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招攬

在於學忠住處,謝昌雲首先對他榮升蘇魯戰區總司令表示了祝賀,接著便提出希望於學忠在率隊進入蘇魯一帶時,能幫助攜帶一批專門轉給八路軍三四三旅的武器裝備,其中日式裝備的數量是步槍兩千支,輕重機槍一百挺、擲彈筒五十具、子彈五十萬發、手榴彈五千顆。擲彈筒專用彈一千枚。

另有國產手榴彈一萬五千顆、軍用炸藥兩千斤、火箭筒二十具、火箭彈一千枚、西藥一批。

於學忠聽了不禁嚇了一跳,“謝長官,這麽多?這差不多快是日軍一個聯隊的裝備了呀!”

謝昌雲道:“三四三旅是我在紅軍時候的老部隊,我弟弟現在還在那裏當連長,他們正在魯南一地敵後活動,要不是怕彈藥補充困難,我恨不得全給他們換了新裝備。對了,還有電台、發電機和電池也幫我帶一批去。我把這些武器裝備想辦法送到大別山,剩下一段就要麻煩於總司令了,步槍和機槍路上你們也可以拿著用,隻要到地方如數交給三四三旅就可以。為了不讓於總司令白幫忙,我另外送給於總司令五千支青黴素和五萬法幣做酬勞。於總司令看怎麽樣?”

於學忠趕緊擺手道:“謝長官不忘舊情令人感動!東西我保證送到,藥品我也收下,但錢就免了!謝長官為我們東北軍出過那麽多力,華中兩仗二一七師和二一八師更是大漲了我們東北軍的誌氣,我做這點事那裏還敢要酬勞?”

謝昌雲道:“那就不算酬勞好了,再加五萬,就當做我對你們長途挺進敵後的一點慰問,其他部隊也有接受過類似的款項,所以於總司令就不要再客氣了!”

聽謝昌雲這樣一說,於學忠也不好再推卻,於是道:“好,那我就承謝長官的美意了!謝長官的弟弟叫什麽名字?以後有機會我去看看他。”

謝昌雲道:“他叫謝昌華,在六八五團,哪個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兄弟倆的長相相近,一看就知道了。前年平型關那一仗,他一個人就報銷了好幾個鬼子。聽說去年在晉東南,他帶一個連打伏擊,一下就幹掉了日軍一個小隊。”

一說到弟弟,謝昌雲就有些收不住嘴了。

於學忠笑道:“猜得出來,謝連長一定也是英俊威武。可惜是在那邊,要不然就前途無量了!”

謝昌雲道:“隻要是抗日,在哪邊都有發展前途,昌華兩年多前還是一個士兵,現在不也幹到八路軍主力部隊的連長了?這麽發展下去,我估計過幾年當個團長應該沒有問題。”

聽到這裏於學忠神的神情猛得暗淡了下來,“在西北的時候,紅軍隻有幾萬人,可短短兩年時間,聽說八路軍已經發展到了三十萬左右,而且還有自己的根據地。再看我們東北軍,當初在西北就有二十多萬,打了一年多抗戰,新一軍那兩個師不算,其他滿打滿算也就隻剩下了十二三萬了,其中還至少有三成是在各地補充的新兵,有的部隊連番號都被取消了。不瞞謝長官,這次之所以主動接下了蘇魯戰區這個誰都不想接的苦差,一方麵是為了顯示東北軍的抗戰決心,一方麵也是怕部隊在其他戰區慢慢被拆散了,想尋找一個長期的落腳之地。張副司令(張學良)把東北軍委托給我,我怎麽也得保留下一些底子將來打回東北去。”

謝昌雲道:“東北軍的境遇確實堪憂。西安事變前後西北局勢複雜,我也不便向張副司令多做承諾,隻得在局麵穩定之後安置了一些東北軍官兵和流亡難民。說起來也有些對不住張副司令。於總司令如果信得過,四戰區可以做你的堅強後方,有什麽困難就盡管明言,隻要不是打內戰,我一定全力支持。”

於學忠猶如回光返照,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謝昌雲的手道:“二一七師和二一八師就是最好例證、還有贛州的二十多萬流亡百姓和學生在那裏安居樂業,如不相信謝長官,就無再可信之人了。我原來是有心但不敢提起,謝長官既然不嫌棄,我一定告知東北軍眾位袍澤,今後就全仰仗謝長官的關照了!”

