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那場雪(三合一)

但此時,肖騰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楊楚嵐趕忙擦了擦眼淚,她從地上起身,因為蹲太久腦子有些眩暈還撞到了床腳,但她沒在意,急切的衝出了寢室。

就像她來時那樣,帶著最後的掙紮。

身後,花嫵隻麵無表情的盯著楊楚嵐背影瞧。

傷害過她的,一個也不能少。

第二天上課,課間間隙,大家都在討論楊楚嵐和肖騰的事,聽說一大早兩個人就被叫去了辦公室,一並叫去的還有雙方的家長。

“那個帖子誰發的啊,臥槽太6了。”

“是啊是啊,她不發帖子我都不知道平時楊楚嵐和肖騰是這樣相處的,她好s啊。”

“楊楚嵐當初不還說接近肖騰是因為她和肖騰都是被花——被傷害過的,要一起抱團取暖,結果呢,還不是搞在了一起。”

“找那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倆之間在搞曖昧。”

眾人紛紛討論著,時而笑成一團。花嫵坐在座位上安靜聽著,她瞧一眼窗外的籃球場,此時一個人也沒有。

回過頭,她看向身邊的劉莎莎:“莎莎,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呢?”

“沒什麽,有些不舒服。”劉莎莎勉強笑笑,很快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花嫵也沒追問,隻是撐著額頭看著劉莎莎,眼裏滿是意味深長。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莎莎不吃,花嫵一個人去了食堂,剛坐下,方妤曈帶著蔣停過來了。

“我想吃糖醋小排,其他你看著打,我在這裏等你。”方妤曈指使著蔣停去幫她打飯,自己興衝衝的看著花嫵。

“衛謹是誰啊,那天宴會,你一直跟著他。沒看出來啊你,身邊還藏著這麽一號人,可比祁霂有氣勢多了。”

其實方妤曈不一定是不認識衛謹,隻是不知道衛謹竟然和花嫵這麽熟。

看方妤曈一臉打趣,知道方妤曈腦子裏就是些情情愛愛的事,花嫵無奈:“沒什麽,我就是給他當助理,解決了我未來的就業問題。倒是你,你那麽對蔣停,不怕他跑了?”

“蔣停把你寵壞了。”

花嫵有時候看著方妤曈都覺得作,蔣停脾氣是真好,無條件的滿足方妤曈,絲毫不在意外界對他的惡意揣測。

其實大家都說蔣停是個吃軟飯的,眼巴巴跟著方妤曈,而方妤曈,也從來沒有跟大眾解釋過一句。

“怕什麽。”方妤曈依然不在意,她擺擺手,“就算他跑了,那我也一定是他心裏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花嫵嫌棄的看一眼方妤曈,很好,有自信。

但願以後別哭。

過了兩天,花嫵得知了楊楚嵐和肖騰最後的處理結果。聽說方法還是楊楚嵐班主任想的,讓楊楚嵐和肖騰兩個人自己選,反正他們之中一定要走一個。

楊楚嵐成績好,肖騰又是男生,這種時候就算肖騰再不想,男人的自尊和麵子也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楊楚嵐隻是看著肖騰哭,無聲的逼迫讓肖騰更加煩躁,最後他冷著聲說“我走”,倒讓眾人高看了一眼。

楊楚嵐停止哭泣,朦朧中看肖騰一眼,隻覺得這一刻的肖騰,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或許從肖騰在希和酒店遇到花嫵那一刻,有什麽東西就變了。

事情的處理結果出來,肖騰退學,楊楚嵐被全校通報批評。貼吧的帖子,在發出的當晚,熱度最高的那一刻就被封了。

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是誰發的帖子。

劉莎莎很是沉寂了一段時間,最近才開始恢複以前的活力。

花嫵冷眼看著,隻怕楊楚嵐想破頭也不知道是誰害的她。

現在班級裏基本沒人和楊楚嵐說話,楊楚嵐總是一副“你要害我”的模樣,搞得大家都不敢接近楊楚嵐。

楊楚嵐卻還覺得眾人太過分了,在孤立她,她含著淚去找洪遠航,想著起碼洪遠航之前還殷切的想教她數學,哪想到洪遠航見到她的那一刻跑得比兔子還快。

洪遠航:媽的肖騰已經被楊楚嵐弄走了,我可不能步肖騰的後塵。你別過來,你別靠近我啊啊啊啊啊!

