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二章 能力駭人

看著到了下班時間,靠在皮椅子上伸了一下腰,就按下了專門呼喚王秋的那個電鈴按鈕。

司令部房間多,王秋在謝昌雲的對麵單獨有一間辦公室,不用再和副官共用一間了。

王思雯這時已在王秋的房間裏坐著了,聽到電鈴響,倆人就跨上皮挎包,一起走進了謝昌雲的辦公室。

謝昌雲已經把桌上不多的函件清理完了,見到二女進來,就離開了辦公桌邊走邊道:“下班了,回去吃飯。”

通常情況下,謝昌雲上下班時都是與王秋和王思雯一起走,年輕英俊的上將、一邊一個美貌的女上尉,一路說說笑笑,不幾天竟成了軍港內最引人注目的一道奇觀,以至不少年輕男女軍官和士兵每到這個時間就朝這邊探視,各種羨慕和想入非非就因人而異了。

午飯廚子準備的是香菇大白菜幫、魷魚冬筍、鍋包肉和海米香菜湯,本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可王思雯下班前又讓女衛士去食堂端來了兩條一尺多長的油炸黃花魚,金黃色的魚身伴著略有海腥氣的焦香味,讓謝昌雲一進餐廳就食欲大增,隨口誇獎了王思雯兩句。

王思雯得意的道:“我跟衛士說了,每天都去食堂偵查一遍,把食堂要做什麽菜告訴我。今天晚上有雲哥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我再叫人端一碗回來。”

謝昌雲道:“你們倆又不吃,有一小碗就夠了。”

王思雯道:“誰說我不吃,我吃瘦的你吃肥的。”

謝昌雲笑道:“吃瘦的那還算吃紅燒肉?思雯,今天司令部裏對清黨反應怎麽樣?”

司令部裏又來了七八個美英女軍官和軍士,各個處都有,王思雯不幾天就和她們混熟了,經常到各個處去找她們,因此對司令部的情況非常了解。

王思雯把掰下來的一個酥脆的魚頭放到了謝昌雲的碗裏,“上午司令部都在議論這件事,連外國軍官都參加了,不過大家都很讚成。雲哥,我聽說軍港基地裏有幾個人要離開,他們是共產黨吧?”

謝昌雲心想,“估計美國的高層今晚就可以獲得消息了。”

他看了王秋一眼道:“可能是吧!不過等將來全國的軍隊都實行國家化了,我想先他們還是會回到海軍來。陸軍在裁軍,可是海軍起碼十年內都要不斷擴編。思政可能再有半個月不到就要回來了,然後就擔任我們自己的驅逐艦的艦長。”

王思雯道:“我已經打電話給我媽了,我媽的意思是想讓我哥回來以後先把婚結了。”

謝昌雲道:“媽這個想法倒很不錯,就看思政他們自己願不願意了。先說我

們的事,小妹,過兩天回韶關以後,我可要讓我爸我媽正式向伯父伯母提親,你很快就要正式成我們謝家的媳婦了。”

王思雯臉一紅道:“光說我,還有王秋呢!”

謝昌雲道:“王秋的親早就提過了,她的娘家人都同意了,到時候還會來參加婚禮呢!”

王思雯道:“婚禮的時候我能不能請一些同學參加?”

謝昌雲道:“想請誰你自己決定,收的紅包都歸你。”

王思雯搖著頭道:“我不稀奇他們的紅包,雲哥,我要你給我紅包。”

謝昌雲笑道:“給你紅包?那我不成買媳婦了?”

王思雯道:“買就買,我願意讓你買。”

謝昌雲道:“那我就出半個月的薪餉吧!多了我也拿不起。”

“噗嗤!咳咳咳······”王秋一扭臉,嘴裏的飯噴了一地,謝昌雲趕緊起身過去幫她捶著背。

“雲哥!你光知道拿我開玩笑,晚上不給你端紅燒肉了!”王思雯撅著嘴、手裏一雙筷子一會兒就把謝昌雲吃剩下的半條魚戳了個亂七八糟。

一陣玩笑下來,謝昌雲因連續接電話作說明產生的煩悶一掃而空,上樓後就摟著王思雯香甜的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

下午兩點多,於學忠前來麵見謝昌雲。

於學忠雖然已就任吉林省主席,但涉及山東的上年度決算,所以開完會之後並沒有馬上返回長春,而是又留下來了三天。

謝昌雲現在接待人也分了檔次,對關係親近的將領和官員一般都是在辦公室的會客區,其他人則是在外麵的客廳裏。

於學忠屬於前一類人,於是就被副官直接領進了辦公室,不過辦公室裏的端茶倒水都是王秋的事,副官到了門口就站住了腳。

於學忠在沙發上坐下和謝昌雲寒暄了幾句,還沒等王秋離開就道:“謝長官,我這次回去是否去沈陽看望張副司令呢?”

