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登場

“按理說,唐主席的麵子我是一定要給的。”林小冬沉吟著道,“可是唐主席也應該知道,不僅僅是順河房地產公司違規了,強健房地產公司同樣也有這樣的情況,如果我對順河房地產網開一麵,那麽強健那邊肯定也不服氣,要想一碗水端平,要麽是全部放開,把政府的決定當成一個屁,要麽是全部禁止,等手續規範辦理之後再重新開工。唐主席,如果你是我,你教教我應該怎麽做。”

唐少春的神情就有些難看了,而林小冬的最後一句話對於他來說,更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不由道:“林縣長,我想,你任市審計局局長的由來是什麽,你不會不知道。”

林小冬淡淡道:“唐主席,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提了吧?有些事情,說開來就沒什麽意思了是不是?”

唐少春的神情微微一變,嘲諷道:“不管怎麽樣,你的收益是很多的,難道不是嗎?”

林小冬笑了起來:“唐主席,如果你是來跟我討論這件事的,那我就不奉陪了,你應該知道,縣長,是很忙的。”

唐少春有些難堪,不由道:“林縣長,這麽說,你是不給麵子了?”

林小冬對唐少春這個人的厭惡和憎恨實在是無法言喻,雖然自己最終獲利,但如果不是因為有柳愛東的存在,那麽現在的他會做在這個位置上?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再加上範家鑫提供的消息,可以確定張延河的死跟唐少春不無關係,所以對於唐少春的說情,林小冬能夠捺著性子虛與委蛇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唐少春這麽一說,林小冬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我隻能說一句話,那就是一切都要合乎法律。”

唐少春很狼狽的離開,一張臉都漲成豬肝的顏色了,回到順河之後,他發現,順河政治力量的結構已經發生了變化,分崩離析也好,人走茶涼也罷,都已經不再是他唐少春做縣長時的順河了。

在他回來之後,他的鐵三角之一——常務副縣長刑克禮根本沒有跟他打照麵,而在他去徐雲錦的辦公室時才見了一麵,當時還是比較尷尬的,很顯然,刑克禮已經轉投到徐雲錦的門下,而另一位副縣長鞏漢國根本沒有去見他,唯一去看望他的還是紀委書記秦光濯。

秦光濯雖然對他還是忠心耿耿無話不談,但是言談之間也是流露出對順河變化的無奈,徐雲錦作為一把手書記,自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整合的機會,而新上任的林小冬更是要站穩腳跟,相比之下,他這個過了氣的縣長已經不再是這個舞台的主演了。

羞惱之際,唐少春怒火中傷,不過很快他便平息了自己的怒氣,此一時彼一時,他在這種時候跟林小冬較勁,是完全不智的,實力上也是有所欠缺,雖然還有秦光濯這個常委中的耳目,但又能起得了什麽事?

鬱鬱地回到辦公室,唐少春看什麽都不順眼,忽然之間,他的心頭湧起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也衍生出更多的挫敗,不過像他這樣的人自然不會這麽接受失敗,之所以要重回順河,最重要的是他的“宏大偉業”還沒有完全實現。在經過了行賄事件之後,他便知道,他的政治舞台已經徹底斷送,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恐怕他也難逃厄運了。

思索了一番,唐少春覺得不能這麽視若無睹,林小冬的個性他實在是太了解了,當初公安係統整頓這麽大的動作都能幹得出來,就別說工地停工這樣的小事情了。隻是對於林小冬來說是小事情,對於他來說卻是天大的事情,如果這麽無動於衷,無疑是坐以待斃,思來想去,這事必須要徐雲錦出麵才行。

徐雲錦對唐少春的態度比林小冬要好上不少,客氣的要命,又是派煙又是倒茶,搞的唐少春就像是來視察的領導一樣,唐少春冰涼的心裏多了一絲暖意,說:“徐書記,你就別忙活了,你要再這麽客氣,我下次就不來了。”

徐雲錦笑道:“說的哪裏話。”

唐少春不無揶揄道:“我現在就是個二線,坐等退休。”

“唐主席,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啊,咱們目標一致,隻是分工不同而已。”

唐少春不在這個問題上去爭論,沒有意思,吸了口煙才道:“徐書記,林縣長不簡單啊。”

徐雲錦笑著道:“為什麽這麽說?”

唐少春道:“你難道不知道?工地都停工了,沒有人找你嗎?”

徐雲錦道:“你說的是這件事啊,林縣長做的也沒有錯啊,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要規範嘛。”

“規範?”唐少春冷笑了一聲道,“我看他是為了體現他的存在,說到規範,發達地區的發展不規範的地方多了,這就是教條,不靈活,他就是有私心,此舉嚴重挫傷了投資商的積極性,對他們的投資信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啊,徐書記,你可不能坐視不管。”

徐雲錦笑了笑沒說話,心裏卻是非常清楚唐少春的想法。見徐雲錦不吭聲,唐少春不由道:“徐書記,我雖然不在領導崗位上了,但是順河的發展我也很關注,如果聽之任之的話,順河好不容易才取得的良好局麵將會付諸東流啊徐書記。”

徐雲錦沉吟了一下,道:“唐主席,公事還需要公辦啊。”

唐少春不由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徐雲錦的意思,心頭微動,道:“是,是,公事公辦。”

唐少春一出徐雲錦的辦公室,就直奔人大而去。順河的人大常委會主任叫傅之沁,並不是由徐雲錦兼任的,跟唐少春也是老關係,當初掣肘徐雲錦的時候,傅之沁沒少出力,老友相見,不勝唏噓,兩人關上門來,一番長聊,誰也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麽。

唐少春忙的腳下抹油,林小冬看在眼裏,而他去人大,徐雲錦也是看在眼裏,隻是二人都是沒有任何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