楊楚嵐:???

哇!你們都想害我!!

花嫵無意間看到這一幕差點笑彎了腰,孤立無援的滋味,活該楊楚嵐也感受一下。

現在是十二月,明年過年比較早,一月二十多號,學校會在十號左右考試,考完試再上一段時間的課才會放假。

花嫵雖然學過一遍了,但不會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眼看著時間臨近期末,她也開始用心複習起來。

期間祁霂給花嫵發過短信,也找過花嫵,但花嫵一概不理。自己感情都處理不好的人,有什麽本事來找她。

但沒想到祁霂還找到顧今虞那邊去了,估計是看花嫵和顧今虞玩得好,想讓顧今虞幫他勸勸花嫵。

顧今虞還特意給花嫵打了一個電話問花嫵怎麽回事,花嫵解釋了一下,顧今虞聽懂了,掛了電話直接給祁霂打了過去。

“不準再去騷.擾花嫵,再敢找她,我剁了你!我想見花嫵隨時都能見,以後我們還會讀同一所大學,你敢找她你試試。你等著我,沒用玩意兒。”

開頭就是威脅,言語滿是狠戾,把祁霂氣死。

不過從那之後,祁霂確實沒再找過花嫵,花嫵也得以安靜下來認真學習。

時間靜靜流淌,來到考試前最後一次放假,此時已是一月,氣溫又低風又大。

寒風呼嘯而過,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急著趕回家吃飯,花嫵卻有心情悠閑的在外麵逛街,買到東西後又找了個飯店吃飯。

從飯店出來後花嫵朝家裏走,沒想到路口轉角,迎麵和楊楚嵐碰上。

兩人四目相對,四周的風越發大了,風中飄飄揚揚的飛舞著一些白色。

花嫵抬頭看,下雪了。

——

這也不是穀城第一次下雪,之前下了一次,不過花嫵在上課,沒法出去看。

現在能看了,麵前卻站著楊楚嵐。

花嫵心裏歎口氣,朝楊楚嵐看去,楊楚嵐穿著寬鬆的長大衣,手裏還拿著關東煮,估計也是下了課沒回家,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花嫵挑眉,故意瞧了瞧四周:“楊楚嵐,好巧啊,又遇到了。對了,今天也是和肖騰一起出來逛街嗎?”

“哦你和肖騰已經分了,不好意思,讀書讀傻了,肖騰是退學了吧?他去哪兒了?”

幾句話輕易的挑起楊楚嵐的怒火,她嘴裏含著牛肉丸,臉頰鼓起瞪著花嫵,手裏裝關東煮的杯子也被捏緊。

匆匆吞下嘴裏的東西,楊楚嵐把關東煮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扔:“你不要太過分!”

花嫵沒說話,還在上下打量楊楚嵐,良久她嘴角揚起一個笑,似乎在問楊楚嵐,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麽這麽狼狽了。

是的,就是狼狽。楊楚嵐自己心裏都清楚,自從談戀愛的事被曝光後,老師不喜,同學不理,家裏人還嫌棄。她回家後,麵對的不是家人的噓寒問暖,而且一陣責罵。

問她成績怎麽又下降了,是不是又談戀愛去了,年紀小小隻知道談戀愛,是不是要退學結婚了。

楊楚嵐沒辦法,她反抗不了,誰讓她接連做錯事呢。但也不想回去挨罵,幹脆一個人在外麵瞎逛。

等時間差不多了,她再回家。

哪想到,家還沒回,先遇到了花嫵。

花嫵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爺奶該擔心了,她把手往兜裏一揣,朝楊楚嵐身側走去:

“天這麽冷,別在外麵瞎逛了,不論誰約你今天一起玩,都比不上學習重要啊。”

花嫵意有所指,她就是想著前世的事,賊兮兮的就想諷刺楊楚嵐兩句:“這次再被發現,可沒有第二個肖騰給你頂鍋。”

“你!花嫵你過分!”一而再被花嫵刺激,楊楚嵐忍不了,她撲過去攔住花嫵不讓走,右手高舉想打人,被花嫵一把抓住。

“要期末了,省點力氣。”花嫵把楊楚嵐右手甩開,大概是用的力氣大了,楊楚嵐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嫵揉了揉手腕,心想楊楚嵐是不是胖了,她都要甩不動了。

她轉身欲走,沒想到楊楚嵐還不放棄,直接從身後抱住她的腿,她想甩開,楊楚嵐一用力往後一拉,她沒站穩,整個人朝地上倒去。

手撐在地麵上,麵前是垃圾桶,花嫵回頭,楊楚嵐已經站了起來,正看著她笑:“嗬,你罵我,活該你摔倒!”

