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又一個大動作

謝昌雲這次到重慶主要是為了辦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所以晚飯之後,他便隨同何家一家來到了相距不遠的張靜江的住所。

張靜江三十年代以後便逐漸淡出政界,虛領了一個國民政府建設委員會主任的頭銜而無所事事,年初國防會議調整戰時機構,又把建設委員會並入到了經濟部,使得張靜江最後一個職務也自然消失了。

張靜江本已準備徹底脫身去上海或香港做寓公,但謝昌雲的異軍突起,以及按謝昌雲指點、聯絡江浙富豪們共同投資所獲得的巨大收益、還由於謝昌雲拜了何其軒夫婦為義父義母,使得自己與謝昌雲也自然連了親,讓張靜江更看好了謝昌雲,於是便決定暫留國內,向當年對蔣介石那樣,在謝昌雲身上再賭最後一把,以使自己六旬之後的人生不被眾人所貽笑。

所以張靜江在過年之後就遷來了重慶,平時閑來無事,便通過各種渠道注視著戰局的變化和謝昌雲表現。

而且張靜江自從到重慶之後與何其軒夫婦來往多了,從堂妹張湘茵和自己夫人那裏也基本上知道了謝昌雲與何欣怡、何雅君的關係程度。

為此張靜江還專門告誡堂妹和妹夫,一個可能會有變,但兩個就絕對穩定住了,因此不要再有猶豫,找個機會一定要把謝昌雲和兩個女兒的事一並定下來。

張靜江還半開玩笑的對何其軒道:“要不是自家親戚,我就要和你爭一爭這個嶽父當了。”

張靜江兩個夫人前後為他生了十個女兒,號稱“十朵金花”,在民國都是很有名的,其中也不乏與謝昌雲年齡相近的。

何其軒夫婦早已做了兩個女兒都給謝昌雲的打算,而了有張靜江的出麵勸說,今後的臉麵上自然是過得去了,於是便順水推舟當時就的應了下來,也讓張靜江感到了自己還威望猶存。

而這次謝昌雲登門拜見、包括前麵和潘文華、鄧漢祥的密談,都是何其軒實現做了安排的。

在名利麵前,張靜江更注重的是“名”。

比較當下諸雄的實力誌向,還存在何家的親情紐帶,這個“名”,也隻有謝昌雲才能給他。

當何其軒從廣州回來,帶來了謝昌雲初步的構想與探問之後,張靜江近一個月來就一直沉浸在亢奮之中,並且為之做了多方聯絡。

謝昌雲這次的規劃,是以股份資本形式籌資修建重慶至成都、成都至寶雞、寶雞至蘭州的三條鐵路,南麵與即將開始動工的川黔鐵路相接,北麵與已修成的隴海線西安至寶雞段接軌,並向西北延伸到甘肅省府蘭州,並請張靜江出任川陝甘鐵路公司董事長。

謝昌雲首先對著地圖向張靜江說明了修建這幾條鐵路的重要戰略意義。

他道:“目前長江下遊水道已關閉,而下一步如果武漢、鄭州再失,我國現有的主要交通動脈和傳統的重要經濟區都將大部落入日軍控製之下,屆時即便我們能保住一兩個出海口岸,但南北交通中斷、主要農副和工業產品產區都已淪陷,我們拿什麽去出口換取外匯、拿什麽來滿足基本生活的必須、拿什麽來維持長期抗戰的巨大耗費呢?隻有一條路,就是從建設內陸交通網絡入手,開發西北西南蘊藏的資源,形成連接在一起的新的經濟區,使外銷、內需產品充分流通,並刺激帶動大後方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現在利用國外資金,川黔、湘黔鐵路、湘桂鐵路餘段工程即將開工,南寧經憑祥至到法屬印度支那海防港的鐵路施工順利,我們如果再把計劃的這幾條鐵路修起來,那麽西北、西南直至華南就可以聯通為一體,在經濟上和軍事上的作用非同小可。”