謝昌雲道:“於總司令過譽了!你主動要求去蘇魯是走了一步好棋。其實全麵分析一下,東北軍有兩個較有利的發展地帶,一個是山東,另一個就是綏察地區。這兩處鄰近東北,居民血統上又與東北有親緣關係,隻要有堅定抗戰的決心,再輔以穩定的經濟來源,屯兵於這兩處,近者可保存東北軍血脈,遠者可作為反攻東北的基地,不管是對近期還是長遠戰略都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於學忠點頭道:“謝長官果然看得很準!何國柱軍長的騎二軍在綏遠一帶本來有很大的回旋餘地,可就是因為地廣人稀和沒有外助,給養補充不上、買不起戰馬也招不起兵,後來不得不撤到了山西。我考慮的首選落腳之處是沂蒙山,但所最擔心的也是長期的給養問題。”

謝昌雲道:“可以讓何軍長仿效你的方式,主動要求回到綏遠開展敵後作戰,這個不需要軍事委員會批準,隻要二戰區同意就可以,閻錫山應該不會阻攔。騎二軍現在在晉西北,隻要他們自己內部的意見統一了,我馬上就可以通過陝北給他們進行補充,以後的持續保障所缺都由我負責解決。請於總司令轉告何軍長,讓他盡快和我溝通聯係。於總司令你這裏我也馬上也給你準備一套密碼。這兩天我們都再考慮一下,盡快商定一個詳細方案出來,於總司令有什麽需求盡管提出。”

“好!我就不客氣了!”

謝昌雲離開之後,於學忠心中的起伏許久沒有平靜下來。

九一八之後東北軍多年飄零,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強大的後盾以及明確的出路,怎能不讓於學忠如釋重負。

而謝昌雲在利用東北軍的問題上曾猶豫再三,主要是擔心將來張學良萬一獲釋,能否與自己同心,因此把對東北軍的支持控製在了一定的程度上。

但他最後判斷即便將來蔣介石有可能會利用張學良來牽製自已,但張學良最大的可能就是選擇中立立場,而且幾年以後東北軍也被自己控製差不多了,所以大可不必過於謹慎。

而對於西北軍,謝昌雲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

前世謝昌雲是不清楚,可今世才了解到本來蔣介石不得已而準備放楊虎城一馬,但誰知楊虎城在被迫出洋考察期間,竟公開發表了很多攻擊謾罵蔣介石的話,結果回來之後就立刻被蔣介石私仇公報給關押起來,弄得誰都不好出頭替他說情,一些西北軍將領也以劃清界限的方式來撇清自己,使楊虎城的聲望急劇降低。

連共產黨為了抗戰都不罵蔣介石了,其餘的地方勢力哪個不是以抗戰大局為重?

謝昌雲很不理解為什麽在西安事變中相對低調一些的楊虎城,會有這樣的突變,也不知是腦子不清醒了還是受了什麽人在中間的蠱惑?

當然謝昌雲以後還是會站出來為楊虎城說話的,起碼待遇和人身安全上要加以保證。

謝昌雲原來想從何國柱身上先著手,對東北軍勢力進行進一步的拉攏,主要還是為了圖謀新疆和綏遠。可誰知遇到了於學忠部要進軍蘇魯敵後這個契機,得以讓他可以提前實行並擴大向北發展的計劃。

但這兩處東北軍的行動已經歸入到了自己的整個全局戰略規劃內,力度肯定要增加。所以高興之餘,謝昌雲也要很好的思考一下,把最初幾步怎麽來走好。

謝昌雲因為招攬了東北軍而大獲豐收,除了認真總結前期對日作戰經驗之外,對衡山軍事會議其他方麵的事越發不怎麽過問了。

大家隻當他是因去年關於徐州作戰的建議沒有被采納、以及後來在毀掉日軍重炮聯隊的事情上收到了何應欽等人的誣陷,因而不願公開表露想法,因此也就沒有再對他做強求,反而為了搞好與謝昌雲的關係,把那些過去的事又翻出來為謝昌雲抱打不平、極盡安慰。

這次在衡山開會,除了蔣介石和宋美齡居住在何健的私人公館之外,其餘將領全部集中住在磨鏡台賓館,而且因為是重要軍事會議,也不準攜帶家眷同住。

不過這些將領、哪怕是個少將師長,至少也要帶兩個隨從,像陳濟棠、謝昌雲這樣的戰區頭目,帶的隨從更是一大堆。

所以磨鏡台一帶的在警戒圈內的旅館和閑置別墅公館都被會務或是個人包了下來,用於安排這些多達數百人的隨員。

四戰區離得近,最先下手包下了一個旅館和兩處屬於湖南要員的公館,把十幾個將領的六十多名隨從全部集中安排在了一起,並且架設起了電台。

其中一所公館的樓上是何欣怡、王秋住了,而樓下則用來作為謝昌雲在會議外與人交往的場所,但吃喝宴請主要是在另一處公館。

所以並不是很緊張的會議和研討,讓謝昌雲獲得了一個充分交際和調整的機會。

會議結束前,謝昌雲與於學忠再次碰麵,將兩個人幾天深思熟慮的問題匯總在一起做了篩選提煉,一個在中間逐步集中、於兩翼重點發展的總體計劃以及主要實施步驟就清晰的形成了。

