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龍璟帝國慘狀

入了冬的晨色,有些清冷,偶然而過的寒風刺骨般地侵蝕著肌膚。

下了馬車,雲卿一襲紅衣耀眼,雲初抬手給她披了一件白色流雲披風,他戴著銀白半臉麵具,露出精致絕倫的下巴,一身白衣不染纖塵,這一紅一白站一起,一個如同絕世盛開的罌粟花,一個像遺世獨立的謫仙,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是剛至城門的關口,關前,零星幾位衣衫襤褸單薄的守衛坐在地上,冷清無人,城門外的花草全然凋零,蕭條敗落之氣,顯然而見。

“隻是一年沒見,龍璟竟然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聲音有些小,雲卿看著眼前的情況,眼底的失落難以掩飾。

“眼下都是逃難要出關的人,二位還是不要進關了,進關容易,出關難啊。”見二人就要踏入這關口,門口的守衛語氣鬆懶,提醒了一句。

“多謝提醒。”雲卿回過頭淡淡出言道,“放心,很快這裏又會恢複平靜了。”

那幾個人大概沒聽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估計隻覺得這兩個人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偏要往虎口裏麵去。

入了關口,入了城門,蕭條的景象,卻是隻增不減,集市早已關了門,街上全是討飯的,抑或是戍守,壓榨的官兵,哀聲連天。

倏地,一塊早已染上許多塵土的饅頭,滾落在了雲初的腳底下,幾個人紛紛湧上來去搶,雲初正要低身去拾起來給他們,雲卿卻眼疾手快,連忙拉過他的衣袖,反手一道勁力將那些人擊退,接著丟出一個瓷瓶給他們,裏麵裝著幾顆丹藥。

“小心,他們染上瘟疫了。”雲卿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早已染上了瘟疫,命不久矣。

雖然她是培育師,如果她想救,肯定能救的,隻是她救得了這幾個人,救不了這都城千千萬萬的人啊。

“卿兒。”雲初咬了咬下唇,看著眼前這些深陷水深火熱的人,突然就想到了七年前的雲域,也是這般的無力,“這些藥,定是有人指使下在水中,想要除掉這些,不順君心的百姓。”想也想得出來,絕非偶然,定是朝廷故意為之,以這種最極端的方式,來保住他自己的皇位。

雲卿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指骨哢嚓作響的聲音,這個雲璟,為了皇位,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就算你現在殺了他也是無濟於事,無法平息龍璟的動亂,反而會引起戰爭,帶來更多的動亂。”雲初的語氣,格外平靜。

“那我們要怎麽做,就眼睜睜地看著都城,變成一個鬼城嗎?”

雲初明白她此時無奈的心情,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他,有力挽狂瀾的資本:“聽我的,我們就在此地搭一個醫舍,救助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們……”

“已經火燒眉毛了,直接去殺了雲璟不是最好的方法,還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嗎?”雲卿知道他心疼這些無辜的人,可是就算現在救了他們,雲璟一日不死,這個帝國,終究還是會淪亡。

“卿兒,你聽我說。”雲初明白她此時的心急,於是解釋道,“如今的龍璟,就像一盤散沙,早已失盡了人心,就算重建,也再不可能凝聚起來,當下你最應該做的,是得到人心。”

聽他這麽一說,雲卿倒覺得真的有道理,以暴製暴,是永遠的下下策。

於是,她原本氣憤的情緒平靜了許多,微微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於是兩人一同,費了些時間搭了一個營帳,掛上了醫舍的牌子,一開始沒有人相信這個破落的地方還會有醫舍的存在,都怕是朝廷派來了結他們的人,後來零星幾人抱著必死的態度去試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雲卿姑娘真的是一位救死扶傷的培育師。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半個月,雲卿這個名字,差不多被都城所有人而熟知,因為幾乎每人都來這醫舍看過病或者拿過藥。

至了淩晨,雲初剛做完手中事,轉而看了一眼還在培育草藥的雲卿,開口道:“不然我來吧,你歇息去吧。”這個丫頭,這些日子也算是拚了,幾乎是不眠不休,為的就是能救更多的人。

“不行,這些藥必須在早上之前培育出來,是急用。”雲卿卻一點也不敢鬆懈,她知道,自己手中攥著的,是許多鮮活的性命。

雲初無奈搖了搖頭,從儲戒中拿出一個培育皿,放入種子和靈液,開始幫她一起培育起來,雲卿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初,你也是培育師嗎?”

“不是。”他淡淡否認,“不過,看你培育了這麽久,多少……也學會了一點。”

什麽叫做多少學會了一點?能學會培育術都需要極大的天賦,有專人指導,也許兩三年能學成,這家夥是個怪物啊?看一下就會了,還讓不讓人活?

撇了撇嘴角,雲卿暫時不想和這個變態說話。

“雲姑娘,雲姑娘你救救我的妻子吧。”倏地,一個帶著哭腔的男聲,在耳畔響起,抬頭隻見一位麵容清秀的男子懷裏抱著一位滿身血跡的女子。

兩人連忙都放下了手中的事,雲卿上前去探了探那女子的脈搏,分明早已沒了任何脈象,手腳也已經開始冰涼,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怎麽這個時候才送來?”

“我回到家裏的時候,家中早被洗劫一空,鄰裏都逃命去了,可是她偏偏要等我回來,結果,結果……”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個男人,此時卻這樣哭了,“雲姑娘,我知道你可以救她的,隻有你能救她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啊。”

“你快起來,不是我不想救,你的妻子已經死了,就算是神階培育師,也無力回天了。”雲卿歎了一口氣。

“死了……”他似乎還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腦子都還有些不清醒,抱著冰冷的屍體就隻知道哭了,這樣生離死別的感覺,隻有真正經曆過,才會知道有多痛苦吧。

“人死不能複生,還是節哀吧。”雲初也隻得這樣安慰他了。

他抱著妻子的屍體,一直跪在地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心情才平複了一些:“那我就去殺了雲璟那個狗皇帝,給我妻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