙有往他兜裏掏啊!”

“正因為是秦雙雙才有可能拿手機,你以為以她的身手從一個人身上掏東西會讓人看出來嗎?”於明擰緊了眉,臉色極其陰沉的道,“手機肯定落到了她手裏,現在估計……”

估計在劉家人手裏了?於軒想到這個可能,緊張得心“怦怦”跳得飛快,不太確定帶著僥幸的心理道:“或許和川的手機早就在瘋跑的過程中掉了呢?”

“不可能。”於明肯定的否定了這種猜測,“他從山上瘋跑下來時,我聽到他身上手機響,說明那時他的手機在他身上。

後來派人在景區追他的時候我有打過他的電話,阿華說了聽到他身上手機響,所以說手機一直在他身上。

後來他在湖邊被製服,他被警察拉起來你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但那時手機已經沒了,在這之間唯一接觸他的隻有秦雙雙,整個情況推斷下來,手機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到了秦雙雙手裏。”

“那……”於軒心中的緊張加重,有些害怕問,“要是手機現在已經在劉家人手裏,我們怎麽辦?”死不承認應該行不通了吧?

“怎麽辦?”於明低低重複,咬了咬牙低咒一聲,“所有的事都被她給壞了,可惡。”

於軒見向來冷靜的父親都沒辦法了,頓時慌了神,於明見狀抬手按上他的肩膀,心思飛快翻轉,忽然眯了眯眼,隻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狠光,嚴肅的看著於軒鄭重道。

“現在,咱們隻有棄車保帥了。”

於軒微微瞪大眼。

於明繼續直直盯著他,目光嚴厲,繼續道:“記住,這事你什麽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幹的,你聯係和川的號碼其實都是我在用。你趕緊把你聯係他的卡拔下來給我。”

幸好,於軒有兩個號碼,他聯係和川的是那個不常用的私號。

這邊於明父子商量著對策,那邊劉家人跟秦睿母子吃完飯後便去了書房,現在在說的也是同一件事。

一進入書房,秦睿便將和川的手機拿了出來,並將傍晚在萬綠湖景區遇到的事詳細的講了一遍。

之後,他們便就如何懲治於家父子展開了討論,若是掌握了普通謀害的證據,他們隻需報警處理即可,可現在這種有失科學的事沒辦法報警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對那種惡毒的人就該狠狠打一頓,打他個半死不活,讓他們下輩子都別想好過。”秦睿憤憤道,沒法用法律解決這事特別戳他的心。

“違法的事咱們不能幹。”劉子博立即否定,“把他們趕走吧!永遠不要出現在齊川市了。”

“表哥,你也太仁慈了吧?”秦睿眼神冰冷,“他們想害的可是你們全家人的性命,而且是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折磨之後漸漸喪命,還想把整個劉家的家業據為己有,他們都這麽惡毒了,難道將他們趕走就完了?”

“可是……”劉子博遲疑,他一直把於軒當成最好的兄弟,把於明當成可敬的叔叔。

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他真的不忍心對他們下什麽狠手,可他們做的事又讓他無比憤懣,無法容忍,不做點什麽,他心又難平。

若是用法律製裁他可以接受,但用其他的方式來報複,他做不到。

畢竟,劉家一直有愧於於家。

劉家的男人們跟劉子博的想法基本一致,劉芸靜罵他們太過婦人之仁,對於明父子那樣狼子野心的人就該永除後患。

一場交談不歡而散,一行人從書房出來,表情都非常不好。

當他們走下樓梯時,正好於明父子從後院進來,兩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雙方眼神對上,有些事已是心照不宣。

於明麵上浮現愧疚,他垂下眼重重歎息一聲,飛快走到劉老太爺麵前,徑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