花嫵沒說話,她從地上起身,左手拍著身上的灰。也就是這時,楊楚嵐才看到花嫵右手好像有些不對勁,借著路邊的燈光她眯眼一瞧,才發現花嫵右手在流血。

流血?怎麽流血了?楊楚嵐心裏一慌,她看向花嫵剛才摔倒的地方,那裏靠近垃圾桶,桶下散落著玻璃渣,估計是誰扔垃圾沒包好,漏了出來。

再看花嫵,花嫵也正盯著傷口瞧。

傷口不長,但有些深,而且垃圾桶髒,她得去醫院消毒再打個破傷風。

想到這裏,花嫵掀起眼皮看楊楚嵐,楊楚嵐明顯有些慌,但不可能關心花嫵的傷口。

“你自己,自己不小心,不關我的事。”楊楚嵐結巴說了兩句話,花嫵麵無表情的樣子真的很嚇人,眸色深沉,楊楚嵐看不懂裏麵的情緒,但不妨礙她跑路,“我要回家了,很晚了,我爸媽該擔心了。”

說著楊楚嵐快速跑開,頭都不敢回,像身後有野獸在追一樣。

花嫵站在原地,鮮血順著手指滑下,一滴滴落到地上,她沒去追楊楚嵐,也沒管手上的傷口,隻是盯著楊楚嵐的背影。

上次看楊楚嵐的背影,還是楊楚嵐和肖騰談戀愛被爆出來那回。

傷害了她的人,哪裏是這樣跑就能跑掉的。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花嫵回過神意識到該離開了,她想了想醫院的位置,回家的路上就有。

抬腳往前走,沒走幾步,有人叫住了花嫵。

“花嫵?真的是你?”

花嫵額頭一跳,莫名想起被潑啤酒那晚也有人這麽說“祁霂,真的是你”,隨後她就被潑了啤酒。

再看手掌的傷口,怎麽一回穀城,她就開始倒黴。

邱景潤快步跑到花嫵身邊,他手裏提著大袋子,裏麵瓶瓶罐罐裝了很多,此時正焦急的看著花嫵的手。

“你手受傷了?我遠遠看著就像,沒想到真是!”他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拉鏈敞開,時下年輕人流行的打扮,一隻手裏還舉著傘,“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花嫵當然不說話,她現在心裏氣得很,正在想怎麽收拾楊楚嵐呢,哪裏有時間和邱景潤扯皮。

再說,邱景潤一樣是她討厭的,她更加不想理。

見花嫵側過身要走,邱景潤趕忙去拉,卻又在快觸碰到時被花嫵猛然回過頭的眼神嚇到,他訥訥推後兩步,想起什麽,把傘放下,從大袋子裏拿了兩瓶藥出來遞到花嫵麵前。

“你不喜歡,我不碰你。但是你的傷口得處理,我剛才就是出來買藥的,這個你拿著,先清洗一下傷口,再擦藥。”

花嫵看著遞到麵前的雙氧水,好像還有雲南白藥?反正她不準備拿。

邱景潤卻急了,他直接塞進花嫵懷裏,拿起傘就跑:“我不管,反正傷口得處理。”

花嫵有些懵,她看看懷裏的藥,再看看邱景潤的身影,猛然發覺今晚不簡單。

她已經遇到楊楚嵐和邱景潤,下一個人會是誰?

很快花嫵有了答案,她手裏提著兩瓶藥在路邊走著,雪還在下,但很小,花嫵嘴裏呼出兩口白氣,眼神看向不遠處的街角。

那裏坐著一個男人,也不嫌髒,屁股坐在台階上,埋著頭,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頹廢的氣息。

