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以力破力

朱學楓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坐的專車嗎?”

徐陽想了想,道:“是的。”

“你到外麵先等著。”朱學楓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到窗前凝立半晌,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魏總,是我。”

“情況就是這樣。”低聲說了幾句,朱學楓把球路踢給了魏洪亮,“林小冬這一次設下了這麽個圈套,是逼著你往裏鑽,就看你能不能以力破力了。”

魏洪亮淡淡道:“朱市長,這件事情恐怕還得拜托你來完成了。”

朱學楓也淡淡道:“魏總,林小冬已經把問題的本質看得很清楚,他這一次青山之行,就是等著我們往裏麵鑽。如果由我的人出麵,牽涉的人太廣,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安全,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朱學楓說的很有道理,現在的矛頭直指洪亮集團,對於公安局這一塊,林小冬雖然有所懷疑,也有懷疑的對象,但是他並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壞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由官方人員出現的話,這個事情將會產生兩個變數,一個是林小冬屈服了,另一個是林小冬奮起抗爭,不過誰又能讓他屈服呢?他是市委常委,又是紀委書記,別說自己這個與他同級的副市長,就是楊書記和馮市長,也未必能夠壓得住他,原常務副市長方子雄被辦掉,據說楊、馮二位可都是有心保下來的,結果呢?

那麽要想拿到林小冬手中的視頻,確保這個案子維持原判,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硬來。可是林小冬不是邱紹林啊,如果采取這樣的動作,所引發的後果將是不可控的。

想到這裏,朱學楓的心裏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忽然之間,他有些後悔自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魏洪亮了,無論是自己動手還是魏洪亮動作,林小冬這條蛇無論是打死還是打不死,所帶來的都有可能是毀滅性的災難。

“魏總,有句話不知道我方不方便說。”朱學楓內心有些不安,打起了退堂鼓。

魏洪亮道:“朱市長什麽時候也變得吞吞吐吐了?”

朱學楓咬了咬牙:“魏總,我知道你跟你弟弟兄弟情深,但是他畢竟已經死了,他是怎麽死的,你我心裏都清楚,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是他咎由自取。魏總,你是一個生意人,生意人的目標就是利益最大化,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去開罪一位市委常委,不是說你魏總怕了誰,我隻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魏洪亮厲聲道:“朱學楓,你不要忘了,你這個常委是怎麽得來的,翅膀硬了就想單飛了是不是?我警告你,我能把你扶起來,就能把你再壓下去。”

朱學楓的臉不由紅燒一般地灼熱滾燙,可是他也深知魏洪亮的能量有多大,便忍著脾氣道:“魏總,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林小冬不是一般人,省裏對他還是很看中的,他吃軟不吃硬,我的意見比較傾向於結交,而不是成為對立麵。”

魏洪亮沒有再嗬斥他,他沒有跟林小冬打過交道,而且區區一個紀委書記,也沒有放在他的眼裏,但是他知道朱學楓說的有道理,不管怎麽樣,林小冬畢竟是市委常委,為了弟弟的事,已經死了一個邱紹林,難道自己還要弄死一位紀委書記嗎?

“再說吧。”魏洪亮放下了手機,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軍師傅亮,道,“傅亮,你怎麽看?”

傅亮的頭發很黑很密,完全沒有半分用腦過度的樣子,垂著頭撥了一根頭發,緩緩道:“魏總,這事得從兩個角度去分析,這兩個角度都視乎你的態度。如果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為你弟弟報仇,那麽很簡單,跟林小冬談都不用談,直接再安排一個意外。不過這麽做的後果是很難預料的。第一,林小冬是不是有什麽後手,萬一那段視頻他並不是像某人說的那樣沒有透露出去,那麽他被做掉就顯得毫無價值。第二,即便一切順利,一位市委常委的死在延邊乃至全省會引發什麽樣的震動,這是必須要考慮在內的。殺手殺人還要考慮退路,我們不能不考慮退路,尤其林小冬還是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很敏感,他有個閃失,很容易讓人把打擊報複聯係起來。所以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我並不讚成這麽做。因為這麽做了,無論會不會牽扯到你,知道內情的人都會知道是洪亮集團做的,即便你全身而退,對於洪亮集團來說,卻不啻於一個災難,為了一個死了的人,說難聽點,為了一個死了的人渣,而陪上你和洪亮集團,不值得,也不明智。”

魏洪亮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很重視傅亮的意見,洪亮集團能發展壯大到今天,除了他魏洪亮敢打敢拚,有著“光腳不怕穿鞋”的精神品質以外,傅亮的出謀劃策至少要占據一半的功勞。

“這麽說,他就白死了?”魏洪亮的心裏仍然有這個結。

傅亮淡淡道:“陳天星就是個小角色,想要玩死他的方法多了去了,又何必在這棵樹上吊死呢?”

魏洪亮一拍光亮的腦門,真是當局者迷啊,曾幾何時,自己的思維也變得如此禁錮了,腦子頓時活躍了起來,神情也變得舒緩,跟著道:“那麽,我應該怎麽做?”

傅亮道:“如果放棄在這個時候較勁的話,在對待林小冬這個問題上就有兩種方案了,第一種是正麵接觸,將林小冬拉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很多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林小冬這個人不可輕視,為了避免將來造成麻煩,這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也是最難的。那天我用邱紹林的手機打電話給他,據我的判斷,這個人不太好相處,當然,是不是能拉攏過來,還要看魏總的手段了,這個方麵你比我有經驗。”

傅亮微微一笑:“第二種方案就是不聞不問,一切順其自然。不過,無論是哪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