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祖,祖宗顯靈了?

要麽說不愧是親哥倆呢,這反應動作都弄得一樣兒一樣兒的。眼瞅著大哥和二哥動作整齊一致地狠狠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所見不是來自於自己的眼花之後。這哥倆又齊刷刷地蹲下,借著朦朧月光仔仔細細將那幾乎是一瞬間鑽出地麵、伸枝長葉長成密密匝匝一片的青蒿看了又看。

蠢二哥甚至摘下一片青蒿葉子在嘴裏,被蒿子那苦澀難言的味道給刺激得狂吐口水。

哈哈,按說作為親妹子,這會兒淑珍是咋也不該笑場的。隻是滿滿的喜感撲麵而來,實在不是她個小凡人可以抵擋得了的好麽?而且沒有同胞愛的可不止她一個,大哥這嘴角也彎得厲害呢!

這要是旁人拿他當樂子看,劉二哥這小暴脾氣一上來,保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拳過去打他個星光燦爛日月無光不可。但這人選要是換成他舍不得動手的妹子和惹不起的哥之後,他也就隻能祭出厚臉皮法寶,權當他們哥倆笑話的那傻缺不是自己了。

連著呸呸呸幾聲,把滿嘴的苦澀給吐盡了才擰著眉頭疑問:“出了奇了,也就是平常普通的青蒿來著。小妹你說它咋就眨眼的功夫就鑽了出來、長成了片呢?”

這短短的一天裏發生了太多的事兒,成功讓淑珍在二哥劉守義心裏徹底扭轉了天真嬌憨容易騙的形象,成了心有七竅的玲瓏人兒。這不,連問話都越過向來聰明的大哥,直接問起小妹了麽!隻是淑珍半點兒也不知道自家二哥竟然對她這麽的看重,還以為這位是注意到自己剛剛的動作,心裏起了啥懷疑呢!

鎮定,鎮定!

異能啥的,又不是路邊的蒿杆子,哪能隨隨便便就被人給認出來?

現在又不像二十一世紀網絡遍布城鄉,啥穿越、重生的小說多得跟泛濫成災似的。大哥和二哥沒見識過這方麵的東西,肯定也不會往那方麵想的。她都是重生而來的呢,不也沒敢想自家老爹就把那老些的財寶都藏在自家大爺和三叔的棺材裏不是?

沒眼見為實過,誰能曾想號稱捐了全部家資支持革命的劉家還給子孫留了這麽龐大的一筆後手呢!

就打退一萬步被倆哥哥給發現了,淑珍覺得憑他們對自己多年疼愛,也隻有全力幫著遮掩而不帶有半分嫌棄的。

這樣的話,她還怕啥呢?

這番心理建設說著挺長,實際上也就是淑珍心裏的一閃念罷了。這不朦朧月色下看著二哥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淑珍隨即抿嘴一樂:“二哥這話問的,我哪兒知道?不過剛剛你和大哥填土掩痕跡的時候,我倒是在心裏念叨著讓咱老劉家的先祖、爺奶、爹媽和大爺三叔都保佑保佑咱們。

最好讓這新茬兒長出茂草來,把剛剛咱們留下的印記都給遮掩了。凡事都論成分的日子不好過,被人順藤摸了瓜的話,就是紅色地主、烈士遺屬的身份也保不住咱幾個。許是爺奶、爸媽和叔伯們聽著我心裏的念叨,用這種方式顯靈庇護著咱哥仨?”

“小妹這話可不許再在外人麵前說,今兒這事也得徹底忘了。這年月不太平,尤其得謹慎著禍從口出。”劉守仁輕咳兩聲,尤其鄭重地告誡了自家妹子。就怕她人小定力也不足,再言語不謹慎地幹了啥迷糊事兒去。

“就是小妹,有些事兒咱心裏明白就成了,嘴上可千萬不能說。現如今四處都在反對封建*迷信,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呢。那些個紅袖子,可是為了搞事連親爹親媽都眉頭不眨一下往死裏批的狠茬子,小妹千萬記著加小心。”劉守義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肩膀,柔聲細語地提醒著。

隻是他生來就牛高馬大、五大三粗的,配備的也是極具東北漢子代表的粗獷音色、大嗓門。柔聲細語啥的,被他演繹出來真心滿滿的笑果。

見大哥和二哥雖然排著隊地警示她,卻分明把祖宗顯靈、庇護子孫的結論認同了個十足十,那淑珍還有啥好說的?

忍笑點頭唄!

哥哥們都是對的,就是訓斥、警告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她這個妹子好,絕對的!

再度在倆哥哥的帶領下給劉家祖墳上所有的墳包都磕頭的磕頭,行禮的行禮之後,兄妹仨才在濃重夜色的掩護下一路奔著家的方向而去。雖然借著肚子裏這塊肉的光,大哥二哥都堅持隻讓她鞠躬行禮就好。但架不住她們劉家世代盤踞在此,人丁興旺啊。整整百十來個墳頭拜下來,講真,淑珍的腰都是酸的。

唉,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不該扯啥祖宗保佑的幌子,直接說爹媽、大爺和三叔不就好了?

真是的,誰曾想嘴裏說著不信的大哥二哥實際上卻信得不行呢?瞧這就是寧可拜到天亮也得給祖先長輩們都挨個磕頭的虔誠今兒,淑珍都不禁替他們腦門疼。

折騰了半宿可算是把東西給折騰回來了,剩下就是該撓頭怎麽妥善安置了。擱在家裏怕被造反派給逮個正著,鬧騰的人好不了東西更剩不下。擱在外頭的話,劉家三兄妹根本就沒考慮過。糾糾結結了好半晌,還是淑珍靈機一動給出了個靠譜的建議:“大哥二哥還記得我原來住的那間房麽?”

“就是後頭吳霞張羅著沒地兒擱糧食、家什刨了炕改成倉房的那個?”劉守義粗聲道:“咋不記得,當初我還之為這跟她嗆嗆了兩句呢。把你炕都給刨了,以後娘家住哪兒?我……”

“對,就是那間。”唯恐二哥再說啥不好聽的,壞了大哥好容易明朗點的心情。淑珍趕緊地出聲打斷:“現在我回來了,肯定得把那炕給重新搭起來啊!到時候直接給炕下麵挖窖似的挖它個兩三米深,東西往裏一埋上麵砌上炕。形勢不明朗咱堅決不動底下的東西,隻一份心地當咱們的紅色小農民。就憑咱家門框上那個擁軍家庭的牌牌,咱烈士遺屬的光榮身份,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誰還敢真的把事情做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