花嫵走近,在男人身前站定,男人聽到動靜,愣愣的抬起頭。

肖騰。

滿身頹喪的肖騰,剛和別人打了架的肖騰,額頭臉上還有傷的肖騰。

花嫵沒打招呼,隻是淡淡的瞄了傷口幾眼,接著她彎腰,把手裏的藥放在肖騰麵前的地上。

藥瓶觸碰堅硬的地麵發出一點兒聲音,可以忽略不計,肖騰渾身卻瑟縮了一下。

東西放好,花嫵起身,轉過身繼續朝前走,沒有任務留戀。

肖騰也沒追,但他一直看著那瓶藥,冰涼的雪花落到他傷口上,他拿起地上的藥,白色的瓶身上還沾染著一絲紅,他用手指撫了撫,他知道那是血。

他看到了花嫵右手的傷口。

忽的,眼淚像是再也憋不住了,嘩啦一下流了出來。肖騰把藥抱在懷裏痛哭,像是要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他退學後,他爸直接把他打了一頓,又重新給他找了一所學校,新學校一點也不好,那裏的同學看不起他,當然,他也看不起那裏的同學。

這次也是和那夥人打架,他一個人打不過,才跑到這邊躲起來的。

這段時間他過的一點兒也不好,巨大的孤獨包圍了他,這麽久以為,花嫵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過他溫暖的人。

“嗚嗚嗚,嗚嗚嗚嗚。”

沒想到,他曾經心裏罵了千百遍的人,卻是唯一一個還在乎他受傷的人。

要是花嫵知道肖騰心裏是這麽想的,怕是得笑出聲。她隻是不想用邱景潤的東西,路邊看到一條受傷的狗,恰好把東西扔了,也不算浪費。

說起來,她可是個勤儉節約的新時代好青年呢。

終於到了醫院,花嫵掛了急診,等她處理好傷口出醫院時,奶奶已經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她說馬上就回去,安了老人家的心,提著一袋藥朝小區走去。

爺奶住的小區已經很有些年頭了,花嫵從出生就住在這裏,十多年過去,這裏依然存在。

拆遷說了很多次,但沒一次實現過。花父花母也說重新買套房子給爺奶住,但老年人住慣了不想換地方,周圍的鄰居都熟了,換了地方,可沒人陪著說話了。

越靠近小區,路上的行人就越少,顧家的已經回家了,喜歡浪的也早就出去了,下雪還出來溜達的,基本沒有。

......也不是完全沒有。

花嫵看著街上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繼遇到楊楚嵐邱景潤和肖騰後,她竟然又遇到了這個人。

這個明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這時,那人像是也察覺到花嫵回來了,偏過頭朝花嫵看去。

像是慢動作回放一般。

天下的雪還在下,白雪若飄絮,橫亙在兩人之間。

那人的目光慢慢從花嫵臉上往下滑,很快停留在花嫵的左手上,裏麵裝著的藥一覽無遺。

他又立即看向右手,右手沒提東西,但是包紮著白色的繃帶。

在這灰撲撲的街道,那抹白太刺眼了。

最後他收回目光,重新回到花嫵臉上,兩個人都麵無表情互相對視著,似乎是在比誰先打招呼。

最終,花嫵歎口氣,朝那人走去。

朝鬱青離走去。

還好,她心想,今天下雪了,而最後一刻,和她一起看雪的,不是那些討厭的人,而是鬱青離。

這個和雪一樣幹淨的人。

——

雪還在下著,有一片剛好落到了花嫵眼睛上,她眨眨眼,扭頭就去跟鬱青離撒嬌。

“雪落我眼睛上了,涼。”

鬱青離隻捏著她的右手翻來覆去的看,壓根沒理會她的撒嬌。

花嫵和鬱青離坐在小區附近廣場的台階上,也不嫌地上髒,反正剛才摔倒,該髒的都髒了。

見鬱青離不理自己,花嫵癟癟嘴,很快又換了個說法:“唉,手好疼,老長一個口子,縫了好多針呢。”

其實並沒有。

鬱青離還是沒反應,花嫵剛想耍賴把手抽回來,鬱青離動了。

他低下頭,手指解開了紗布,花嫵一愣,他卻又在還剩一層時停住了,隨後他往傷口的位置輕輕吹了口氣。

“這次你狼狽時,我不在你身邊。”鬱青離抬起頭看花嫵,臉上的神色說不上來,明明沒變化,卻覺得在這一層平靜之下,肯定是暗流湧動。

花嫵想起上次和祁霂出去吃燒烤,她跟鬱青離說,“好像每次我狼狽時你都在”,沒想到鬱青離還記得。

她挑挑眉頭:“這不是在嗎。”

鬱青離把花嫵的右手指尖握在掌心:“為什麽會受傷?”

