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延安的醞釀

張相茵和小女兒何雅君在韶關已經住了好幾天了。

何雅君這個學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廖廣恩在美國的商業機構裏實習,並在聖誕節之前以優秀的成績獲得了加州大學的碩士學位。

由於以後可以長期呆在國內,所以何雅君反倒不著急往回趕了,而是在兩個要好的美國同學家裏過完了聖誕節才動身回國,可哪想到在廖光恩派來的兩個人護送下從香港到達韶關火車站後,隻有從重慶趕來的母親在等著自己。

雖然在美國看到報紙上刊登的中國軍隊在廣西消滅了幾萬日本兵的消息時,何雅君就猜到了這可能是昌雲哥指揮的,可就是沒料到昌雲哥和姐姐連帶王秋一起都去了前線,不由讓她頓時產生了極大的失落感。

好在四戰區長官部自會有人前來向何夫人和二小姐通報,告知謝長官近幾天就會回來,所以張相茵和何雅君便決定先留在韶關等待。

不過由於謝昌雲已被日本列入了最危險的敵人,一年多來四戰區情報處和保安司令部情報處已經破獲了兩起日本特務機關針對謝昌雲的暗殺行動,所以謝昌雲的具體行程被列為了高度機密,而且有時候還會使用一些虛虛實實的障眼法,所以這次連韶關機場也是臨時得知有一架運輸機一小時後要在韶關降落、並於飛機到達前二十分鍾通過與駕駛員的通話,才知道飛來的是謝長官的專機。

至於謝長官在不在飛機上,機場塔台的管製人員就無從知曉了。

由於本身帶有衛隊,謝昌雲一行下了飛機之後,就直接乘坐機場準備的汽車回了家。

而張相茵母女到達韶關的消息,因為非特別情況,所以長官部按戰時通訊規定,也不敢用電報或電話告知謝昌雲或何欣怡。

這樣一來就給等人的和被等的都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雖然說是丈母娘疼女婿,但見到大女兒黑了也廋了,張相茵便把滿心的關切首先都放到了女兒身上。

倒是何雅君扒在姐姐肩上親了一下之後,就轉頭靠著謝昌雲粘糊起來。

不過謝昌雲明顯的察覺到了何雅君的神色中潛藏的一股憂鬱,對此他當然要弄個明白。

何雅君的心思曆來對昌雲哥是完全透明的,所以當晚間在與謝昌雲赤裸相對時,不等謝昌雲詢問,她就首先吐漏出了自己的心扉。

何雅君覺得昌雲哥和姐姐他們都在積極投身抗戰,而且做出了很了不起的成就,而自己卻遠離戰火舒適的學習和生活,回來之後還要經商,相比之下反差太大了!

經濟對戰爭的支撐作用何雅君豈會不知道?謝昌雲稍一想,便體會到了何雅君還沒有想好這樣表達的另一層心思。

“雅君,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去向爸和廖先生商量一下,把涉及軍事產品和戰略資源進出口這一項單獨劃出來成立一個公司,就由你來負責掌管。當然你還要先熟悉一段時間才能真正接手,這樣你就可以體現出直接在為抗戰服務了。”

謝昌雲好似為了安慰何雅君而隨口一說,但實際卻有著自己深遠的謀劃。

何雅君沒想到謝昌雲一下就點透了自己的所想,而且還為自己考慮的這麽周全,給了自己這麽大、這麽重要的一項工作,立刻抱著謝昌雲在他臉上嘴上不住點的連著親了好幾下。

可當謝昌雲試圖把何雅君誘人的紅唇固定在最合適的位置時,就見何雅君旋即就將頭挪開道:“昌雲哥,可是爸爸原來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他管理振華公司的生意,我要是另搞一攤子,爸爸會不會不願意呢?還有我如果管了這些,公司的資產到底算誰的,收入上怎麽來分配?”

謝昌雲本來已經一柱擎天了好長時間,早就想挺入到何雅君那緊窄的蜜穴中好好體驗一番,但他知道不把何雅君哄好了,她小色妞的本性就不能充分展露出來,結果是倆人誰都不能盡興。

於是謝昌雲便強壓欲火繼續說明道:“雅君你看得很準,一個公司的資產的明確是個關鍵。我的想法是我們倆出資百分之四十五,都劃在你的名下。廖先生出資百分之四十,以前爸在這方麵涉及的少一些,就占百分之十五好了。至於振華公司的業務,爸還正當年富力強,再頂十年八年也沒有關係。另外再給你在振華公司掛一個總監察之類的職務,這樣你也可以抽出一些精力介入振華公司的管理。這隻是第一步。我原來沒有那麽多精力,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和廖先生這一塊的資產都是混著的,雖然廖先生有本帳,但也不是十分的清晰,對長期的發展還是存在不利的一麵。以後這方麵要逐步明確下來,生意上繼續合夥,但管理、風險和收益都要以投資和付出的比例來體現。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再用的那些飛機和重型武器都不算,我這一塊的資產至少還有振華公司資產的五六倍,而且發展潛力十分巨大,陸續的支出也會很驚人。這些以後就逐步要都交給你來掌管了,你可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昌雲哥,你有這麽多錢?廖伯伯那些生意都有你的份?”自己家的公司又多少資產何雅君基本有數,所以不由被謝昌雲暴露的家底下了一大跳!