謝昌雲坦然道:“當然應該去。你們這些張將軍的老部下都應該去,不過不要擠在一堆,互相把時間錯開一下,還可以邀請張將軍去長春和哈爾濱看看,張將軍要了解什麽隻管如實回答。我最近實在是騰不出來時間,請帶我向張將軍道個歉,下個月中旬我再去拜訪他。”

於學忠道:“張副司令能恢複自由,全賴謝長官奔走呼籲。東北軍將士能重返白山黑水,更是謝長官提攜看重之功。”

謝昌雲笑道:“於主席,我們又不是一天兩天交道了,說話也不必繞彎子。東北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狀況,這一點張將軍

、你和我都心裏有數。你們對張將軍懷有舊情,這點我能充分理解,不會有什麽猜疑的。”

於學忠道:“謝長官能充分體諒,我們感激不盡。東北也隻能與關內各省融為一體,才能獲得更大發展。吉林自光複一月多以來,已向內地調出糧食八千多萬斤,大豆兩千多萬斤、土豆一千多萬斤,全部都是市價購買,使千萬農民得以受惠,對將來充滿期待。”

謝昌雲道:“日本對東北盤剝過狠,我們要給東北人民以一個修生養息的機會。明年的農業稅負要控製在偽滿稅負的一半以內,並要重點抓好農業資料和農產品的流通。圖們江的出海口岸要加緊建設,要不了幾個月日本就會投降,那個時候日本所需的糧食量肯定非常巨大,吉林的農產品可通過日本海直接發往日本。山東這裏也一樣,要有一定的準備,還可以搞一些餅幹、鹹菜、大醬之類的深加工,還有淄博的陶瓷,一起都銷往日本去。以後山東的經濟中,對日本和韓國的貿易可是要占很大一塊的。”

於學忠道:“山東去年情況很不錯,通過海路和鐵路運出的海產品有三萬多噸、大白菜五萬多噸、大蔥一萬多噸、大蒜六千多噸、蘋果兩萬多噸,青島和煙台的一些工廠還承接了盟軍和七戰區的大量訂單,合計有七千多萬,不算接受的敵偽資產,省財政盈餘了七百三十多萬元。”

謝昌雲道:“有了盈餘?這個趨勢很好!我相信今年翻上兩翻絕無問題。上次我會韶關就吃到了山東的大白菜和大蔥,比廣東種的味道好多了。我剛才還忘了一件事,沂蒙山一帶的石灰石資源豐富,可以發展水泥工業,你可能沒有看過航空照片,日本的那些城市都被盟軍飛機給炸爛了,而且不光日本、還有韓國和我們自己,今後對水泥的需求量將是一個天文數字。華南已有公司計劃要在山東投資建水泥廠,山東本地的資本也可向這個方麵發展一下。不光是水泥,其他建材也要發展。大量的需求要在戰爭結束後一年左右才能開始,現在動手時間上還來得及。吉林那裏看一下,如果有條件也可以興辦水泥和建材工業。今年三四月份,我準備召開一個東北、山東、和華北幾省的經濟發展會議,對北方區域的經濟製定一個較長期的發展規劃,以達到重點突出、有序發展、資源合理配置和利用的目的。”

於學忠道:“謝長官點石成金之術早已聞名,如能親自主持製定北方發展規劃,北方數省定可早日走上康莊之路。”

謝昌雲道:“於主席你把我說神了,萬一不盡人意豈不是我的罪過?”

於學忠道:“這個沒有萬一,我等

都心裏有數,廣東等幾省的成功先例擺在那裏。”

謝昌雲道:“你們的期待這麽高,看來我隻能努力而為之了。於主席,你還兼任著第三集團軍總司令,第三集團軍清黨的進展你可了解?”

