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六章 武昌暴亂

謝昌雲在辦公室裏坐到了二十二點整,又去看望了隨營和四戰區長官部的值班人員,這才與王秋和溫妮往家裏返去。

王秋現在已經懷孕將近七個月了,肚子顯形不小,可還是要堅持陪謝昌雲一起到辦公室,所以來回路上謝昌雲隻得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挽著王秋的胳膊,貼著王秋的耳朵說著一些體貼的溫柔話,惹得王秋臉上發燒、渾身發軟,身體的重量差不多全都掛在了謝昌雲的胳膊上。

這是謝昌雲作繭自縛,現在家裏有三個孕婦,他都得一一撫慰到,所以回到家把王秋送進了臥室,又趕緊來到了王思雯的房間,與王思雯親昵廝磨了一陣之後,這才回到何欣怡的臥室準備在這裏休息。

謝昌雲外出回家的第一個晚上肯定會住何欣怡這裏,已經成了不成文的慣例,所以盡管時間已經十一點過了,但何欣怡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著,見謝昌雲進了臥室就嫣然一笑道:“回來了,和羅斯福總統談得怎麽樣?”

謝昌雲一麵脫著外衣一麵道:“很好,還發了一筆財,等我洗完了再跟你說。”

晚飯前謝昌雲已經洗過了澡,這會兒隻刷了個牙、擦了把臉,沒幾分鍾就赤條條的鑽到了何欣怡的被窩裏,一麵低頭吻下,一麵動手去解何欣怡的睡衣。

何欣怡早就料到謝昌雲會是這樣一個猴急的模樣,雖然她也很想和謝昌雲親熱一番,但由於還有些事情要說,於是就一麵用手止住了謝昌雲的魔爪,一麵把頭掙開道:“小弟,你說話不算話,你還沒有說和羅斯福總統熱線聯係的情況呢!”

謝昌雲的手繼續脫著何欣怡的睡衣,不過還是把嘴騰了出來,將羅斯福打來電話的主要內容告訴了何欣怡,話還沒說完,何欣怡的雙峰就落入了他手中。

何欣怡知道謝昌雲不會老實,隻得任由他一隻手在自己身上肆虐,嘴裏搶著道:“這次我去上海,和蔣夫人見了三麵,她來我家了兩次,我去了‘愛廬’一次。”

謝昌雲去蘇聯的第二天下午,何欣怡就帶著果果、朵朵和點點去了上海,在上海住了一個星期就一個人先返回了廣州,她的預產期是十一月十二日,何其軒夫婦會在十一月一日帶著外孫和外孫女趕來。

“蔣夫人談了什麽嗎?”謝昌雲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

何欣怡道:“差不多都是閑談,然後就是吃飯,蔣夫人帶果果玩的時間比我們說話的時間還要長。”

謝昌雲道:“都是閑談?介公和夫人不會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吧?”

何欣怡道:“當然不會,蔣夫人在上海每天客人

不斷,政界、軍界、商界和社會名流都有,她到我家這兩次都是公開的,就是什麽也不說,向各方麵所做出的暗示也盡在其中了。”

謝昌雲道:“越是這樣不漏聲色,有的人心裏就越是不安。”

何欣怡笑道:“我這次去上海也是賓客滿盈,連顧祝同和錢大鈞也都來了,局長廳長更是一個不落,前後來的人有五十多位,不過我隻見了不到二十個,剩下的都是爸媽幫我應酬了。二十三號是朵朵和點點兩歲的生日,二十九號是果果三歲生日,聽說消息在上海都傳開了,到時候怕還有一番大熱鬧呢!”

