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虛實

菜很精細,都是下酒菜,酒是好酒,茅台,煙也是好煙,軟中華。

徐雲錦為林小冬倒了一杯,林小冬笑道:“徐書記的檔次不低啊。”

徐雲錦笑了笑:“煙酒都是孩子孝敬的,其實這茅台啊,我想市麵上出現的都不會是正宗的茅台,酒廠一年能產多少瓶茅台?這個產量跟市麵上銷售的完全不成正比嘛。”

林小冬笑著說:“現在的消費都是品牌效應,喝酒也同樣如此,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喝的是什麽。”

徐雲錦哈哈一笑,舉杯與林小冬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順河想要發展,也需要品牌效應啊。”徐雲錦放下杯子,凝眉道,“隻是要打造什麽品牌,又怎麽打造,確實令人頭疼啊。順河現在是一窮二白,根本沒有什麽成功的經驗可以借鑒,引用一句總設計師的話,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可謂是步步驚心啊。”

林小冬道:“順河該怎麽發展,我覺得我們不能這麽閉門造車,要吸取社會各界人士的好的意見,更要走出去學習其他地區的成功經驗,結合順河本地的實際情況,才能找出一條最合適順河的發展之路。”

林小冬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但實質上卻是在玩太極,因為他的話能夠應用於任何場合,其實他本不願這樣,隻是徐雲錦此人城府頗深,雖然不至於喜怒不形於色,但能夠忘卻上午常委會的難堪,要麽就是心胸寬廣,要麽就是另有圖謀,林小冬寧願相信是後者,所以目下最好的策略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且看徐雲錦在唱什麽戲。

徐雲錦自然不會聽不出來林小冬是在打秋風,卻也不便點破,便又道:“此前在立下了加快城鎮建設的發展方向,不過我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林縣長你是從發達地區過來的,見多識廣,不知道對此作何評價。”

林小冬一時半會之間弄不清徐雲錦到底想表達什麽,隻有把秋風繼續打下去,道:“縣委縣政府定下來的發展思路,自然要遵照執行,你也說了,現在是摸著石頭過河,固然要小心謹慎,卻也不能畏首畏尾,步子該邁大的時候還是要邁的。”

徐雲錦笑了笑,沒再追問,看得出來,林小冬是不打算就發展方麵提出什麽建議了,心裏暗自猜測,這林小冬到底是在裝糊塗還是肚子裏根本就沒什麽墨水?

“林縣長,順河的問題不少啊。”徐雲錦沉聲道。

林小冬笑了笑:“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最怕的是發現不了問題。”

徐雲錦愣了一下,道:“你說的不錯,來,喝酒。”

兩人又碰了一個,徐雲錦道:“上次你被停職,我可是為你捏了一把汗的,有心幫幫忙卻是使不上力,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啊,不但沒事,還得到了提拔。”

林小冬心知徐雲錦是在摸自己的底,微微有些詫異,雖然沒直接問出來,但是這樣的感歎還是顯得直白了一些,微微一笑道:“組織還是很公正的,沒有的事就是沒有的事。”

徐雲錦嗬嗬一笑,道:“市委柳書記對你的評價很高,年輕就是資本,好好幹。”

林小冬心頭有些好笑,要是換了沒有跟柳愛東的關係,自己還真的就被他唬住了,嘴上卻是道:“徐書記在市裏的口碑也是很好的。”

話到這裏,林小冬已經察覺到,徐雲錦所謂的說說心裏話隻不過是個幌子,其用意也隻不過是刺探情報,不過林小冬此行也是不虛,最起碼兩人的表麵還是和和氣氣的,隻要沒有撕破臉皮,將來的合作還是有可能的。

“徐書記,差不多了。”將一瓶茅台幹了,林小冬拉著徐雲錦的手不讓他再開酒。

徐雲錦也不堅持,又聊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林小冬起身告辭,徐雲錦作勢送了送,到了門口說:“林縣長,以後沒地兒吃飯了,我這兒的大門就為你敞開了。”

徐雲錦似乎有些不勝酒力的樣子,說話的聲音有些高,林小冬知道他的心思,笑著說:“一定一定。”

當林小冬的身影被黑暗所籠罩之後,徐雲錦臉上酒意全無,目光環繞,便看到院子裏有幾戶人家窗前人影婆婆,冷冷一笑,回了屋內。

且說林小冬出了徐雲錦的住處,看了一下時間,已是將近七點半,便沒有回住處,徑直走到了街道上,街上路燈忽明忽亮,猶如鬼火一般,加之接連陰雨,更顯蕭瑟破敗,竟是令林小冬打了個冷戰。

等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攔了一輛馬自達,林小冬報了地方,馬自達便發出了轟鳴,晃**著前往蔡仕晉的住處。

二十來分鍾之後,林小冬終於敲響了蔡仕晉的家門,開門的是蔡仕晉本人,一身正裝,隻是右手袖子挽起老高,屋子裏滿屋的煙氣,正對著大門的一個房間門開著,煙氣正是來源於那裏,裏麵的燈亮著,似乎還擺放著筆墨紙硯。

“林縣長真守時。”蔡仕晉笑著將林小冬迎了進來,嗅到了林小冬身上的酒味,不由道,“林縣長吃過飯了?”

林小冬嗬嗬一笑:“嚴格來說,是喝過酒了,飯還沒吃。老蔡,你不會什麽準備都沒有吧?”

蔡仕晉失笑道:“沒有好酒,卻有好菜。”

林小冬指了指書房:“我那辦公室的裝飾單調的很,你的字是一絕,寫副字送給我吧。”

“我的字不登大雅。”話雖這麽說,蔡仕晉還是引著林小冬進了書房。

書房有張很大的桌子,上麵鋪著一張宣紙,寫的居然是《般若波羅密心經》,隻不過才寫了一少部分,林小冬垂頭看了一氣,筆法越到後麵越是散亂,回過頭道:“老蔡,心緒不寧啊。”

蔡仕晉沉默了一下,道:“林縣長慧眼,想不到林縣長對書法也有這樣的造詣。”

林小冬笑了笑:“如果硬說有造詣,我隻是書法評論家,讓我動手去寫就是勉為其難了,靜不下心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