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一章 地獄般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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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已經搬回魔殿的夔煦,在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的時候,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停下手中還略有些生硬的“手指操”(靈兒前世幫中風老人做複健時自創的,用來練習手指靈活度的),目光停在了梨花木碎冰格的房門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是手捧一個“大”瓷碗,一臉“奸詐”笑容的靈兒。

“不是說要餓我幾天嗎?怎麽?心疼我沒東西吃,所以送來一碗濃湯?”夔煦的笑容更深了,他心中別提多高興了——靈兒還是在乎他的。

一臉假笑的靈兒,盈盈地走到房中的圓桌旁,將手中可以堪稱湯盆的青花瓷碗放在桌上。又來到床邊,幫夔煦把後背靠著的枕頭調整好,露出自以為最溫柔的笑,道:“是啊,我特地幫你熬的,一定要喝光哦!”

望著靈兒臉上溫婉賢淑的笑容,夔煦突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靈兒不會在湯裏放什麽奇怪的東西整他吧?

靈兒返身回到桌旁,雙手捧起瓷碗,扭頭衝他抿嘴一笑,眼中明顯有很深的笑意,她端著湯碗來到床邊,這時候夔煦才隱隱嗅到一股中藥的味道,他心中感到不妙,抽了抽鼻子道:“靈兒,你的藥膳中藥是不是放得有點多?我聞著藥香壓過了膳食本身的味道了呢!”

靈兒眼中笑意更濃,她一手端著湯碗,一手用調羹在碗中攪了攪,頓時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靈兒臉上的笑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你這手腳僵直的毛病,佐以藥物恢複得會更快些。這是我配製的活血通脈的湯藥,乖乖把它喝下去。保證你用不了三五天,手腳就可以恢複如常。”

“呃……我記得你昨天說,我勤加練習的話,也就三五天就能恢複了……這藥,還是不喝了吧!”夔煦無比感謝自己超凡的記憶力,拿出昨天靈兒說過的話來推辭。

靈兒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昨天是為了鼓起你的信心,才那樣安慰你的!如果沒有藥物的輔助。沒有十天半個月,你覺得你七八千年沒有活動的老胳膊老腿,能恢複?廢話少說,難道堂堂魔尊殿下。也像個頑童似的害怕吃藥?”

不是害不害怕吃藥的問題,現在是需不需要吃藥的問題!夔煦敢肯定,這藥不吃也絕對沒有問題,可是麵對靈兒露出的不悅眼神,他嘴角抽了抽,還是不甘心地為自己做最後的抗爭:“你那梵天鐲中,不是喜歡隨身攜帶靈藥的嗎?為什麽不煉製些通筋脈的靈丸丹藥什麽的給我吃,非要吃這黑糊糊的苦湯藥?還是用凡界普通的藥材熬製的……”

“到底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要想快速恢複,就要謹遵醫囑。懂嗎?不合作的病人,怎麽可能好得快?”靈兒板著小臉,望著一臉糾結的夔煦,心中樂開了花——叫你騙我!讓你知道得罪我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

“沒有可是!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喊人來灌你了哦!!”靈兒作勢把湯碗放下,做出扭身往外走去的架勢。

吃個藥也需屬下灌?夔煦昨天在那三個屬下麵前已經丟了不少威嚴,如果屬下們知道堂堂魔尊殿下吃藥,居然要用灌的。那他還不徹底威嚴掃地?

夔煦忙喊住靈兒道:“慢著!我又沒說不喝,隻不過想確認下是不是必須非得喝而已……”

“一定!必須!非常必要!!”靈兒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夔煦用還不怎麽靈便的手,接過靈兒手中的藥碗,還故意裝作不經意地摸了人家小姑娘細嫩的小手一下,才掛著偷腥成功的笑,把嘴湊在藥碗上“咕嘟”喝了一大口。

這一口下去,他差點沒吐出來。太苦了!難道靈兒錯把黃連當主藥熬進去了?通筋脈的藥物裏麵。貌似沒有黃連這一種吧?

“良藥苦口利於病!”靈兒在一旁語重心長地道,心中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快喝吧,涼了藥力會打折扣的!”

夔煦一咬牙,捏著鼻子一氣全喝了下去。滿滿一大碗湯藥下去,他感覺到自己空空的胃裏。被苦苦的湯藥撐得滿滿的。這時候千萬不要打嗝,否則他還得重溫一下苦藥的味道。

靈兒滿意地接過他手中的藥碗,很“賢惠”地幫他擦了擦嘴角遺留的藥水,笑著道:“這才乖嘛!獎勵你一顆糖豆!”

