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激戰太原

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十時三十分左右,從西安和洛陽兩個機場起飛的蘇聯航空隊的二十八架轟炸機、四十八架戰鬥機,幾乎是同時攻擊了設在河北正定、山西原平的兩個日軍主要機場以及太原城外的日軍陣地,一舉擊毀停放在機場的日軍飛機七十餘架,並炸死炸死太原城外的千餘名日軍、摧毀大小火炮六十餘門。

轟炸剛過,第十二集團軍就以五十餘輛坦克和裝甲車、以及三百多輛汽車組成的裝甲機械化突擊集團,分四路以迅猛的速度向聚集在太原城北和東南的日軍集群的後翼展開了包抄,而更多的步兵則在上百門火炮的掩護下,從幾個側翼向日軍發起了進攻。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到下午三點鍾,第十二集團軍消滅或擊潰了日軍小股部隊的多處阻截,迂回的裝甲機械化集群最長突擊距離三十多公裏、正麵步兵和配合的少量裝甲部隊推進最少十二公裏,終於將日軍兩萬餘人攻城集團的後路全部切斷,並成功的將其從三麵分割包圍。

圍攻太原的日軍在受到空襲時就意識到了中國軍隊要開始反擊,但之前以幾乎是一比十的兵力取得了一邊倒的勝利,使得他們對中國軍隊的反擊不屑一顧,加之受到了城內守軍的牽製,竟沒有再派出兵力去加強側翼保護,等他們感覺到了這次中國軍隊的反擊非比尋常、再想變更部署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十二集團軍在天上不見敵機蹤影,地麵沒有太多敵人炮火威脅的有利情況下,根部不給日軍以喘息的機會,在經過半個小時的補充調整之後,就立刻向還沒來得及構築工事和組織反擊的日軍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此刻,經過了滬杭戰役考驗和磨礪的第十二集團軍官兵的戰鬥力已更上了一個台階,而且對戰鬥的勝利充滿了信心,所以各種武器和戰術運用自如,第一次衝鋒就將日軍所戰據的區域拿下了四分之一,使包圍圈內日軍的核心地帶處在了己方八一毫米迫擊炮的射程之內。

於是,戰場總指揮廖廣澤下令暫停進攻,改用以炮火對日軍兵力集中處和主要火力點實施密集射擊。

不算留作預備隊的六十四軍的那個團,六十五軍和獨立三師以及配屬炮兵共攜帶了六零和八一迫擊炮二百餘門,七五山炮和野炮六十餘門,再加上太原城裏還存下來的幾十門各類火炮,此刻一起射擊起來可謂是驚天動地。而且由於可以利用城牆和城外的幾個高地為炮火提供校正,所以日軍隻要是稍有集結,炮彈就會長了眼似的隨之而至,而那些不便轉移的戰防炮和殘餘的大口徑火炮,更是在不到十分鍾之內就被摧毀殆盡,稍靈活一些的重機槍和少量的迫擊炮澤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隻得由射手們抬著到處亂跑躲避迫擊炮彈的追蹤,而且數量也在不斷減少。

但日軍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尤其是太原北門外的第五師團二十一旅團更是日軍精銳中的精銳,軍官和士兵都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即便是麵臨絕境也仍然沒有放棄頑強的抵抗的決心。

負責指揮太原北門攻城行動的二十一旅團旅團長三浦敏事,從戰場的形勢很快判斷出了要想從其它方向突圍幾乎沒有可能,於是便使出了極為凶險的一招。

當中國軍隊的炮擊還在繼續之中時,隻見數十名的日軍軍官突然一齊拔出了指揮刀狂吼起來,然後就舉著刀向太原城方向衝了過去,數千名的日軍士兵也從地上爬起來,黃呀呀一片緊跟在官佐們身後、嚎叫著向城牆的坍塌處撲去,而那些擲彈筒手和重機槍手也不顧會受到炮火打擊的危險,紛紛架起手中武器,以最快的頻率向城牆上傾瀉著瓢潑般的彈雨。

