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說好的酸兒辣女呢?

軟乎乎嫩生生的小萌娃眼淚汪汪地看著你,滿滿求助的光芒,無限親昵依賴地喚著爸爸。簡直把連山的心都給叫化了,眸光中滿滿都是心疼。

隻是媳婦別的事情上好商量的緊,唯獨在對連恩的教育上分外堅持。

成天把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的話兒掛在嘴邊上。說是三歲看八十,小孩子什麽的,就得從小教起。不然這天生就沒啥好根兒,再不仔細嚴厲地管教著。等改明兒露出點兒長歪的架勢再想往回扳正,那可就是正經的操心費力了。

道理吧,連山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

可俗話說得好:這貓生的貓疼,狗生的狗疼。誰家孩子遭罪了,當爹的不瞅著難受呢?

雖然骨血上沒有那個關係,但小家夥兒在還娘胎裏他就給念書做胎教。等生下來更是洗尿布、換褯子,洗澡、喂飯教走路學說話的。但凡親爹幹的事兒,他哪樣沒上手照量過呢?

在感情上,這就是他嫡嫡親的大兒砸啊!

最初開始的時候,他正經沒少跟著講情說理過。甚至因為淑珍的過於嚴厲,從來就不知道啥叫矛盾的兩口子還小小地爭執過。

直到看著自己講情之後,兒砸不但得不到寬恕反而被更變本加厲地嚴要求,連山這才徹底熄了求情的心思。就怕越幫越忙的,倒連累得小連恩更多受些個責罰。

真要激得媳婦把機會教育升級成棍棒底下出孝子了,到時候遭罪的不還是他家大兒砸麽?

連山心中如是勸慰自己,壓下了每每小不點兒向他飛求助小眼神兒的時候就瞬間衝上去的衝動。而是耐心地等著,等著淑珍該教的教完了、該訓的也訓完了,他再第一時間接手。溫柔無比地給小家夥洗哭花的小臉兒,蒸上他稀罕的肉末蛋羹。講了他最喜歡聽的曆史故事,再柔聲教他要好好聽媽媽的話,媽媽說人訓人都是為了寶寶好。

直接掰餑餑說餡兒,告訴他多聽話就少挨訓的道理。

這麽嚴母慈父地一組合,小連恩被教育得越發懂事聰明之餘,原就親厚的父子感情更加一日千裏,越發親密無間。

對此,淑珍喜聞樂見的同時更決心得好好管教小不點兒。不然一個不注意讓他變成了前世那般的白眼狼,為了那榮華富貴拍拍屁股轉身就跟渣爹走了、認賊做母去了,到時候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疼愛的丈夫得多傷心呢?

嗯,她這先從孝道、品德、禮儀方麵機會教育著。再過兩年滿了四周就送到學校去,讓武叔叔他們幾個大拿悉心教著。就不信這一幫子嚴師之下,還能叫小混蛋再狼變了去!

日子就在養胎和教子之間慢悠悠地過著,轉眼就是隆冬時節。

農曆十月初二的這天清晨,二哥劉守義頂著呼嘯的西北風過來報喜: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痛苦掙紮,他媳婦淑珍的二嫂生下了黑胖黑胖七斤八兩重的老三劉建軍。

是的,越是盼啥不來啥。

蘇紅英做夢都盼著有個像連海家佳佳那麽軟萌又可愛的寶貝閨女,連給孩子準備的包被、小衣裳都是粉嫩的水紅、桃粉。就等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也得件兒暖和貼身又貼心的小棉襖。

結果生下來才知道這白嫩嫩、水靈靈的閨女沒盼來,倒多了個黑乎乎、胖墩墩,打娘胎裏出來就聲音洪亮體質健康的淘小子。

原本美滋滋等著抱閨女的蘇紅英看著她那水紅色包被裏穿著桃粉色小衣裳的黑胖小子,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好麽!

說好的酸兒辣女呢?

不是說肚子尖尖宜男,肚子圓圓生女麽?

咋她都恨不得辣椒拌飯,肚子圓乎乎的跟個大西瓜似的,偏偏還又生了個臭小蛋子喲!

聽說這茬兒,淑珍和武英紅兩個可是正經樂嗬了好一陣兒。

知道蘇家和蘇紅英都沒有那個亂七八糟的說頭之後,姑嫂倆就笑嘻嘻地搭伴兒給她下奶來了。

“哎喲,這就是我三侄子麽?來,姑姑瞧瞧,這長得壯實今兒的。”在西屋暖和了好一陣兒,確定自己身上的涼氣不會衝到二嫂和孩子之後才笑眯眯地進了屋。

蘇紅英咧嘴:“長的壯實當啥,臭小子一個,真真白瞎了我這八九個月的期盼和補養。”

“淨給那兒瞎扯,多子多孫多福氣,咋就不好了?小子,小子咋了,多少人家想盼著小子還盼不來呢!把你給矯情的,這也就咱們娘幾個在屋裏說,擱那閨女多了盼兒子的人家跟前說還不得挨揍……”蘇母很是訓了自家姑娘兩句,完了才熱情滿滿地跟淑珍和武英紅寒暄。

被親媽懟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的蘇紅英住嘴,隻那眉眼之間的遺憾咋看咋個明顯。

無他,物以稀為貴啊!

孩子什麽的雖然無法物化,但道理是一樣一樣兒的好麽?

娘家哥八個才得她這個一個閨女,婆家也是倆小子唯獨小姑子這一朵花。陽盛陰衰的結果就是姑娘在兩家徹底改變了‘賠錢貨’的尷尬局麵,個個都是眼珠子來的!

眼瞅著娘家四個哥哥四個弟弟孩子生了不少卻盡數都是臭小子,自家也是倆帶把的,再加上小姑子家的連恩。大大小小的二十來個小蛋子裏,愣就是萬樹叢中沒有紅。

好容易她這懷胎之後又是喜辣又是肚子圓圓的,能怪她心生期待?

這美滋滋的盼了好幾個月,結果說好的小棉襖又變成了漏風的馬甲,心裏失望一時接受不來也正常的好麽!

淑珍被二嫂那接受無能的表情逗得撲哧一樂:“沒事兒哈,咱家條件好養得起,上邊也不提倡計劃生育還鼓勵多生多養的。實在稀罕閨女的話,二嫂養兩年可以接著生對不對?一直生一直生,左右這孩子不是男就是女,堅持下去總會如願噠!”

這話一出蘇母和武英紅直接笑彎了腰,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劉守義險些哧溜一下子摔了個仰八叉。好容易扶著門框站穩了身子後,他就想問問他家小妹:說這話兒真的是為了安慰人,而不是瞅著她二嫂那矯情樣兒忒可氣,索性是傷口上直接給撒了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