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傳來

拋開這個問題不再去想,又回到了吳魁要挾自已的照片上。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是照片很顯然都是在院子裏拍下來的,那麽問題就來了,這些照片他是怎麽拍到的?

自從沈碧茹告訴他外麵有麵相不善的人之後,他就一直在留意,他可以確定,這些人並沒有進得了院子,但是……

林小冬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確定他們沒有進入院子是他在這裏的時候,那麽,他不在的時候呢?畢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另外,那些照片有近有遠,有的甚至是在極近的距離拍下來的,顯然不是出自於一個人的手中。林小冬最大的疑惑就在於,那麽近的距離是怎麽拍下來的?難道是……

想到這裏,林小冬便不能淡然處之了,再拋開拍攝者的問題,他在想如何讓自已不受掣肘。盡管如他所說,這些照片根本證明不了什麽,但是仍然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這個麻煩未必是來自於仕途方麵的,但是無疑會給家庭帶來難以估算的困擾,畢竟柳清漪不僅知道沈碧茹的存在,似乎還察覺到了沈碧茹與他之間的感情,後院起火也足以令林小冬頭痛萬分。

林小冬思來想去,唯有送走沈碧茹這一個方法,隻有她離開了,才會一勞永逸讓吳魁的要挾化為泡影,可是沈碧茹言明是投奔他來的,又要他如何能張這個口?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林小冬才昏昏沉沉地睡下去,剛睡沒一個小時,急促的電話鈴聲將他驚醒了過來。

電話是姑姑岑九九打過來的,林小冬有些疑惑,姑姑怎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趕緊接通電話,岑九九沉痛地聲音響了起來:“小冬,你爺爺中風了,正在醫院搶救,你趕緊回來。”

林小冬不由一驚,心髒如同被一柄大錘重擊一般疼痛,不由大著嗓門道:“情況怎麽樣?”

“不是太樂觀,你趕快回來吧,越快越好,我擔心……”下麵的話已經哽在了喉頭說不出來。

“我馬上就走。”林小冬心急如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心情,打了個電話到政府辦,說家裏出了點事,要馬上趕回去。請了假之後,林小冬又打了個電話給柳愛東,把這事告訴了他。柳愛東也是吃了一驚,讓林小冬把工作安排好,趕緊去京都。

企業審計科是副局長馬春來分管的,林小冬由於特殊情況,審計城投公司的工作交由他代為主持。

安排好了這些,林小冬跟沈碧茹說他要去京都一趟,讓她自已照顧好自已。沈碧茹問林小冬去京都幹什麽,林小冬強忍著心焦與悲痛,說是因公出差,便衝出了家門。

打車到省城,然後坐飛機飛往京都,傍晚時分,林小冬下了飛機,來接機的是林中國。

林小冬看著一臉悲痛的林中國,心頭大覺不妙,竟是不敢去問,好在林中國說經過一天的搶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到目前為止,岑老還沒有睜過眼。

兩人匆匆趕往醫院,外麵有軍人把守著,驗明二人的身份,這才進了去。

老爺子還在ICU,在場的人並不多,岑家的第二輩都在,此外就還有沈辣。

每個人都沉著臉,沈辣走上前來,無聲地拍了拍林小冬的肩膀。

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與幾位長輩打了招呼,隔著玻璃看著似乎在沉睡的老爺子。

“大哥二哥,你們也待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了。”岑九九強忍著悲痛道。

岑前點了點頭,徑直出了去,岑進微微猶豫了一下,道:“也好,九九,這裏你先照應著,有什麽情況跟我聯係。”

經過林小冬身側的時候,岑進腳步一慢,掃了林小冬一眼,終究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而在林小冬與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林小冬不由而然地在內心深處升起一絲寒意來,那是什麽樣的一眼?憂心?喜悅?這一眼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林小冬也是無法得以全明。

作勢送了送二人,便又回了來。

岑九九頹然坐下,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牆上,林中國上前安慰道:“小九,吉人自有天相,首長不會有事的。”

岑九九無聲地點了點頭,兩行清淚潸然而下,林小冬看著老爺子的模樣,眼前閃現過若幹片段,一時之間思緒杳然,雜亂無比,隻能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的老爺子。

強忍著內心刀絞般的疼痛,林小冬回過頭,低聲道:“姑媽,振作點。爺爺他現在什麽情況?”

“情況不是太好,即使能度過危險期,也會留下後遺症。”岑九九側過頭,失神地看了一眼ICU。

林小冬心亂如麻,岑九九又道:“上午幾位首長都來看望過了,要醫院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小冬,你趕了一天,也挺累了,先去休息吧。”

林小冬搖頭道:“我沒事,爸,你帶姑媽先去休息,這裏有我跟辣子就行了。”

林中國也道:“九九,你忙了一天了,如果你再垮了,就亂成一團了。”

沈辣也道:“媽,林叔說的對,你有身孕了,不能太勞累,去休息吧,我跟小冬在,沒問題的。”

岑九九點了點頭,拭了一下眼角,不舍地看了老爺子一眼,才在林中國的攙扶下下了樓。

林小冬和沈辣並肩坐下,兩人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都是直勾勾地看著老爺子,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辣才微微一歎道:“小冬,你有沒有想過將來?”

林小冬怔了一下,道:“什麽意思?”

沈辣轉過頭,看了一眼ICU,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不好,但是也不得不說。岑家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些的,我舅舅英年早逝,家中沒有男丁,如果不是外公壓著,這一支不知道早被擠兌成什麽樣了,其實你也看到了,就是這樣,我們在年輕一輩中,還是很難超越岑澤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