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表麵現象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小東莞的治理整頓刻不容緩,一開始拖一拖還可以理解,是計劃需要,但時間拖得太久,不但容易給已方陣營造成他林小冬無計可施的錯覺,也會讓對方認為他林小冬就是個紙老虎。或許被人輕視不是件壞事,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絕非好事。此消彼長之下,別說日後的發展大計,能不能站穩腳跟恐怕都是個未知數。而梅安三大色情基地中有兩個來頭都不小,林小冬自然要趟一下楊飛雲的態度。

所幸的是,楊飛雲並沒有拒絕他的邀請,這讓林小冬心頭稍安,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的計劃就成功了,楊飛雲是不是會站在他這一邊還需要進一步的揣摩。其實他真的很擔心楊飛雲在會一散就拍屁股走人,那樣就證明楊飛雲起碼是持保留意見的,林小冬則要考慮著重新布局了。

“楊書記,梅安的個問題,就在於畸形的發展勢態。”林小冬還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時局緊迫,由不得他徐徐圖之,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楊飛雲的眉頭便是一皺,“畸形發展?”

“是的。”林小冬肯定了自己的說法,“梅安的工業基礎雖然算不上薄弱,但與兄弟縣區相比,差距還是不小。據我所知,梅安曾經是貧困縣,摘掉貧困縣的帽子,得益於林副市長的開拓進取。梅安的工業底子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這幾年梅安的經濟發展已經擺脫了後列方陣,那麽梅安靠的是什麽維持發展呢?”

說到這裏,林小冬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楊書記應該知道梅安有著‘小東莞’的光榮稱號吧?”

楊飛雲自然不會不知道,林小冬接著道:“賣**、組織賣**、逼良為娼,這些都是觸犯法律的,而梅安正是靠著這一點來發展。毫不客氣地說,梅安上交的財稅、我們領取的薪水,很大一部分都是凡塵女子的賣身錢。楊書記,您說,我這個縣委書記是不是該感到羞恥難當?”

林小冬說的義憤填膺,楊飛雲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林小冬所說他雖然不知個中詳情,卻也有所耳聞,隻不過作為市委書記,他主抓的是全麵,隻是整個芸壇的發展流暢,一些小節他並不多去過問,加上身邊的人也說這隻不過是以訛傳訛,是以並未留意,現在林小冬說的如此嚴重,看來不似有假,心頭暗自震驚,難不成‘小東莞’這個戲稱居然是事實存在的?

“你詳細介紹一下。”楊飛雲的神情由方才的淡定變得動容了。

林小冬不假思索道:“梅安一共有各類洗腳房、洗頭房、休閑中心等四百六十二家,根據我暗訪的情況來看,九成以上都有色情服務。其中規模比較大的休閑中心有三家,分別是蘿蘿皇宮、豪爵仙境和梅山疊院,規模稍次的有黑天鵝、天泉湖等十六家,由於考慮到規模較大以及其他的原因,我沒有再深入了解。說起來真是個笑話,梅安居然是靠著這些支撐起來的,也正是因此,在打擊方麵我的顧慮比較多。”

楊飛雲心頭頗有些沉重,以梅安這樣的縣城而言,將近五百家的色情場所,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泛濫了,如果林小冬所言屬實的話,那麽是如何形成這麽龐大的產業鏈的?

“楊書記,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不再作什麽隱瞞,也不要什麽好看了。”林小冬道,“楊書記,梅安的色情行業發展得如此迅猛,隻用了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形成了這樣的規模,這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完全是人禍。”

林小冬沉聲道:“據我的調查,這些色情行業的背後都有保護的勢力,這已經成為了潛規則。”

楊飛雲的眉頭越發地皺得緊了:“你是說公安部門在為其充當保護傘?”

“這隻是表麵現象。”林小冬火上澆了一把油,“如果僅僅於此的話,還不足以令人考慮再三。”

楊飛雲身為市委書記,無論是思維還是反應自然都有過人之處,聽林小冬這麽一說,頓時明白了過來,有梅安之外的外力在掣肘著他,讓他有力無處使甚至是不敢使。到這個時候,楊飛雲才明白林小冬的真實目的,是在請求他的支援。

“小林,我想跟你說的是,無論做什麽,隻要你認為是對的,就要放手去做,我支持你。”楊飛雲正麵給出了他的答案,這麽爽快直接的承諾讓林小冬微微一愣,看楊飛雲的樣子,如果說不知道梅安色情業的彎彎繞繞有可能,但是他難道不知道蘿蘿皇宮的老板是他的外甥呂朝陽?

林小冬的心裏有些吃不準,不是他懷疑楊飛雲,而是很多官員都戴著不同的麵具,誰也不知道麵具下麵的那張臉真實起來是什麽樣子。

楊飛雲站了起來,徑直走到窗前,窗外天色已經暗了,樹木依稀可見鬱鬱蔥蔥。

“小林,梅安是一座有著底韻的古城,雖然沒有出過什麽傑出的人物,但是這裏的梅不僅在芸壇,在全省都是有名的。梅,是傳統的名花,不僅是清雅俊逸的風度使古今詩人畫家為它讚美,更以它的冰肌玉骨、淩寒留香被喻為民族的精華而為世人所敬重。梅以它的高潔、堅強、謙虛的品格,給人以立誌奮發的激勵。在嚴寒中,梅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因此梅又常被民間作為傳春報喜的吉祥象征。你絕不能讓梅花在梅安這裏蒙羞。”

林小冬聽得出楊飛雲的肺腑之言,上前兩步走到楊飛雲的身側,沉聲道:“楊書記,有您的支持,我信心百倍。”

楊飛雲回過頭來,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林小冬,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小林,涉及到利益,即便是有我的支持,也會困難百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林小冬堅定地道:“遇到困難,我就會想到革命先輩的兩萬五千裏長征,普天之下,恐怕沒有什麽比長征還要更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