花嫵眼珠子骨碌一轉,左手響指一打:“啊,上天羨慕我的美貌,決定給我一點顏色瞧瞧。”

一聽就在亂說,鬱青離不接話了,隻是埋頭看著那傷口,紗布已經被他重新包紮好了。

鬱青離不說話,花嫵又很無聊,想了想,她問:“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錢人可不住這兒。

“......”鬱青離沉默了半晌才說,“家裏太吵。”

“所以呢?”

“和你呆在一起很安靜。”

“?”

花嫵聽不懂,她看著鬱青離,鬱青離也看著她,眉眼清俊。

和花嫵呆在一起,就算花嫵再吵,他也會覺得很安靜。

聽不懂花嫵也懶得追問,青春期的人總是有各種惆悵的事,也許這隻是鬱青離一次中二的感歎。

畢竟這時候流行青春疼痛文學。

花嫵換了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調查我?”

鬱青離搖搖頭:“你的同桌說過。”

劉莎莎和其他同學在背後討論花嫵時,鬱青離不小心撞見過一次。

原話是:別看花嫵穿得那麽好,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我知道她家好像住平安街那邊,那裏都是老小區,能有什麽錢,估計全部都是盜版貨吧。

家裏又在吵架,家具碎了一地,鬱青離無法阻止,隻能出來透口氣。

他沒有什麽朋友,無處可去,最後繞到了這裏。

平安街,蘊藏著時間流逝的痕跡,它很老了,卻有人情味多了。

屬於在外的遊子想起來就會覺得溫暖的地方,不像自己家,除了冰冷,就是爭吵。

這場雪沒過多久就停了,花嫵和鬱青離也在這時分別,她看著鬱青離轉身離開,長街空曠,隻有鬱青離孤零零的走著。

這要是再下個瓢潑大雨,應該就是個分手現場了吧。花嫵胡亂想著,一邊上了樓梯,到了自己家門口,剛想敲門,手舉起又放下。

她看向隔壁,那是楊楚嵐的家。

看了眼右手的傷,花嫵走到隔壁門口,左手敲了敲門,很快,楊楚嵐父親過來開了門。

“花嫵?你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楊叔叔,”花嫵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她清清嗓子,“我剛在逛街,遇到楚嵐了,她一個人不知道在幹嘛,我看時間太晚了就想和她一起回來,可是後來她直接跑了,不知道她現在回來了沒有?”

楊楚嵐在門裏聽到花嫵的話眼睛都瞪大了,和花嫵分開後她就跑回了家,此時花嫵找上門,她本來以為花嫵是要告狀,沒想到花嫵是在光明正大上眼藥。

“是這樣嗎?你在哪裏遇到楚嵐的?”楊父眼睛一眯,楊楚嵐回來跟他們說的是和同學一起學習去了,現在聽花嫵這麽一說,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就是富林區那邊的商業街啊,晚上挺熱鬧的,年輕人都愛去那裏玩,早知道楚嵐要去,我就約她一起了。”

“哦,沒事,她回來了,早回來了。”楊父笑了幾聲,大手摸了摸腦袋,“你也快回家吧,這麽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玩到這麽晚才回家,不好。”

花嫵扯了扯嘴角,沒接楊父的話,她扭頭走向爺奶家。

楊父也啪的關上門,很快,門外的花嫵就聽到了門內傳來的責罵聲。

“你還說你學習去了,我看你學個屁,都敢跟老子撒謊了,去外麵玩去外麵玩,老子跟你說,期末考不到年級前十,老子把你腿打斷,我讓你出去玩!”

“就是,你爸說的沒錯,我和你爸這麽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你,你竟然還敢玩!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知道啊!看看人家花嫵......”

花嫵聽了幾句,心裏嗤笑一聲,很快進了門。

爺奶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花嫵回來,奶奶立馬湊了過來,特別是看到花嫵手上的紗布,整個人就慌了。

“這是怎麽了?手怎麽受傷了?”

“沒事奶奶。”花嫵笑著安撫老人,把老人帶到沙發上坐下,旁邊爺爺也豎起了耳朵,“我就是在外麵玩碰到熟人,和她起了點爭執,不過你別擔心,你孫女不會受委屈的。”

畢竟她馬上要做的事,能讓楊楚嵐哭著和她道歉。

老人年齡大了,說不過花嫵,被花嫵安撫了幾句就不再問,但還是讓花嫵多注意傷口。再加上等了花嫵這麽久精神也到了一定極限,花嫵看著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回了房間,自己洗漱完之後也去睡覺了。

隔天下午花嫵回到學校,天在下小雨,到了教學樓她想把傘收起,但因為右手受傷不好使力,她有些為難。

邱景潤這時出現,接過花嫵手裏的傘,三兩下給花嫵收好,再遞交到花嫵麵前。

“好巧,又遇到了,你的手怎麽樣?”

