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7無話可說

王家之後會發生什麽,林小冬無從得知,也不想知道,今晚雖然他一直處於主導的地位,但是他同樣心神俱疲,尤其是與王老的言語交鋒,更是耗盡心力,至於王誌華的小伎倆,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硬碰硬,他從來沒有怕過誰。

回到住處,已是深夜,雨下得也越發地大了,沒有與司機多廢話,林小冬就這麽施施然走進了雨中,那司機看著林小冬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的寒意油然而生,強者,永遠值得人敬畏,這司機知道,王誌華已經完了,即便是將來仍有出頭之日,林小冬也會成為他永遠的夢魘。

此時的王家,暗流湧動。

王誌華如喪考妣,失魂落魄地返回家中,一進屋子便坐在窗前發起了呆來,連妻子吳巧進來,也是恍若未聞。

“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老公,在我心裏,你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王家,女人不參政,所以這樣的話吳巧也隻能在私下裏說說。

王誌華失神的目光在吳巧的身上掃過,苦笑著握著了老婆的手,搖頭道:“我是不是隻是一個躲在黑暗中的老鼠?”

吳巧柔聲道:“怎麽會呢?王家的其他人已經安逸得太久了,沒有了進取心,隻有你,才是真正地為王家的未來在考慮,而寧願去做負天下人的事情,不管怎麽樣,我都支持你。”

王誌華的神情好了一些,道:“把飛達集團在滄州的投資收回來吧,虧就虧一些,將來,飛達集團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了。”

吳巧怔了一怔:“為什麽?”

王誌華苦笑了一聲:“有些路我們要一直走下去,但是有的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日本人狼子野心,跟他們打交道無異於與虎謀皮,東條衛門是條老狐狸,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巧兒,我決定辭職了。”

吳巧不由一呆,失聲道:“為什麽?”

“為了王家,這也是林小冬的條件。”王誌華雖然不甘心,卻無可奈何,“林小冬說得出就做得到,跟吳贇說一聲,終止一切與日本方麵的業務,既是為了王家,也是為了我們自己。林小冬這個人善於後手,算無遣策,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後手是什麽,如果亂動作,我擔心……”

吳巧截口道:“他林小冬又不是神!”

王誌華正待再說什麽,外麵有人低聲道:“哥,爺爺讓我通知你過去。”

聽到王誌運的聲音,王誌華的眼神不由一黯,道:“知道了,馬上過去。”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漸遠,吳巧壓著聲音道:“爺爺他……”

“回來就知道了。”王誌華顯得有氣無力,昔日與京都一少分庭抗禮的王二哥已經沒有了精氣神,林小冬的話在耳邊猶然回**,振聾發饋,我真的成了王家的一顆棄子了麽?

看著王誌華走到門口,吳巧忽然追了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低聲道:“老公,我愛你。”

王誌華轉過頭,笑了笑:“我也愛你。”

王誌華已經融入了門外的風雨中,吳巧悵然若失地站著,看著那個已經看不見的人,半晌這才轉回身來,將門關上,進了裏屋,猶豫了一陣子,還是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王誌華失勢了。”

且說王誌華進了之前他突兀闖入的屋子,與上一次的對話一樣,王家的重要人物都在,爺爺仍然是那麽一副漠然之色。

“你們都出去吧,我單獨跟誌華聊聊。”一直閉目養神的老王頭忽然睜開眼睛來,不由分說地下了命令。

王家兄弟麵麵相覷,王大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爸。”

從老爺子的態度以及王誌華回來之後的表現,王大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妙。

老王頭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說什麽?”

王誌華這時突然道:“爸,不用再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給王家蒙了羞,才讓爺爺這麽難堪,我服從爺爺的決定。”

老王頭的眼睛中精光暴綻,釘向了王誌華,屋子裏陡然間靜了下來。

“爸,我和誌運先出去。”王二心頭篤定,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麽,反正已經確定了誌運的核心位置,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反而顯得畫蛇添足了。

老王頭微微頜首,待他們出去了之後,目光卻是變得柔和了下來,緩緩道:“梟雄有梟雄的野心和手腕,所以雖然誌華做了一些事情,說不上對還是錯,勝者王敗者寇,隻能說你失敗了,所以才是錯。我不怪你。”

王誌華的眼睛忽然濕潤了起來,垂頭道:“謝謝爺爺的理解。”

老王頭繼而又道:“你與林小冬出去了一趟,想來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你可知道你錯在哪兒?你不該跟小鬼子扯到一起啊,我們跟他們是世仇,生生世世都沒有化解的可能,說重了,你這就是叛國。”

王大不由道:“爸,嚴重了吧?跟日本人有接觸就是叛國,那得有多少人叛國啊?”

“誰都可以,王家就不行!”老王頭斬釘截鐵道,“這是原則,更是規矩!林小冬的要求你應該也知道了,明天就去辭職吧,爭取主動。”

王大呼吸不由一滯:“爸,這不行,這是把誌華的一輩子都毀了。”

“不辭職才是毀了他一輩子。”老王頭厲聲道,忽然聲音又是一低,微微搖了搖頭,“你們就是把這個看得太重,沒有林小冬的灑脫,更沒有他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決心,你知道林小冬比你們強在哪兒嗎?一往無前,隻要是決定了,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而你們呢,狠而不辣,施而不決,所以才會處於眼下進退兩難的進地。誌華,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王誌華搖了搖頭:“沒有,我服從大局。”

老王頭目中精光暴射:“真的沒有麽?”

王誌華遲疑了一下,堅定地道:“沒有了。”

“都是可以怒發衝冠為紅顏,可是為什麽不一樣呢?”老王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喃喃自語了一句,忽然向窗外道,“把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