張靜江道:“昌雲,總的來說我很欣賞你的計劃。但我看過了好多遍地圖,感到這裏麵有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日本人要是占領了株洲和衡陽,就可同時切斷粵漢、浙贛、湘桂、湘黔幾條鐵路的連接,這樣你的計劃可就少了一條腿了,西南和西北的東西還是出不去,外麵的東西也進不了西南西北來。”

謝昌雲正色道:“在中南、華南地區,北麵以長沙以北的汨羅江為界;南麵以廣東的清遠為界。除非日本舉全國之兵、傾舉國之力,否則休想再越過一步。而廣州或海防兩個出海港口,我必保其中之一。舅舅盡可放心。”

“好!昌雲,你有這個決心,我便再無疑慮!”

看著謝昌雲渾身透出的豪氣和自信,張靜江也無形中受到了感染。

於是張靜江又進一步問道:“昌雲,你認為國民政府會同意一個獨立鐵路公司來修建和管理這麽多鐵路嗎?”

“肯定會同意。這是一個根本性的戰略問題,政府現在無力投資,總不能自己幹不了也不讓別人幹吧?”

“那如果政府出麵以公債形式募集資金呢?不是也可以把路權控製在政府手裏。”

“政府不可能募集到這麽大量的資金。如果隻修建其中一段,鐵路的運營效益就要差很多。實際我們短期內也不行,如果把資金都抽到修建鐵路上來,別的方麵運轉起來就困難了。但是我們可以自籌一部分,而大部分則用向國外貸款來解決。”

“從國外貸到款?至少要將近兩個億,這麽大的數額你有這個把握?”

“這就要把前後事情聯係起來看。美英法三國獲得了廣九、粵漢鐵路廣韶段的運營權之後,迫切的希望能增加運量,而提出用租金修築的那幾條鐵路,就是他們為滿足運量和獲得更多的他們需要的產品而的提出的條件。同時,他們的商品也要在中國尋早更多的出路。現在我們再把鐵路延伸到西南腹地和西北,當然是對雙方都有很大好處。我已經實現和他們做了一些接觸,他們都對此表現了極大的興趣,何況我和他們之間在很多領域裏還有合作。而且這種純經濟行為的專項貸款不直接涉及複雜的國際關係,隻怕他們自己之間還要爭份額呢!”

“昌雲,真是沒有你所不能為呀!之前一個鐵路租界協定,就讓你發揮了這麽多的後續作用,把歐美強國給牽住了。據我所知,你說的這三條鐵路很多地段都已經做過了勘測,有的甚至有了設計,如果能利用就可以省很多的事。這件事就由我出麵去協商。”

“舅舅出麵,別人誰敢駁您的麵子?要不然為什麽請您來當董事長呢?另外,考慮到地方利益和民眾情緒的因素,四川這裏的幾個地方實力派最好也讓他們投資參一點股份。潘文華這裏我已經說好了,他會全力的支持。鄧錫侯估計也好說,這樣整個四川境內的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其餘幾個也希望舅舅能去疏通一下。”

“昌雲,你這是送功勞給我這個還沒上任的董事長呀!鐵路修好了誰獲益最大?當然是沿途的地方了。他們哪裏會不願意?”

“舅舅說的是。不過就怕有的人看不了那麽長遠,隻顧眼前的利益。如果有人不停善勸、從中作梗,舅舅不妨強硬一些。再要不行,我們把他搬掉就是了!”

“昌雲,你確實是辦大事的人。江浙的幾個頭麵人物聽說有投資,這兩天都到了重慶在等消息,我明天就把其軒和他們找到一起商議。南華公司參不參加?”