花嫵接過傘,說了句謝謝,轉身準備走人。

邱景潤趕忙追上:“我給你的藥你用了嗎?怎麽樣,效果好吧,我們家都用好幾年了。”

“不知道啊。”花嫵聳肩。

邱景潤有些奇怪:“不知道?你沒用嗎?”

“是啊,我沒用。”花嫵走上一層台階,她停下,側過身看邱景潤,語氣惡劣起來,“我扔了喲。”

“你,你扔了?”邱景潤明顯有些受打擊,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不可置信,“你就,你就這麽討厭我?”

“是啊。”花嫵淡淡開口,隨意瞥了邱景潤一眼,絲毫不在意邱景潤眼睛裏的受傷,她繼續朝前走,“就是這麽討厭你。”

這句話後,身後沒人再跟上來。

——花嫵,你不要糾纏我,我不想討厭你......

——喂花嫵,你還不知道吧,景潤昨天跟我說,他可討厭你了。原本隻是可憐你才和你說話,哪知道你竟然誤會他喜歡你,他說你太討厭了,哈哈哈。

隔了幾天,正好一節課上完,花嫵和前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旁邊劉莎莎還在討好問花嫵能不能借她“洋帆”的會員卡,她想去買些文具。

花嫵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劉莎莎一喜,剛想問花嫵拿,就在這個時候,楊楚嵐衝了進來。

“花嫵!你到底想幹嘛!”

教室裏的人一驚,都紛紛看向花嫵,花嫵眯著眼,心想總算來了。

楊楚嵐也注意到了眾人的眼神,但她實在著急,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跑到花嫵麵前就開始鬧。

“花嫵你太過分了,你根本沒什麽事,卻讓我爸媽賠錢,你瘋了嗎?!”

什麽什麽,賠錢?四周同學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怎麽會沒事呢?”花嫵舉起右手晃了晃,那裏包的嚴嚴實實,“右手好痛,動不了了,馬上就要期末考了,要是耽誤我上華大怎麽辦?你賠得起嗎?”

“不可能,你,才不會,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楊楚嵐氣的語無倫次,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今天她媽來學校裏找她,一見麵就給了她一巴掌,她這時才知道花嫵因為右手的傷,弄了個傷情鑒定,一紙賠償單送到她家,此時他們家正麵臨著巨額賠償。

“怎麽不要臉了?”花嫵一臉莫名其妙,同時還帶著些許委屈,她舉起右手晃晃,“楊同學,你就說,這傷是不是你弄的?”

“我,我不過推了你一把,你自己摔地上的!”其實是抱住腿往後扯了一把,但楊楚嵐不好意思說。

然而有這句話就夠了,周圍人議論開,花嫵右手受傷他們一個班的自然知道,最近連筆都動不了,每天都對著手唉聲歎氣(bushi)。

沒想到竟然是楊楚嵐弄的!這個女人,心腸怎麽這麽歹毒!不是第一次害花嫵了吧。

“你自己也說了,推了我一把,凶手可是你。”花嫵捂著右手一臉憂傷,“你要是不推我,我會受傷?”

“說到底,該賠的錢,還是得賠。不是隨便罵幾句話,就能唬弄過去的。”

“你說是吧,楊同學?”

楊楚嵐臉都漲紅了,左邊臉頰的巴掌印倒顯得不明顯了,她知道自己說不過花嫵,幹脆也不說了。

“我不管,花嫵你是窮瘋了吧,我才不賠!”

“行啊。”花嫵點點頭,“那就法庭見嘍。”

反正到時候,哭的還是楊楚嵐。

作者有話要說:

方妤曈:我從來不為蔣停哭,就算最後他跑了。

後來,方妤曈:我從來不為蔣停哭,就算他嗚,就算最後他跑嗚嗚,他跑了嗚嗚嗚。

肖騰:花嫵自己受傷了也要給我藥,我愛她!

邱景潤:謝邀,藥是我給的,你敢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