而對蘇魯戰區第一筆的支助,也不再是一些藥品和十萬法幣這麽簡單了。

於學忠回程途中在汨羅暫住、並看望新一軍的東北軍舊部時,六千支步槍、三百挺輕重機槍、一百具擲彈筒、五十門六零迫擊炮、六十具火箭筒、一萬五千套防毒麵具等大批武器裝備,以及兩百公斤的金條、五十萬元法幣和大批藥品、三十部陣地電台、三台小型發電機、三十五輛卡車、三輛越野車已經給他預備好了。

準備與他同行的還有四戰區的三名聯絡官、二十名教官、二一八師的一個步兵營和一個特戰分隊。

汽車不是送給於學忠的,而是運載人員和物資裝備,經湖南常德、澧縣,再進湖北過長江,走鄂中、鄂北入河南,從信陽以北穿過平漢鐵路進入大別山腹地後,再轉頭前往陝北,歸屬準備在那裏建立的西北兵站。

不是謝昌雲舍不得幾十部車,於學忠下一步要率五十一軍和五十七軍挺進魯南,一路要穿過日軍幾道封鎖區,隻能以師級以下單位分批分路行動,而且多是選擇小路,汽車根本無法伴隨。

二一八師的一個營和特戰分隊,倒是謝昌雲特意派給於學忠放在身邊作為核心部隊掌握的。

四戰區的基層部隊目前都是大編製,一個營有三個步兵連和一個機炮連,一個連又有四個步兵排和一個機炮排,加起來有八百餘人,不考慮飛機大炮的因素,正麵付日軍一個一千餘人的大隊還可占據優勢,要是打伏擊甚至可以將其消滅。

看著往車上搬運的成堆的軍火物資、再看看二十幾隻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皮箱,於學忠也被謝昌雲的大手筆著實震撼了一把。

蔣介石雖然采取了離間粵桂關係的手段,但李宗仁、白崇禧、陳濟棠粵係和桂係的巨頭等都是玩弄權謀多年的老手了,豈能會輕易入了蔣介石的圈套?從蔣介石那裏該得的利益要得,但想讓兩家徹底翻臉是不可能的。

在衡山軍事會議上不好多接觸,但軍事會議剛結束,白崇禧便以巡視軍事為由來到了韶關。

視察軍事是桂林行營主任白崇禧的正常職責,但與他同機到達韶關的還有廣西省府主席黃旭初,其中就包含有另一層的意思了。

陳濟棠和謝昌雲陪同白崇禧、林雲陔和方鴻進陪同黃旭初,分別對贛州、韶關等地的軍事以及經濟情況進行了視察和考察,回到廣州後便就加強兩地經濟合作開始了正式磋商。

親眼目睹了廣東及贛南數年發展的成果,白崇禧和黃旭初感慨萬分,並從各個角度感覺到了其繼續發展的強大潛力。

可以說,廣西與廣東現在已經不是站在一個層次上了。

三年前的兩廣危機是雙方進行全麵合作的一個契機,廣東不但促成了南(南寧)防(海防)鐵路的建設,而且在軍事方麵也給予了廣西很大支持,雙方還在西安事變中密切聯手,表麵上是進入了一個蜜月時期,但實際上政治與經濟方麵的合作一直止步不前,而且軍事合作隨後也冷淡了下來。

其中原因白崇禧和黃旭初自然十分清楚,這怨不得別人!

如果沒有粵係的崛起,桂係尚能在各地方勢力中一領**。但現在其影響和地位日益萎縮,隻能在蔣介石、粵係、共產黨之後勉強排在第四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山西大半淪陷,怕是從經濟實力上還要居於閻錫山之後。

這個結果是李宗仁和白崇禧等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在獨立難支的情況下,他們必須從以上幾股勢力中選擇一個能夠緊密合作的夥伴。

不用多做分析,隻有粵係才是惟一能夠的選擇。

特別是在廣西軍費支出浩大,已經四戰區獲得了湘南兩個督察區的管轄權之後,與粵係改善關係則成了當務之急。

但對於具體如何做,白崇禧與李宗仁的認識並不完全一致。

白崇禧則認為廣東的崛起已經徹底斷了桂係向南發展的路,而向內地發展更是受到多重製約,所以還是應切實拿出誠意,以粵係為主形成聯合體係。

而李宗仁是個不甘居於寂寞、同時又不依附於他人的人,更多的是考慮如何來借力。

陳濟棠等對白崇禧和黃旭初雖然接待十分熱情,但輪到談實際問題時,卻之言經濟而不談其他,並以廣東發展為例說明經濟才是全麵發展之根本。

言之意下,雙方的再次合作必須首先從經濟方麵入手。

雖然有些失望,但黃旭初還是很快拿出了七個領域、二十多個希望廣東進行投資的項目作為初步商談的內容。

白崇禧很明顯的看出來了,如果不拿出真心實意來,很難與粵係的關係再進一步了。

但桂係走向的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李宗仁那裏,要想說服李宗仁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催之過急搞不好就要使桂係陷於分裂。

所以白崇禧也隻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而謝昌雲也並非不願與桂係根本改善關係,但他還需要等待國內國際局勢變化所帶來的有利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