日軍這一瘋狂的舉動,同樣也把城內和城外的中國軍隊搞了個措手不及,雖然是炮彈手榴彈一個勁的朝日軍腦袋上砸去,日軍也成團成片的被炸翻,但大部分的日軍還是很快的接近了城牆,突前的一部分已經蜂擁的順著倒塌的城磚在往上攀。此時,外圍十二集團軍的迫擊炮射程已不夠,其它中遠程火炮和城內的火炮一樣,因怕誤傷自己人而不敢向城下射擊,而城牆上的守軍也被日軍城外精準而密集的射擊壓的幾乎不敢露頭,守城的形勢岌岌可危。

如果是讓日軍突破進了城內,不光城內的守軍和百姓要遭受巨大的損失,而且這些日軍還可以憑房據守,再想收拾他們就必會徒增更多的消耗和傷亡,並且由於作戰時間的延長,十二集團軍還必須分兵去阻擊敵人的援軍。

如果把整個戰鬥拖至明天,日軍一旦恢複了正定或原平機場,或是搶建起了其他臨時機場,十二集團軍就隻能冒著日機的空襲來作戰了,其後果可以說是相當嚴重的。

所以盡管還有數千的日軍在進行防禦,但在此危急情況下,廖廣澤迫不得已向部隊提前下達了開始總攻的命令。

這個命令同時也意味著本想穩紮穩打的十二集團軍,將付出比原來預想要大的傷亡。

又一輪炮火急襲過後,十二集團軍近三萬步兵和數十輛坦克裝甲車一起出動,很快就和防守的日軍混在一起,展開了一場昏天黑地的廝殺。

總攻的命令一下,團長陳緒就立刻領會到了上司的意圖是想盡快解除日軍對城內的威脅。

於是他腦筋一轉,便迅速調集了周圍的四輛舊式輕型坦克和二十餘輛卡車,由四輛坦克打頭,在每輛卡車上都裝載了一門迫擊炮和一挺通用機槍,看準了日軍兵力較為薄弱的地方,便親自率隊不顧一切的殺了進去。

這個臨時組建的突擊隊一直衝了一千五六百米才停了下來,然後用坦克驅散了附近的日軍,並和十餘挺機槍一起建立了一個防禦圈。而二十餘門架設在卡車上的迫擊炮則迅速的測定了目標,隨即便對集結在城牆豁口下的日軍展開了轟擊,連續上百發炮彈落下之後,城下的日軍死傷累累,進攻的隊形也被炮火攔腰截斷。

而城上守軍就此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機會,便迅速集中了兵力和火力進行反擊,很快就把已經爬到城牆上和正在攀爬的數百名日軍消滅或打了回去,並立刻重新布置了防禦,城內幾十門迫擊炮也按照命令開始在調整射擊方位。

這就是在戰術素養與裝備方麵的差距了。

向剛才那種情況,十二集團軍隻要電台一呼喚,炮兵三兩分鍾之內就可以重新確定目標並進入射擊狀態,而晉綏軍在電話不暢的情況下,要想重新確認炮擊目標,大多情況下隻能靠通信兵來回奔跑傳達命令。

見到危機暫時得以緩解,在據北門不遠處督戰的傅作義等,才來得及摘下帽子擦拭汗水。

但僅僅七八分鍾的時間,孤注一擲的三浦敏事又發起了第二輪的進攻,而且還派遣了近千日軍轉頭向突然出現的中國軍隊的臨時迫擊炮陣地撲來。

同時,在臨時防禦圈周圍幾百米處散落的日軍,見到這群機動炮兵對攻城的主力構成了嚴重威脅,便全都自發的向這個方向圍攏過來。

雖然陳緒所部有四輛坦克和二十餘挺機槍的掩護,但是無奈日軍分布太廣,雖然可以暫時可以阻攔其接近,但卻無法顧及全部火力點,所以僅幾分鍾的時間,就有兩輛卡車和三個機槍陣地相繼被日軍的擲彈筒所命中。