於學忠道:“我中午問了一下,一切都還順利,不過還是有十九名師級以下軍官選擇退役,雖然他們沒有說明原因,但我也能猜得出來他們是共產黨,之前陸續退役的十幾個估計也都是。哎,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還是因為政見不同而終於分手。”

謝昌雲道:“第三集團軍裏有八十名共產黨員,離開的是少部分,留下的還是大部分,這些名單我們都掌握,下一步會由七戰區政治部直接為他們辦理登記。

於學忠道:“共產黨的手段太厲害了!我萬沒料到他們竟能在我的部隊裏滲入這麽深。還好我們是歸附了謝長官,不然還不知會鬧出多大亂子來呢!”

謝昌雲道:“這個問題要曆史的看。當初國民黨搞攘外必先安內,而共產黨則積極呼籲抗戰,這對東北軍人很有感召力。不過民國三十年以後共產黨就沒有在你的部隊裏發展組織和開展兵運了,有的人的情況我們早就掌握,隻是他們沒有擾亂部隊,所以就沒有說破”

“這位謝長官竟連我的部隊裏的共產黨的情況都能掌握,那其他的呢?”於學忠聽到這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倒不是於學忠有什麽心虛的地方,而是感到謝昌雲的能力太駭人了!

“幸虧是誠心歸附,否則······”於學忠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下午的時間,謝昌雲又接到了四個國民黨軍政要員們打來的電話,都是詢問清黨一事,不過這些都是有城府的人,電話中並沒有與謝昌雲發生過多爭執。

快下班的時候,何欣怡從洛陽打來了電話。

“小弟,今天洛陽這裏國民黨的人可是拍桌子摔杯子痛罵你的人的都有,見了我也都瞪著眼睛。你成了國民黨的公敵了。”

謝昌雲道:“你在哪裏打的電話?”

何欣怡道:“在機場。”

洛陽機場的電話是四航司控製,再經由青島機場轉過來,中間不會有監聽謝昌雲一聽就放了心,“隨便他們鬧去,會談進行的怎麽樣了?”

何欣怡道:“沒有什麽意外,雙方提出的議題都被列入了會談內容,最後的焦點可能會是在西北的軍力部署和下一年度共產黨控製區向國民政府上繳部分財政收入方麵。”

謝昌雲道:“前一個問題無關緊要,第四集團軍一撤回陝西,國民黨在陝甘

寧的軍隊就是個擺設了。後一個問題倒是有些麻煩,關鍵不在於上繳多少錢,而是在於對國民政府的正統地位是否認可上麵,我估計共產黨會把這個問題和參政會改組的問題結合起來談。”

何欣怡道:“會不會取得結果呢?”

謝昌雲道:“肯定會有結果。國民黨麵臨的不是共產黨一方的壓力,廣東、江西、廣西、福建、新疆、山東這幾個省的參議院都通過了決議,如果不改組參政會和授予參政會對政府財政預決算進行審批的權限,將不再向國民政府上繳收入,國民黨非做讓步不可。而且我估計很快就會舉行三黨會談,製憲黨已經控製了幾個省的議會,下一步還會更多,像改組參政會這樣的重大事務,沒有製憲黨的參與根本產生不了實際作用。”

何欣怡道:“晚飯以後還要連夜舉行會談,我就不去了,等會兒給果果打個電話,再到蘭兒她們家裏去看看,然後早點休息。小弟,你也不要太累了。”

謝昌雲道:“明天再忙一天就好了,爭取大後天能回家去。這幾個小家夥,一個多月沒見就想得不得了。”

何欣怡道:“你要是到得早,我就帶著他們去機場接你,免得果果又在大門口等著不走。”

晚飯過後,四戰區情報處關於各地對清黨的反應的匯總就報告到謝昌雲手上了。

這些反應可以分為幾個類別。在謝昌雲勢力直接控製的哪些省份,自然是一片擁護聲,凡有國民黨籍的將級軍官,無一不在當天宣布退出了國民黨;在諸如雲南、貴州、甘肅、寧夏、西康這些地方勢力較強的省份,主體的態度還是靜觀事態,也有部分鼓動效仿的;而在國民黨控製的幾個戰區和省份,軍界大部分將領和中下級軍官都保持了沉默,少部分軍官則四處鼓動,要求國民政府要對謝昌雲采取嚴厲手段、取消一切任職並予以關押審判,地方及黨務官員普遍叫罵,指責謝昌雲是禍黨禍國的罪魁禍首,也有說謝昌雲實際就是共產黨分子的。

最重要的一則情報,竟有國民黨極端分子在串通組織暗殺團,準備要對謝昌雲下毒手。

所以謝昌雲剛看完了這份報告十幾分鍾,陳濟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