謝昌雲一笑道:“是呀!你去年幫廖先生從爸那裏賺的那些錢有一多半都歸我了,剩下的廖先生都給了欣怡姐。要是算上給你發的獎金,廖先生實際還虧了。”

“不許你笑我!”何雅君為自己去年的幼稚行為不好意思到了極點,一頭紮進謝昌雲的懷裏再不肯抬頭。

頭雖然不好意思抬起來,但對昌雲哥沁入骨髓的喜歡還是不自覺的表現出來了。

一支小巧的手往下一滑,就力度正好的攥住了謝昌雲的命根。

謝昌雲再也等不下去了。

“小色妞,我要來了!”

再沒了心思幹擾的何雅君立刻暴露出了另一類的坦蕩。

當謝昌雲還在全力指揮廣西和欽州方向對日軍的反擊時,蘇芬戰爭也於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底以蘇聯入侵芬蘭而拉開了序幕。

在中國國內,受這場戰爭衝擊最大的莫過於中共。

自三六年中共與共產國際恢複聯係以來,包括抗戰爆發之後,中共從共產國際方麵得到的實際援助隻有資金、藥品、醫療器械、通訊設備,而且數量十分有限,僅為謝昌雲提供資金和物資的一小半,甚至還不及海內外華人及團體所捐贈的多,原來中共所期望的大規模武器裝備援助更是都到了國民政府手中,延安方麵基本是毫無所獲。

雖然蘇聯對國民政府的大規模援助,是中共能夠得以在陝甘寧落腳、國共合作、以及後來中共部隊獲得國民政府如數發給軍餉的重要因素。但中共對於從蘇聯和共產國際獲得的直接援助之少,還是產生了很大不滿。

這種狀況還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利的影響,就是那些原指望通過中共的關係來獲得蘇聯援助的地方地方勢力,見到連中共自己都所獲微薄,有了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上當感,於是就漸漸疏遠了與中共的關係,開始對中共加以多方限製,甚至想收回以前給中共的好處。

蔣介石更是看出了蘇聯要的是對日牽製的大戰略,中共隻不過是蘇聯在這個戰略中的一小顆棋子,其作用更多的是用來體現蘇聯世界革命的政治立場和共產黨在中國的存在,隻要不把這顆棋子一下吃掉,蘇聯方麵就不會做過激反應。

於是國民政府所控製的輿論工具對國共雙方在敵後的磨擦開始了大量的負麵報道,同時蔣介石也用許以利益的方式,鼓動一些地方或旁係勢力與中共爭奪地盤。

毛澤東是一個個性極強、不願受人控製的人,對黨內一些人曾打著共產國際的旗號給共產黨和自己帶來的傷害記憶猶新。雖然共產國際後來選擇支持了自己,但反倒使毛澤東因需要外國人的幹預才能明確自己的地位而產生了逆想。

而蘇聯先是與德國共同瓜分波蘭,後又對芬蘭提出了領土要求並借此發起了戰爭,無疑使中共覺察到了蘇聯繼承沙俄對領土擴張極度貪婪的一麵,再聯係蘇聯在援助方麵的偏袒做法,使蘇聯作為世界無產階級革命大本營的崇高形象在中共部分高層領導人心目中產生了動搖。

同時由於謝昌雲以增強自身造血機能的方式,極大改善了陝甘寧特區的經濟狀況,使得中共在經濟上逐步的減少了對外的依賴。再加上延安對外界的交往逐漸增多,特區民主建設所取得的成效、對現代工業和商品經濟觀念的接觸,使得中共領導人有了一個較為開放的視野。

特別是不用再為簡單的生存而采取極端的措施,使中共得以有了更大的選擇餘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毛澤東等便開始思索起了怎麽樣走自己的道路,怎樣確立一個新時期的中國共產黨的總綱領的重大問題。

聯想到自己學生以前對蘇聯報以的不冷不淡的態度、甚至還做過不要過多指望蘇聯援助的提醒,所以在謝昌雲從前線歸來之後,毛澤東與謝昌雲之間的電報往來就迅速增多起來了。

毛澤東電報中的“新民主主義革命”這一詞句,不由讓謝昌雲眼前一亮!

這個提法裏麵醞釀著一個曆史性的轉折,預示著中共將在基本綱領和政策上做出重大調整!

但能不能比前世的轉化再大一些呢?