“參加,廖先生明天中午會到。不過他也就是隨個份子,來重慶主要還是想和大家聚一聚。另外商量的時候讓潘文華的代表鄧漢祥也參加一下。舅舅放心,是自己人。今後有些事我不便出麵,總的事情就麻煩舅舅張羅了。我在重慶還會再住六天,舅舅和大家商議中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再看看能否說明。”

“昌雲,這件事要是運作成了,你是大半的功勞,這裏麵肯定是要讓給你一些幹股。”

“看情況而定吧!南華公司、舅舅您、加上我爸爸、還有潘文華,如果合起來能控股,我就不要幹股了。如果不行就再把我的幹股加上去。”

“昌雲,不要太大方,這是曆來的規矩。你破了一次,以後就不好辦了!控股的事我會掌握的。”

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的何其軒這時也道:“昌雲,你舅舅在裏麵廣泛聯絡還要溝通政府,按規矩也要占一點幹股。所以你那份該拿就拿,你要是不方便,就掛在欣怡或者雅君名下。”

謝昌雲一點就透,想想也就答應了下來。

而且雖然幹股不是現錢,但隨便拿幾個點,也是千萬左右的資產放在那裏。

何況何其軒已經說出了掛在何欣怡或何雅君名下,這已經上升到了自己對姐妹倆的態度問題!謝昌雲哪裏還敢再推脫?

其實提出要修建這幾條鐵路,謝昌雲不光考慮的是他對張靜江說的那些經濟方麵的問題,另外還有政治與軍事方麵的重要意義,是謝昌雲設想的全局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如果幾條鐵路都修通了,那麽自己的軍隊就可以攜帶重裝備從華南乘火車直接到達西北的蘭州,之後不管是挺進新疆、還是進軍綏遠,都要便捷多了。

從韶關到蘭州途中火車就算走十一二天吧!一天運半個師,不用二十天就可以把一個軍調動到西北集結。我運兩個軍過去,再派兩百架飛機,幾百輛坦克。盛世才、西北三馬、綏遠的日本鬼子,誰還能阻擋得住我!條件成熟的時候,再增派一些部隊,我甚至可以沿著草原一路殺到東北。

就是蘇聯人,也不得不考慮考慮借用這個強大的力量。那是我再來和老毛子好好的討價還價。

謝昌雲不禁又想YY了!

和張靜江談罷之後,已經是快十點鍾了,張湘茵帶著何欣怡姐妹已先回了家。

張湘茵現在對女兒也是徹底放開了,見何欣怡正在收拾房間,她便進去道:“欣怡,這是自己家裏,又不是在外麵,你就不要和昌雲分開住了,我幫你把東西拿到他房間裏去。”

雖然和謝昌雲倆人住在一起已經幾年了,但畢竟女孩子臉皮薄,何欣怡聽到母親這般說,立刻羞紅著臉不幹了。

“媽,哪有你怎麽說的!”

張湘茵笑著邊往外走邊道:“好!好!我不說了。你們隨便!你們隨便!不在背地裏說我不開通就行!”

何欣怡到底還是沒有搬到謝昌雲房間裏去。

一來是這段時間她和謝昌雲分開的時間少,被謝昌雲的越來越強悍的表現折騰的快受不了了,想要休息幾天;二來姐妹之間也沒有多少秘密,知道妹妹何雅君肯定要和謝昌雲單獨相會,就有意給他們行個方便。

何欣怡總認為,自己現在是幫妹妹看住謝昌雲,早晚會退到一旁。因此盡管謝昌雲有意無意的對自己再三表露,但何欣怡始終就是不鬆這個口,就是一心為了成全妹妹。

至於小弟和妹妹會做出什麽事?何欣怡已經不想去考慮了。就憑小弟幾年來對自己始終如一的眷戀,包括對王秋的百般疼愛,諒他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等何其軒和謝昌雲回來後,樓下客廳已經沒有了人,再上樓一看,王秋好像已休息去了,隻有張湘茵母女三人看樣子都洗簌完畢,穿著鬆敞的衣服正坐在起居室裏說話呢!

見謝昌雲回來了,何雅君一下就習慣的貼了過來。

張湘茵也站起身道:“昌雲,這裏給你涼了一碗綠豆湯,還有幾塊蛋糕,忙了一天了,吃完就洗了抓緊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三塊不大的蛋糕,一碗涼涼的綠豆湯,對謝昌雲來說也就是十幾秒鍾的事。看著謝昌雲把兩樣東西一掃而精之後,大家很快就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