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虛情假意

唐少春比誰都著急。

穆連城的到來,他事先是知道的,他迫不及待地想盡快把那一千多畝土地脫手,但是令他焦頭爛額的是,他居然怎麽也聯係不上魏誌乾。自從知道穆連城要來,他從昨晚就開始聯係魏誌乾了,可是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影子。

不過聽說穆連城跟林小冬聊了一上午,下午又冒雨跑了幾個鄉鎮,並沒有跟自己聯係,不知道在搞什麽鬼。有心想問問吳魁,可是這樣又顯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隻是眼下他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就是張誌桐的問題。

唐少春的家裏顯得空****的,倒不是說缺少家什,而是沒有人氣。自從他打定主意把那土地變現之後,就讓老婆去辦了護照,先回娘家等著,一旦錢到位了,就立即移民,所以在順河,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今晚,他約了張誌桐過來。

外麵風大雨大,似乎彰顯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張誌桐已經到了,臉上帶著隱隱的譏諷之色,他倒不擔心唐少春會耍什麽花樣,唐少春任縣長的時候,他都敢要挾,何況他現在已經不是唐縣長了。如果說唐少春翻臉,以他的塊頭恐怕還不是自己的對手。

唐少春並沒有什麽激動的神情,招呼著張誌桐坐下,笑著道:“老張來了。”

張誌桐道:“唐主席這麽客氣,讓我受寵若驚啊。”

“什麽受不受驚的,我現在雖然頂著個政協主席的頭銜,其實就是個老幹部,比普通老百姓強不了多少。”唐少春拿出杯子茶葉,為張誌桐泡了杯茶。

張誌桐道:“唐主席,我來的目的你是知道的。”

唐少春笑了笑,走到了櫃子前,取了一隻包來,拉開拉鏈,裏麵全是花花綠綠的票子,道:“錢少不了你的,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張誌桐伸手就要拿袋子,被張誌桐閃了一下,便笑著道:“唐主席,你知道,我這個人胃口並不大,其實我也是被公安局逼得急了,怕自己頂不住壓力做出一些不忠不義的事情來,所以才鬥膽請唐主席再資助我一下,遠走高飛。”

唐少春點頭道:“理解理解,所以我才備了些酒菜,咱們最後聚一聚,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說著唐少春把包又放回了櫃子,道:“來,老張,坐。”

張誌桐笑著道:“唐主席,這酒裏菜裏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唐少春怔了一下,道:“老張,你這麽說可就沒意思了。”

菜都在微波爐裏,放到桌子,唐少春開了瓶茅台,張誌桐道:“唐主席,酒多誤事啊。”

唐少春道:“老張,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區區半斤茅台,又算得了什麽。”

兩個杯子,都是用開水剛剛燙過的,開了酒,兩人一人一半,唐少春舉杯與張誌桐一碰,自己先咪了一口,籲出了一口氣,道:“老張,其實你那點錢真算不了什麽,不怕告訴你,今天縣裏來了個大老板,我手裏的那些土地都轉讓給他了,一畝地哪怕隻有一萬,也是一千多萬。不瞞你說,這筆錢拿到手,我也會遠走高飛,老早就不想待在這個窮地方受罪了。”

張誌桐心裏就有些後悔,媽的,早知道就多要點了,嘴上道:“恭喜恭喜啊。”

兩人邊喝邊聊,半斤白酒就下去了七七八八,這時,門忽然被敲響,外麵傳來了縣紀委書記朱光濯的聲音,唐少春過去了開了門,笑著道:“朱書記來了。”

朱光濯看到張誌桐也在,微微一怔,道:“唐主席,早知道有客人我就不來了。”

唐少春笑著道:“都是朋友嘛,來,喝兩杯。”

張誌桐心裏微微一沉,就想著快點把錢拿走,便道:“唐主席,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唐少春也不強求,道:“也好,朱書記,你先進房間坐一下。”

張誌桐站了起來,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屁股又坐了回來,唐少春道:“老張,怎麽了?”

“有點頭暈。”張誌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唐少春笑著道:“你可是海量啊,還沒喝半斤酒呢就暈了?這是十年陳的茅台,可能有點勁大,這樣,你先在沙發上歇會兒,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張誌桐自然不想留下,可是頭暈得厲害,根本挪不開步子,不過有朱光濯這個紀委書記在,雖然知道他倆以前走的很近,但這朱光濯也不至於跟他沆瀣一氣對自己下毒手,況且自己隻不過是頭暈,休息一會兒就差不多了,便踉蹌著坐到了沙發上,靠著沙發打盹。

“喝多了?”朱光濯瞅了張誌桐一眼,順河就這麽大,張誌桐雖然不是什麽名人,但是作為恒順大酒店的辦公室主任,自然與朱光濯也是麵熟。

唐少春笑了笑,道:“朱書記,坐吧,吃飯了沒有?要不再添雙筷子?”

“不用了。”朱光濯又掃了張誌桐一眼,這家夥的人已經滑倒在沙發上睡著了,這才低聲道,“唐主席……”

“不著急說事情,我給你泡杯茶。”唐少春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櫃子,失笑道,“你瞧瞧,你嫂子不在家,連杯子都找不著了。老張已經睡了,就拿他的杯子給你泡吧,你等一下,我把杯子洗一洗。”

很快洗了杯子,又重泡了茶水,唐少春坐定,道:“老朱,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知道,現在的順河已經變了天,不再是以前的順河了,你放心,我已經擺正位置了,過段時間,我就該退下去了。”

朱光濯笑了笑:“其實這樣也不錯,過段時間,我也差不多該退了,到時候咱哥倆沒事釣釣魚,就去享清福去。”

唐少春笑著道:“衝著你這句話,就該浮三大白,可惜這酒都被我跟老張喝了,你是早來一會兒,還能嚐一嚐十年陳的茅台。”

朱光濯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喝酒簡直就是要命。”

“我知道,所以我給你備了兩條中華。”唐少春進屋子拿了兩條軟中華放到桌子上,“其實我要你過來,就是把煙給你,你也知道,白天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