真把他當孩子哄了?夔煦心中苦笑不已,含著一顆小小的糖粒,問道:“這藥……我得喝幾天?”

“一日三次,一次一碗,什麽時候手腳恢複了,什麽時候就可以停了!”靈兒挑了挑眉毛,顯然不打算那麽輕易就放過他。

其實,這湯藥裏的藥材,是她根據前世的記憶配製出的,對於疏通脈絡有很好的療效。阿旭體內融靈丹的藥力還沒盡數化開,所以即使給他服下丹藥也無法克化,所以隻能用藥性溫和的湯藥代替。所以,也不算她全然在整他,這湯藥還是有效果滴!不過嘛,她故意選擇一些口感比較苦的藥材罷了。

夔煦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這樣的苦藥,他以後天天喝,頓頓喝,還沒有確切地期限,什麽時候能熬到頭呀!於是,他更加勤奮地練習“手指操”,等腿腳恢複一些知覺後,就讓人扶著在屋內不停地練習邁步走路,別提多勤奮了。

好在經過夔煦不懈的努力,他的“苦”日子在第四天的時候,終於結束。因為,他的身體機能已經恢複如常,就連捏芝麻、穿針這樣的細活,他都能幹得十分出色。

說到穿針引線,夔煦發出一聲呻吟。這是靈兒發明的聯係手指靈敏度的新鮮招式。你想想,一個正常的男人,捏著繡花針,要想把線穿進去,都會很笨拙很狼狽,更何況是手指還不怎麽靈敏的夔煦?光聯係把繡花針穩穩地捏在手中,他就花了近半天的時間。

更讓他懊惱的是,當他捏著繡花針狼狽地憋了一頭一臉全是汗珠,卻不停地練習穿針的時候,他的幾個屬下這時候卻進來了。看到他們心中英明神武至高無上的魔尊殿下,居然如小女兒般對月……咳咳,是對著太陽穿一根繡花針,且表情是咬牙切齒猙獰可怖,那表情的精彩度可想而知。

夔煦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這個魔尊所有的尊嚴,都被那個小丫頭敗壞光了。現在,怒魔每每見到他,都會低下頭憋笑憋得很辛苦。而匯報完他派出的任務的薑曄,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有什麽問題?一次性說完!”夔煦充滿疑問地望著薑曄。

薑曄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清了清喉嚨,看了情魔和怒魔一眼後,依然遲疑著。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婆婆媽媽得跟個娘們似的!!”夔煦的情緒顯然被影響到了,這樣的粗話以前他可從來沒說過。

薑曄接觸到怒魔遞過來的眼色,苦著臉,卻又做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小聲問道:“殿下,屬下有個小小的問題——那繡花針……殿下您穿進去了沒有?”

竊笑聲傳進了夔煦的耳中,他瞪眼望過去,卻看到低著頭的情魔瑾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肩膀卻微微抖動著。而怒魔則用大手捂著嘴巴,眼睛還不時地往他的方向瞟。看來,這個問題跟那兩個家夥不無關係。唉……現在他的手下越來越不怕他了!

的確,他在薑曄和瑾染斬雷的眼中,距離感拉近了,人味兒越來越足了。原因卻不單單是穿針的緣故,以前的他,像一座難以融化的萬年冰川,現在卻是春日的小河,溫柔而又容易親近。

“哼!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拿本尊開玩笑!說!是誰的主意?”夔煦皺起了眉,犀利的眼中卻沒有勃然的怒氣。

薑曄求救般地看向情魔,他卻扭過脖子,專心地看牆上的一幅畫。怒魔接收到他的眼神,卻老僧入定般地盯著自己的鼻尖看。

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薑曄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無比悲壯的表情,聲音卻如蚊子哼哼般:“殿……殿下,屬下……屬下也沒有辦法,願賭服輸,賭品如人品……您也知道,屬下的人品一隻都很不錯,所以……所以……”

“賭品?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拿本尊打賭?”夔煦氣樂了,隻是他的笑容,讓三個數下背上涼颼颼的。

薑曄轉了轉眼睛,忙推卸一部分責任:“殿下,屬下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提出拿您做賭注的主意哪……還不是……還不是靈兒姑娘,她……她昨日說自己閑得‘蛋疼’,讓屬下陪她‘鬥地主’,誰輸得最多,就答應贏家一個要求……”

夔煦揉了揉眉心,又是靈兒……他該拿她怎麽辦?

“所以,你輸了?靈兒提出讓你來問穿針這個敏感的問題?”夔煦的聲音裏聽不出他的情緒,薑曄隻能不住地點頭。

但願殿下能看在靈兒姑娘的份兒上,罰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