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麵交鋒(下)

林小冬知道,自已的任何承諾都不足以打動柳愛東,更不會消除他的疑慮。換作是他自已,可能也會這樣,畢竟是縣委書記的女兒,人又生得漂亮,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的追求是不是帶著功利色彩?一旦追求成功,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在仕途上得到便利,無疑是一舉兩得。

林小冬無欲則剛,先把自已逼到沒有退路,居然擺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架勢,如果真的是為了愛情,其心可鑒,倘若是為了鑽營,那無疑是一個心機極重之人,所以柳愛東沉吟片刻道:“這樣吧,我們談談條件。你現在是副科級吧,隻要你離開清漪,我可以讓你在三年之內做到黨委書記的位置上。”

林小冬抬頭看了柳愛東一眼,微微笑了笑:“柳書記,您這是賣官。”

柳愛東倒是沒想到林小冬會這麽說,頓時有點氣結,這小子居然跟自已上綱上線,臉色一沉道:“那些你就別管了,考慮下。”

林小冬搖了搖頭:“不用考慮,我不答應。”

柳愛東不死心道:“另一個條件。你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能離開清漪。”

“給錢?您能出多少?”林小冬的嘴角浮起一絲玩味之色。

柳愛東豎起了一根手指:“一百萬?”

“你有這麽多?”林小冬驚訝地道,“這跟您的收入完全不符啊。”

柳愛東又被林小冬嗆了一下,眼前金星直冒,這小子居然跟拿自已開涮。

林小冬趕緊道:“柳書記,如果以這些條件來交換,那不是真愛,同時也是對清漪的一種侮辱。”

柳清漪雖然不在房間裏,卻一直站在門口聽著,她比林小冬要更擔心父親會不會有什麽過激的舉動,他們之間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父親提出條件的時候,她真的很擔心林小冬會接受,幸好林小冬並沒有令她失望,隻是眼看著談話陷入了僵局,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也要發出自已的聲音才行。

想到這裏,柳清漪推開了門,柳愛東早知道她就在門外,剛才所說的隻不過是一種**,林小冬隻要有一點點的動心,被柳清漪聽到了,那一切都迎刃而解。這世上,最哀莫過心死,隻要清漪對他失望了,那自然就不會存在任何問題。隻是林小冬並不上鉤,柳愛東情願把他想像成城府很深的投機者,可是看到他一臉的誠懇,也不由在懷疑自已的判斷和決定是不是錯了。見柳清漪進了來,柳愛東淡淡道:“清漪,你來得正好。感情是美好的,但並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會有美好的結局,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柳清漪看了林小冬一眼,然後才道:“爸,或許您會覺得我對林小冬隻是一時的感情衝動,其實在我進入校學生會聽到關於他的事情時,他就在我的心裏紮了根,所以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完全爆發了。爸,我不是小孩子,請您相信我的選擇和眼光。”

柳愛東喟然一歎,女大不由人啊。林小冬也適時道:“柳書記,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知道您對我的質疑,我相信時間會打消您一切的疑慮的。”

柳愛東看了看林小冬,又看了看柳清漪,道:“林小冬,你說的很對。憑借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確實打消不了我的擔心,但是我相信清漪對你的感情是完全發自於心的,棒打鴛鴦的事情我做不出,這樣既是對你的不公平,更是對清漪的不公平,那麽我們做個約定。”

林小冬和柳清漪都感覺到了柳愛東語氣的鬆動,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一股欣喜之感躍然於臉上,幾乎是異口同聲道:“什麽約定?”

看著兩人如此情急的模樣,柳愛東忽然想到了自已這個年紀的時候,記得第一次見嶽父大人的時候,自已可沒有林小冬這麽鎮定,相比之下,林小冬比當年的自已要強了很多呀。

“我不反對你們的來往,隻不過來往方式上要作一點限製。”柳愛東沉聲道,“電話、微信什麽的都可以,但是,在清漪畢業之前,我不允許你們見麵,無論是出於什麽理由,隻要你們見麵了,你們之間就完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林小冬不由一呆,這麽損的辦法都能想得到,也太缺德了吧?清漪還要有兩年才畢業,兩年不能見麵,這對於熱戀中的情侶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啊。

“爸。”柳清漪也是被雷住了。

柳愛東擺了擺手,道:“現在的社會很浮躁,我明確地跟你們說,這是一種考驗,通過考驗,水到渠成,如果通不過,也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當然,這兩年裏,如果你們覺得相互之間不合適,尤其是你林小冬,如果另有想法,完全可以自由取舍,我不限製你追求婚姻和幸福的權利。”

林小冬笑了笑,柳愛東這一招非常毒辣,把時間當作了武器,不過他很讚成,畢竟感情這東西飄渺虛無得很,就像夏天的雨,來的猛烈,走的迅疾,用兩年時間,既是對清漪的一種考驗,也是對自已的一種考驗。通過了考驗,情比金堅,通不過考驗,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所以一笑之後,林小冬道:“柳書記,我接受這份約定。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過柳書記,如果是被動無心的接觸,比如說……”

“沒有如果,既然是約定,就要遵守規則,一旦我發現你們二人中有誰私自有違背約定的舉動,後果你們是知道的。”柳愛東在說這些的時候,覺得自已簡直他媽的荒唐極了,“林小冬,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和底線,更不要逼我改變主意。”

林小冬高舉雙手:“我投降。您是上帝之手,您怎麽說我怎麽辦。”

柳愛東點了點頭,淡淡道:“我還有話要跟清漪說,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