“撤!”見到城內的曲射炮火發射的炮彈已經在城下的敵群中紛紛炸開,陳緒便下達了撤退命令。

於是剩餘的卡車立刻四下散開接回了機槍和射手,然後在坦克的護衛下加足了油門順著原路拚命的往回撤,雖然中途又有兩輛車被日軍擲彈筒打壞並造成了十餘人的傷亡,但傷員和其餘人員都被迅速轉移到了其它車輛上,再向後又撤了七八百米後就與自己正在進攻的部隊匯合了。

這次規模不大的突擊,陳緒的部下一共陣亡二十一人、重傷八人,輕傷二十九人,包括陳緒自己的下顎也被彈片劃了一道口子,弄得脖頸和前胸上滿是鮮血。

但正是這次果斷奇特的突擊行動,頓挫了日軍的進攻氣勢,為城內守軍的調整爭取到了關鍵的二十幾分鍾時間,也使得十二集團軍的部分進攻部隊趁日軍注意力轉移之機突進了日軍防線,為下一步聚殲日軍的戰鬥得以全部在野外進行創造了條件。

下午五點一刻,鏖戰一個多小時的十二集團軍六十五軍的兩個師終於接近到了距城牆隻有一千多米處,並和由城內沿城牆上的豁口處主動出擊的三十八軍教導團一起,肅清了城北外圍的零散日軍,從而將敵二十一旅團主力壓縮在了最寬處僅兩公裏多的地段上。

而城東的獨立三師和六十五軍的另一個師,也同時將敵一零九師團三十一旅團、以及二十師團的兩個大隊消滅了大半,並且打亂了其全部建製。

早上從城北迂回越過了汾河,企圖切斷城南汾河橋的日軍另外兩個大隊,也被衛立煌部一個旅和城牆上趙壽山的十七師用數十挺機槍組成的火力網,牢牢的壓製在了原地。

整個戰鬥的關鍵,就看對城北敵二十一旅團剩餘的三千餘人的戰鬥了進展程度了,隻要這股最凶悍的日軍被消滅,其餘零散之敵則根本算不了什麽。

但這個時候,從北麵忻州方向和東麵壽陽方向來的兩股日軍援軍共計一萬六千餘人,不顧十八集團軍等部在沿途對其進行的不斷襲擾,已經進至到了距太原僅二十八到三十五公裏處。如果沒有大的阻礙,兩股日軍隻要再有四個多小時就可以威脅到十二集團軍的後翼了。

憑十二集團軍現有的兵力和裝備並不懼怕這兩股日軍援軍,按正常情況完全可以動用預備隊、再另外抽調三分之一的兵力,去阻敵一路援軍並包圍另一路。可關鍵問題是十二集團軍這次長途奔襲由於時間緊張和運力所限,所攜帶的彈藥有限,剛才幾個小時的激戰已經用去了大半,剩餘彈藥、特別是炮彈,已經不足以再供在幾個戰場的同時大戰了。

謝昌雲把日軍援軍的情況通報給了廖廣澤,並聽他報告了戰鬥進展和彈藥預存情況,稍做考慮後便道:“根據目前戰況,我們不必太顧慮日軍的援軍,隻要你們能在四個小時之內基本解決戰鬥,日軍援軍即便是到了,但在與太原城外日軍失去聯係、而且由於沿途道路被破壞嚴重、大部分重武器都沒有跟過來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在夜間采取大的行動。我再催促一下聯勤司令部,也請閻長官多派人派車給予協助,爭取明天淩晨之前能把彈藥送到,到時候對敵人的增援部隊我們再做打算。”

對以優勢兵力和火力,在四個小時之內消滅沒有重火力和空中支援的數千日軍,廖廣澤認為完全有把握做到。

所以在對攻擊部隊進行了最後一次補充和調整之後,十二集團軍就在初降的夜幕下向日軍發起了又一輪的猛烈進攻。

這一次不光是針對城北和城東南的兩處殘敵,還把預備隊的一個團和兩輛坦克、六輛裝甲車也調了上來,負責與衛立煌部和十七師一同圍殲城外汾河西岸的近兩千名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