謝昌雲道:“那過幾天趕緊把孩子們接回來算了。”

何欣怡道:“哪裏能接的回來?我爸媽肯定是不放,蔣夫人也說了要等到給果果過完了生日才回溪口去。”

謝昌雲道:“唉!這事先沒有考慮周到,搞不好就會被別人拿來做文章。”

何欣怡的手在謝昌雲臉上輕輕一佛道:“小弟你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爸媽想給外孫和外孫女好好過一個生日,我們不能掃他們的興,他們願意怎麽辦就怎麽辦。不過有兩點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一是請客不能超過三十桌,每桌不超過一百元標準,這在上海的富人裏並不算排場;二是所收的禮物折算價值之後,和禮金一起全部捐獻給孤兒院和遺族學校,就當是用三個孩子的生日慶賀來進行慈善募捐。二十三號朵朵和點點的生日宴會上就把捐贈的消息公布出來,不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留一點可乘之機,爸媽都答應了。”

謝昌雲道:“這倒是個好辦法,既可隨了爸媽的心願,又能堵住別人的嘴,以後我們家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的生日,都按這個方式辦理。欣怡姐你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你說我該怎麽來感謝你?”

說著,謝昌雲的手又不老實了起來。

謝昌雲腦袋裏的齷蹉想法何欣怡哪裏會不清楚,手往謝昌雲的腰間一擰道:“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別再來招惹姐姐,就算你對姐姐的感謝了!”

謝昌雲道:“這可不行!我記得你懷果果的時候,我們可是一直做到了倒數第二天。我聽醫生說,這樣會有助於生產。”

何欣怡羞紅著臉啐道:“呸!記什麽事不好?偏偏這種事記得這麽清楚!還把醫生都搬出來了,那個醫生會跟你說這種話?別跟我說是從哪本記不住書名的書上看來的。”

謝昌雲本打算如果何欣怡繼續追問,他就順著這個方向往下編,誰知美人姐姐太精明,一下就把他的後路給堵住了,搞得他語塞了好幾秒鍾。

美人姐姐發了許可證,謝昌雲立刻鼓起了精神,不一會兒,床上的大被就形同一片波浪翻動,中間還時而飄蕩出幾聲動人心扉的呻吟。

……

“雙十節”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個節日,而是一個可放假一天的紀念日,不過已經被喊成了習慣,所以也沒有人刻意來糾正,而且為了慶祝抗戰勝利後的第一個“雙十節”,華南幾省和四戰區還特意增加了一天假。

由於是紀念日,所以就少不了有一些活動安排。謝昌雲上午參加了隨營舉行的一個紀念儀式,然後又到黃花崗憑吊了七十二烈士,便完成了紀念日的公務活動,接著就被陳濟棠邀請到了他的府邸。

一起來到陳濟棠府邸的還有方鴻進、鄧漢祥、餘漢某、廖廣澤和昨天由武漢返回廣州的黃光銳。

趁放假中午在陳濟棠家吃一頓是個由頭,實則是想在一起說說事情,離開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所以眾人進了客廳就輕車熟路的圍著一張紅木圓桌坐下了,等著陳濟棠親手來泡功夫茶。

“黃副總長在武漢的日子過得怎麽樣?”趁陳濟棠還在雙手忙碌的時候,謝昌雲就首先向黃光銳問道。

黃光銳道:“大部分戰區都不歸參謀本部調動,剩下四個戰區變成了兩個,現在又不打仗、又不做防禦部署,軍令部也人心不穩,準備製定一些預案都布置不下去,當個副總參謀長比在四航司清閑多了。”

謝昌雲道:“看來黃副總長不甘寂寞呀!抗戰打了七年多,你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隻當這段時間是調養了,也可以外出看看地形、了解些陸軍和海軍的情況,等整編完成之後就該有你忙的了,起碼大的戰略預案就有十多個要做,此外還有出動軍隊進行救災方麵的,水災、風災、雪災、地震這些都要考慮。”

黃光銳道:“要我看還有人災。這些天何敬之頻繁動作,把中央軍係統少將以上的軍官召見了一大半,還去了貴陽、昆明和西昌一趟,目的不外是籠絡人心。”

謝昌雲道:“何應欽恐怕要白忙了。給人升官,他隻有提名權;讓人發財,他又沒有那個財路,最多是憑空許願,許的越多,欠債就越多,對他的失望也就越多。”

廖廣澤插言道:“何敬之現在不過是薪餉和特別費多了兩三百、侍衛多了百把個,哦!還多了一架專機。軍事委員會各部他不能越權插手,六戰區他調動不了,顧祝同那裏也不是全都買他的賬,要論實權,他還不如一個戰區司令長官呢!”

