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軍大舉南下,攪動了天下風雲。

權力幫的悍然決然,更是火上澆油。

而隨後,權力幫的一係列動作,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

距離蒙古大營駐紮的最近的城市,是襄陽。

襄陽城破,蒙古大軍長~驅~直~入,宋朝再無天險可阻蒙古大軍,那時便是真正的危在旦夕。

有人拋妻棄子,逃離襄陽。

有人呼朋喚友,直奔襄陽。

眾生百態。

而權力幫,發展到現在,人數大概在五萬左右。

剛剛過去的那一戰,權力幫戰死一萬幫眾,參戰的剩下兩萬幫眾,也幾乎個個帶傷。

所以現如今,權力幫真正的戰鬥力,隻有兩萬人。

對於世間的江湖門派來說,這已經是足夠強大的力量。

即便是號稱有八萬弟子的全真派,在這兩萬權力幫幫眾麵前,也隻能俯首稱臣。

權力幫的五萬弟子,和全真教的八萬弟子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全真教號稱有八萬弟子,可是一個小小的霍都就能夠橫行無忌,在重陽宮大打出手。

權力幫隻有五萬弟子,可是這五萬弟子的背後,卻是五萬顆蒙古士兵的人頭。

在過去的幾年間,放眼天下,給蒙古造成最大傷亡的,非權力幫莫屬。

大規模的正麵對決,權力幫弟子確實不是蒙古士兵的對手。

但是短兵相接,權力幫弟子並不落下風,並且還有很大的優勢。

江湖本就是一個殺戮之地,江湖弟子,麵對大軍自然無力,但是麵對落單的蒙古士兵,無力的卻是對方了。

蒙古這一次大舉南下,企圖一舉**平宋朝,也未嚐沒有將權力幫連根拔起的意思。

對蒙古來說,權力幫是疥蘚之疾,不會因此傷筋動骨。但是時不時的被挑釁一下,也實在是一件非常讓人惱火的事情。

但是權力幫卻不是一般的勢力可以消滅的了的,即便是蒙古,也必須以堂堂正正的大勢碾壓。

麵對一直強硬的權力幫,給霍都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擅闖權力幫的總舵。

但是現在,權力幫總舵已經空虛了。

權力幫剩餘四萬弟子,除非真正的傷重到難以行動,其餘人,都在夜以繼日的趕往襄陽。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去迎接接下來的大戰。

人說江湖弟子江湖老,可是這些江湖弟子,卻要將鮮血揮灑在戰場上。

這一去,沒有歸期。

不勝不歸。

他們從來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也主宰不了這片土地的命運。

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依然在沉默,這片土地上權力最大的幾個地方,依然在權衡。

但是他們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有些戰鬥,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有些選擇,不是你應該做,而是你必須做。

多少平日裏慷慨陳詞的人,麵對現在這種情況,開始一言不發。

多少平日裏鮮衣怒馬的人,麵對現在這種情況,開始閉門謝客。

他們不知道,他們平日裏看不起的那些在角落裏的人,那些很不起眼的存在,默默的踏上了前往襄陽的路。

疾風知勁草,歲寒見後凋。

有些人隻有一張嘴,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有些人什麽都沒有,他們有的,隻是心中的一份堅持。

紹興府,一處鐵匠鋪內。

一位顧客奇怪的問道:“周師傅,你這是要去哪?”

時逢亂世,他還想買一些刀劍防身,但是鐵匠的動作,卻讓他奇怪。

因為鐵匠在整理東西,一副出遠門的模樣。

周鐵匠年紀已經不小,他衝著這個顧客一笑,道:“襄陽。”

“啊?”顧客驚叫一聲,隨即止住。

他看到了周鐵匠腰間的一個腰牌。

那上麵刻著一個握緊的拳頭。

顧客對周鐵匠深施一禮,轉身離開。

建康府,王氏大宅門外,一個粗布少年,神色遲疑,來回邁步。

建康王氏,是建康數得著的豪門大戶。

而粗布少年,雖然衣服非常幹淨,但是卻已經洗得發白。

他的這副打扮,怎麽看都不像是和王家能夠扯上關係的人。

少年遲疑半晌,夕陽西下之時,猛然一跺腳,轉身就走。

“你就這樣準備走了嗎?”一道略帶哽咽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少年轉頭,看到了他魂牽夢縈的倩影。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少年低頭,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辭行?你去哪?”少女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

“襄陽。”少年道。

“襄陽,你去襄陽,你去襄陽做什麽?送死嗎?”少女的聲音突然高昂了起來。

少年終於抬起了頭。

“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權力幫的人。”少年直視著少女,一字一句道。

少女捂住了嘴巴,眼淚卻止不住的向下淌。

建康王氏的大小姐,自然不會沒有聽說過權力幫的名字。

“權力幫弟子遍布天下,幫中從不強製幫眾必須呆在總舵。我本來想在建康做出一番事業,然後向你父親提親。可是,幫主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在趕赴襄陽。”

“我無法退縮,也不能退縮。”少年的語氣越來越堅定。

“哪怕是為了我?”少女問道。

沉默良久。

“對不起。”少年轉身,離別。

“我爹要把我許配人了。”少女大聲哭泣道。

少年的身體一滯,隨後道:“恭喜。”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他不想讓少女看到他流淚的麵容。

少女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

她沒有告訴少年,她以死相逼,她的父親剛剛同意了兩人的親事。

江陵府,謝氏醫館。

這是江陵府內很不起眼的一家醫館。

醫館的主人,謝大夫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封書信,隻是雙手越來越抖。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

父親,我是權力幫弟子,我去襄陽了。您老保重,兒子不孝,回來再在您膝下盡孝。

謝大夫這一生,中年喪妻,多年來,都是和兒子相依為命。

他的眼中泛出了淚水,卻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將手中的信放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塊腰牌。

腰牌上,刻著一枚緊握的拳頭。

天下各處,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們是如此的普通,放眼天下,他們甚至沒有什麽存在感。

但是這一刻的權力幫,真正的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