謝昌雲很想去延安向毛澤東請教和探討這個問題,但無奈離開戰區還要向蔣介石請示,自己九月份剛去了延安,而且一場大戰剛結束,後續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蔣介石有的是理由對自己去延安的要求不予批準。

腦筋一轉,謝昌雲便乘此提出了請毛澤東於年後選時間來廣東和贛南參觀考察的邀請。

另外謝昌雲還附帶了一個要求,想請在延安的廣東籍作曲家冼星海來廣東指導排練《黃河大合唱》。

《黃河大合唱》是謝昌雲前世所最愛的音樂作品。去年九月初他到延安時受邀在陝北公學禮堂觀看演出,才知道《黃河大合唱》已經創作出來一段時間了。

今世身臨其境,聽著那優美回蕩的旋律、看著那簡陋樸質而又充滿激情的演出,謝昌雲對中華民族的苦難與奮鬥有了更透徹的感受。

痛苦流離的民眾、一片片倒塌燃燒的房屋、戰士們奮勇衝殺的身影,一幕幕在謝昌雲的眼前回映,以至他當場就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現在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到春節了,幾所大學的學生們正好在放假,所以謝昌雲就有了組織一個交響合唱團、春節前後在戰區各地巡回演出,以提高抗日鬥誌、增添過年氣氛的想法。

對謝昌雲的第一個邀請,毛澤東很快回電表示他很感興趣,但還需待中央研究。

對謝昌雲的第二個邀請,毛澤東告知已經征求了冼星海本人的同意,隨時可以付粵。

於是謝昌雲趕緊通知了戰區政治部,同時又讓何欣怡第二天就坐飛機赴延安,代表他和第四戰區專程去接冼星海來韶關。

當然公公婆婆和賀嬸娘那裏,何欣怡也是要兼顧看望一下。

何欣怡在延安和謝昌雲一起觀看過《黃河大合唱》,自西安事變接觸到東北難免開始,到回來的淞滬、武漢會戰以及第一次廣東戰役,她也是一次次的見證了民族的苦難和戰火硝煙,因此對《黃河大合唱》與謝昌雲抱有一種同樣的感覺,而且對其藝術性方麵的評價比謝昌雲要專業係統的多。

把《黃河大合唱》帶到廣東來,何欣怡與謝昌雲是不謀而合。

可哪想聽到謝昌雲這一安排之後,何欣怡立刻就沉下了臉來道:“小弟,你這個想法怎麽也不先對我說一聲?我不去,你另找人吧!”

雖然倆人已訂婚,但何欣怡隻是扭捏了最初的那幾天,也嚐試著做一個盡量與傳統要求接近的“準妻子”,但她實在是找不到感覺,於是很快又站回到了姐姐的位置上,她覺得還是這樣與謝昌雲相處更自然一些。

謝昌雲喜歡的就是何欣怡這個樣子,當然不希望她在觀念和行為方麵有大的改變。同時他也不像大多數人認為何欣怡是吊了一個“金龜婿”,而是始終為自己耽誤了何欣怡結婚育子的最佳年齡階段而感到內疚。

現在見何欣怡發起了嬌嗔,謝昌雲便知道是因為自己在創意上搶了美人姐姐的頭彩,於是不得不低聲下氣的解釋道:“欣怡姐,先不知道毛主席會不會同意,所以就沒好提前告訴你,免得讓你高興了又失望。這件事以後就全權由你來辦,我再不插手了好不好?時間不寬裕了,還是勞駕你辛苦一趟,等回來以後小弟好好慰勞慰勞你,要不改在今天也······”

“你停住!”何欣怡知道謝昌雲再往下要說什麽,於是趕緊喝住了他,接著婉轉一笑道:“跟你說著玩呢!你快給姐姐想一想要帶什麽東西去?”

謝昌雲被美人姐姐實實在在的擺了一招,於是眼眼睛一翻報複道:“我都說了,這件事我不再插手了,欣怡姐你自己看著辦吧!”

何欣怡可不吃謝昌雲這一套,“你真是不管?那我就自己去準備了。”

見何欣怡從椅子上站起抬腿就要走,謝昌雲連忙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道:“好、好!我就說兩樣還不行嗎?青黴素帶一些,另外毛主席和嬸娘他們都喜歡吃魚,陝北魚少,正好現在天氣也冷,再把鮮魚帶幾百斤去。”

看到何欣怡洋洋得意的一副模樣,謝昌雲立刻振作了夫綱對她施以懲罰。

就在這當口,王秋拿著一份電報一頭撞了進來。

好在這種撞車也不是頭一回了,而且大白天在辦公室最多也就是很短的親親抱抱,兩女都是當是為謝昌雲調節一下精神。

所以王秋也沒有退回去,何欣怡也沒有發怒,而是站起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瞪了謝昌雲一眼便轉身走了。

“王秋,過來!”謝昌雲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叫道。

王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謝昌雲旁邊坐下,心想著是不是要輪到自己了。

可謝昌雲接過孫蔚如來的那份電報便全神貫注的看了起來,弄得王秋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謝昌雲其實就是想用這個方式來懲罰一下王秋,倒真沒有想對她動手動腳。

軍機重地,太過**了也不好!

不過為了表示一下平衡,謝昌雲看完電報之後還是習慣的在王秋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王秋頭一縮,立刻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謝昌雲心想:“還是這丫頭最好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