餘漢某道:“不過何敬之也夠有城府了,就這一個要兵沒兵、要

權沒權的委員長,他竟然還能坐得住。”

陳濟棠把茶倒在了口杯裏,向眾人做了個請喝的手勢,然後端起口杯聞了聞,抿了一口茶道:“何敬之能居黃埔二把交椅近二十年,處世圓滑、老謀深算的功力匪淺,肯定還會有後續手段,我聽說近些天幾個戰區都有一些黃埔係將校在煽動不滿,有的甚至拒絕整編,恐怕是想鬧出些事來借此發難。”

鄧漢祥道:“小打小鬧倒沒有關係,就怕釀成大規模的兵爆和騷亂,一些人就可以借口來歸罪軍隊整編和非黨化操之過急了,並借以突出何敬之的老成持重和昌雲的輕率虛浮。”

陳濟棠道:“現在中央軍整編和非黨化正在關鍵時刻,何敬之很有可能會走這一招,昌雲你還須有所提放。”

謝昌雲端起一個口杯一飲而盡,又拿起自己的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咂了咂道:“各有各的味。”

一句話差點沒把陳濟棠的鼻子氣歪了!

還沒等陳濟棠發出火,隻聽謝昌雲又道:“我一直就隱約覺得有些太平靜了,今天各位一說,我倒真覺得有出事的可能。廖將軍,你下午馬上通知三廳,命令他們嚴密注意華中和華東的各種異動,另外電令有關戰區和武漢衛戍司令部、上海警備司令部、南京警備司令部,要他們加強戒備,防止有人擅自調動部隊,禁止複員官兵集中進入主要城市。”

謝昌雲話音剛落,客廳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陳濟棠過去拿起電話聽了一句,就道:“謝副委員長在我這裏,你等一下。昌雲,隨營方副主任找你。”

謝昌雲不由心一沉,今天隨營是方天在值班,這時把電話打到陳濟棠家裏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謝昌雲過去拿起電話道:“我是謝昌雲,方副主任有什麽事?”

方天道:“謝副委員長,剛接到報告,有數百退役軍官在武昌中和門正街以紀念武昌起義為名,舉行反對軍隊非黨化的集會和遊行,呼喊懲辦副委員長、恢複黨軍的口號,並於武漢衛戍部隊和警察發生了衝突,退役軍官中有人率先開槍和扔手榴彈,軍警隨後開槍還擊,已造成多人傷亡和幾條街道的嚴重騷亂。”

“終於來了!”謝昌雲稍想了一下道:“方副主任,你直接找霍揆章,要他迅速封鎖出事區域,凡參加集會遊行的退役軍官全部抓捕,一個都不能漏網,要采取行動防止其他地方出現騷亂。”

放下電話後,謝昌雲往前走了幾步道:“各位不幸言中,武漢剛剛發生了退役軍官的暴亂,目前傷亡不詳。既然電話打到了這裏,伯公這頓飯看來我是吃不吃

了,廖將軍,我們馬上回隨營去。餘長官,你通知駐湖南、贛東和浙西的部隊加強戒備,命空降師以一個團進入待命狀態。伯公,一有新消息我會馬上通報。”

說完,謝昌雲就抓起桌上的大茶杯,和廖廣澤一起快步走出了客廳。

餘漢某和黃光銳隨後也提出了告辭。

這幾位都是有責任在身的人,陳濟棠不好挽留,隻得趕緊跟到院子裏把他們送上了車。

“伯公,鳴階兄,這件事雖在意料之中,但來的卻很突然,我擔心這隻是剛剛開始。”謝昌雲幾人剛一離開,方鴻進便說出了他的想法。

陳濟棠皺著眉頭道:“暗箭難防呀!我們再全麵分析分析,幫昌雲謀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