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縣長來頭

秋涼如水,林小冬負著手出了來,涼風襲麵,讓他的腦子為之一清。這幾天他實在太累了,腦子裏的弦一直都在緊繃著,梅安的局勢非常嚴峻,以他這四天的認知,周誌波事件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當務之急是怎麽樣把這隻“角”給撕開一道口子。隱隱中他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阻力攔在自已的身前,這些阻力有來自於人的,也有來自於事的,這種壓力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陌生總會讓人感到恐懼,也隻有在這種他一個人的情況下,他才會不掩飾自已。

打探胡順林底細的,林小冬原本有兩個方案,第一是通過衛國洲去了解胡順林的來曆。衛國洲勿庸置疑地會幫他這個忙,但是他也需要通過其他的方法才能了解到,通過馮國忠或者通過省委組織部去打聽,這需要時間,也不一定就能獲得林小冬所想要的答案。第二個方案是找陸遠航。相比於衛國洲,陸遠航的能量不知要大了多少倍,但是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林小冬不想麻煩陸遠航,他覺得這樣會在某種程度上被打上無能的標簽。

林小冬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高軒。高軒跟自己提到過胡順林,顯然對這小子的底細知道一些。

想到就做是林小冬的特點。所以一回到梅山別院,就打了電話給高軒。

“林書記好。”高軒搞怪地笑著道,“中午才打的電話,現在又打過來,想我了?”

“少惡心。”在高軒麵前,林小冬也是沒個正形,直截了當道,“胡順林是什麽來路?”

高軒倒是事無巨細,把他所知道的胡順林的情況都給說了出來,林小冬梳理了一下,總結出了幾條:第一,他老子是京都的市委副書記,所以他能做上縣長的位置完全是小菜一碟,由於他老子的身份,想必安南也有他的同盟。第二,胡順林比較低調,這一點在他一直“藏”在團委就能看得出來了,而且這幾天的接觸裏,胡順林不是太咄咄逼人,不過林小冬並沒有掉以輕心,這也是第三條,那就是這個人很陰險,很擅長耍陰謀詭計,不動聲色地加劇牛飛堂跟自已的矛盾便是一個明證。

與高軒又扯了幾句,林小冬這才掛斷了電話。

而就在林小冬打電話的時候,梅山疊院某個金壁輝煌的小廳裏,牛飛堂正在跟薑育庭說著話。

身邊的兩個身材窈窕美貌過人的女孩子已經被牛飛堂趕了出去,諾大的廳裏微微顯得有些冷清,而兩人的神情都是嚴肅得很,憑空為氛圍增加了幾分沉重。

“牛書記,林小冬是善者不來啊。”薑育庭看著牛飛堂的眼神有點著急。今天常委會上林小冬的話給了他不小的驚嚇,現在想來,真是有點後悔去為周誌波開脫了,原來隻是停職而已,沒想到林小冬玩得很絕,直接捅到了市裏,如果市紀委和市公安局介入調查的話,周誌波的屁股幹不幹淨,作為政法委書記,薑育庭是最清楚的。而周誌波也沒少孝敬他薑育庭,光是為那些按摩店收取的保護費,一年都有上百萬的進賬,如果真把周誌波搞殘搞死了,他薑育庭也就離死不遠了。

牛飛堂的手裏端著杯紅酒,喝了一小半,以前最愛喝的紅酒現在到了嘴裏卻是又苦又澀,難以下咽。

順手將杯子放到了茶幾上,牛飛堂沉著臉道:“也幸好周誌波有個副處的帽子戴在頭上,不然要是自已查還真是麻煩。”

薑育庭眼睛一亮,牛飛堂這麽說,是不是代表著他還有解決之策?

“牛書記,公安局和紀委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為什麽這麽說?”

牛飛堂沉聲道:“話是這麽說,但是林小冬是一把手,重樓要是玩虛的,搞不好連他都能折進去,至於公安局那邊,你別忘了還有個管德柱,他一直上不去,卻也下不來,這本身代表他的來頭不一般,隻是好幾年了,我都摸不清他的底細。”

薑育庭皺著眉頭道:“那這樣豈不是更糟糕?”

牛飛堂搖了搖頭:“凡事都有兩麵性。表麵上看來,市紀委和市公安局的介入是很可怕的,但是如果把這兩塊搞定了,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所以我們現在的著重點應該是這個。育庭,你跟市公安局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公安局這塊你跑一跑,市紀委那邊我再想想辦法。”

商量好了對策,沉重的氛圍稍稍被衝淡了一些,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動靜還很大。

兩人抬頭一看,牛飛堂的眉毛就擰了一下,道:“誌波,你幹什麽?”

周誌波顯然喝多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牛飛堂的那半杯紅酒一古腦兒地灌進肚子,直著喉嚨道:“我他媽聽說林小冬要對我下刀子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喝酒?”

牛飛堂一拍桌子,厲聲道:“混蛋,你跟誰說話呢?”

“有本事跟林小冬耍威風去。”周誌波根本不在乎牛飛堂的威嚇。

“誌波,消消氣,我跟牛書記正在商量呢,你說你這樣,不是讓人心寒嗎?”薑育庭打著圓場,為兩人又倒了紅酒。

“薑育庭,少他媽跟我來這一套。”周誌波的雙眼裏全是血絲,“這些年我幫你們幹了多少事,幹了什麽事,你們心裏都他媽倍兒清楚,我驢前馬後的,替你們擦了多少屁股?那兩個傻逼被弄走了,要不是我安排,你們以為他們會上當……”

“夠了!”牛飛堂一聲暴叱,將一杯紅酒全潑在了周誌波的臉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周誌波被冰涼的酒潑了一下,清醒了很多,也知道自已的話有點過分了,垂著頭道:“牛書記,我……我……”

“誌波,我知道你向來威風慣了,忽然之間被停職,心理壓力很大,我和老薑都在商量這事,你就當這幾天休個假好了,沒有我們擺不平的事情。你也是體製中的人,應該明白一些道理。”牛飛堂和顏悅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