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苦心

回到黃陽,經曆了這麽一次如夢似幻的招商之途,林小冬是身心俱疲,他怎麽也想不到一次尋常的招商居然會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而同時也讓自已的一位同學喪了命,左明星更是後怕不已,以當時的情形,一不小心就把命給丟了,不過兩人有個約定,這件事絕口不提,不過左明星對林小冬由以前的佩服變成了現在的崇拜,他的冷靜和殘酷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想,如果哪一天自已也能這麽牛逼那就好了。

林小冬自然不知道左明星在想什麽,幾天後的一個傍晚,林小冬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打電話的是柳愛東的秘書,說柳部長在長河大酒店等他,讓他趕過去。

林小冬有些驚訝,柳愛東什麽時候來玉林了?

天快黑的時候趕到了長河大酒店,在門口林小冬打了個電話給柳愛東的秘書,經過請示,秘書轉告林小冬,柳部長讓他現在就上去。

柳愛東住在六樓,這一次過來是調研玉林縣的組織工作的,林小冬上去的時候,柳愛東正坐在房間裏,縣長仇永江居然也在。

見到仇永江在,林小冬不由就是一怔。縣委書記楊樹林是從市委組織部出來的,又是縣委書記,再怎麽也應該是他陪在柳愛東這位市委組織部長身邊,可偏偏不是他,而是仇永江。說起來,仇永江以前跟柳愛東是搭班子的,現在老領導過來,陪一陪也無可厚非,不過林小冬感覺到,這並不簡單。

林小冬隻是一個科級幹部,而且不是正科職,平時是沒有多少機會能夠與縣長大人直接麵對麵的,這一次看到真人,仇永江顯得很和善,當然,這是柳愛東的緣故,能夠走進這個房間的,當然不會是一般人,所以仇永江也敏銳地意識到,林小冬這個人不簡單。

身為政治人物,大多都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以前跟柳愛東有些分歧,但現在柳愛東是自已不折不扣的領導,管著自已的官帽子,仇永江當然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意思。

林小冬進了去,很謙遜地自我介紹了一下:“柳部長,仇縣長,黃陽鎮黨委副書記林小冬前來報到。”

林小冬的這出戲,自然是做給仇永江看的。他可不認為自已是什麽名人,自已能夠進入這個房間,仇永江要想釋放善意,起碼得知道自已是誰,不然多尷尬,所以他自報家門。

這一點讓仇永江感覺非常舒服,這小家夥不錯,會做人。

“柳部長,那您先忙著。”仇永江自然明白自已這個時候不合適繼續留下來,該表達的都已經表達到位了,多留反而不好。

柳愛東微笑道:“小冬,還沒吃飯吧?等下一起吧。”

柳愛東這麽一說,仇永江倒是不方便再走了,林小冬也是感到驚訝,老丈人啊,你這麽做會不會太直白了,畢竟仇永江是縣長,二把手,你這麽把我推出來,會不會讓仇永江以後不好做人?

林小冬的想法並不是多餘,以柳愛東的身份,隻要點一下林小冬跟自已的女兒是好朋友,相信仇永江一定會明白裏麵的意思,該怎麽做就心裏有數了,不過林小冬沒想到另外一層,那就是柳愛東把仇永江留下來,完全是釋放出了另一種含義,那就是把仇永江當成了自已親近的人,否則這種私人場合怎麽會留他下來?

仇永江心頭一熱,能做到縣長位置,誰的身後都有人,但是人與人之間也是有實力劃分的,柳愛東是玉林的老書記,現在又是市委組織部長,而且與市委閔書記的關係非常密切,話語權很強,有這麽一個靠山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笑著道:“柳部長,我已經讓人訂了位置。”

“吃飯不著急,小冬,聽說你去撫州招商引資,有沒有什麽收獲?”柳愛東微微一笑,這麽問了一句。

“現在的招商形勢很嚴峻,不容樂觀。撫州那邊也接觸了幾位老板,不過暫時還沒有過來投資的打算,我會繼續跟進。”林小冬回答得很官方,但是聽在仇永江的耳朵裏卻是夠震驚的了。

現在各個地方都在招商引資,柳愛東雖然是組織部長,但關注下經濟發展也是理所當然的,隻不過以他堂堂副廳的身份,卻關注到一個科級幹部的動向,那隻能證明一點,他對林小冬非常關注,想到這裏,仇永江看向林小冬的目光就更加和善了,帶著讚賞之意道:“小冬同誌著力於經濟發展,是位好同誌啊。不過暫時不出成績也不要緊,隻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嘛。當年柳部長在玉林做書記的時候,也是靠死纏爛打,才拉來一個個項目,如果那麽簡單,那誰都去招商引資了,所以小冬同誌,要有耐心,不要著急,這是個細致活,如果需要我出麵,跟我聯係。”

林小冬自然體會到仇永江的善意,當即道:“有仇縣長出麵,那肯定馬到功成,我記住了。”

柳愛東笑了笑:“發展非一日之功,急不來,永江,小冬年輕,有機會的話,你要給他多教教他。”

仇永江笑著道:“部長,你可別小看了年輕人,他們的身上多了一份我們所沒有的衝勁,現在的班子搭配都流行一老一少,老的沉穩,主持大局,年輕的則衝在前麵,有利於工作的推動和發展。”

柳愛東微微一笑:“所有的機製都有一個原則,就是以發展為要,宏來書記說過,對於沒有戰鬥力的班子,是要作出調整的。”

涉及到高層,林小冬自然不會再開口,不過心裏透亮,仇永江是借機上楊樹林的眼藥了,看來仇永江對楊樹林不感冒啊,不過也不奇怪,一二把手能尿到一個壺裏的少之又少,反正以他所見到的,以鄉鎮為例,無論是青水還是黃陽,一二把手之間的矛盾都是存在的,隻是程度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