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仍然在不依不饒地響著，斷了，又響，響了，又斷，一直打到了第五遍，方春水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折磨，接起了電話。
一聽這話，高軒就樂了：“那我得謝謝你了。”
林小冬也已經練就了一副銅皮鐵骨，尤其表現在臉上，客氣了一下說：“咱倆還用得著說謝嗎？”
高軒被林小冬堪比城牆的臉皮打敗了，無語之極。
林小冬笑道：“等新鄉主事的人選確定了，我會讓楊晨過去接洽這項工作，不過說真的，千佛樹的確是好東西，你就等著大放異彩吧。”
高軒點了點頭，道：“其實這些年一路平淡，過得也的確是無滋無味，需要一點新的挑戰，寶劍鋒自磨礪出，免得外界都說我是仰仗父輩之萌。”
“你能這麽想，那就對了。”林小冬向高軒揚了揚杯子，“這一次咱倆算是遙相呼應了。”
高軒笑了笑，與林小冬碰了碰杯子，林小冬又道：“你也不要太樂觀，他雖然未必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膽敢向一個市委副書記下手，你要是查得太明顯，難保不向你下手。新鄉那邊有一個人叫小傀，接手了新鄉好爺的力量，對你會是一個助力，至於這個人你怎麽用，那是你的事情。不過好爺暫時還得在滄州住段日子，新鄉那邊宣稱的是好爺在沙漠裏失蹤了，要是冷不丁再露麵，江天晴可能會有所警覺。”
高軒鬱悶道：“幹脆我來滄州，你去黃石得了，什麽都安排好了。”
林小冬正色道：“兄弟，你我之間沒什麽不能說的，你替我考慮，我替你考慮，都很正常，我隻是希望好事不要太多磨。”
“能不能安排我跟那什麽好爺見個麵？雖然未必能夠得到一些江天晴的犯罪證據，起碼也有助於我對他的了解。”高軒沉吟著道。
“這個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夜已經深了，一輛車緩緩駛入夜幕之中，然後在一個偏遠的民居邊上停了下來。
車剛一停，便有兩個人迎了上來，低聲說了幾句，便帶著從車上下來的三人進了屋。
這三人自然就是林小冬、高軒和伊大強了。
高軒左右打量了一下，低聲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周圍應該還有暗哨吧？”
“這個人很重要，不得不小心，咱們也不能小看那幫人的智商，一個不慎，就容易前功盡棄。”林小冬並沒有跟高軒提起自己的懷疑，況且如果真的最終回到安東這個原點，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高軒沒有再說話，一起進了去。
好爺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待遇挺不錯，雖然仍然幹瘦，卻是白了一些。
高軒的眉頭擰了一下，捋了一把好爺的山頭胡子道：“這真是老大？我怎麽看著有點像狗頭軍師？”
好爺見到林小冬就如同見了鬼一樣，嚇得直哆嗦，林小冬咧嘴一笑：“你怕什麽，好爺，我跟你說，他是黃石即將新上任的市委書記，有些話要問你，我建議你有問必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明白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爺無疑是俊傑之一，隻不過他所知有限，跟高軒坦白了一陣子，高軒原本也沒指望好爺能多透露什麽，隻不過有了些蛛絲馬跡，可以幫助他有些針對性。
出了來，林小冬以眼神示意，高軒笑了笑：“暫時還不清楚他說的真假，不過聊勝於無，這老山羊還麻煩你給照顧著。”
高軒的到來就猶如一陣風一般，無痕無跡，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也即將在黃石拉開帷幕。
而此時此刻，市委書記方春水的內心卻是有些惶恐。
他自然不相信林小冬是什麽在沙漠中迷失了路途才遲滯未歸，有理由相信，林小冬肯定是遭遇到了一些他所未知的什麽事情，聯想到溫婉婷對自己考察的提示，方春水是真的戰栗了，他已經毫無避讓的將林小冬的遭遇與溫婉婷的安排聯係到了一起。
——難道這一切都是溫婉婷的指使？
怎麽辦？
這是方春水最需要考慮的問題，這一次沒有成功，肯定還會有下一次，那麽自己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再扮演什麽樣的角色？林小冬有沒有對自己起疑？如果起疑了怎麽辦？
這都是擺在方春水麵前的問題。
方春水隻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再次配合溫婉婷，再製造機會，可是他真的很難做到。他當然知道謀殺一位極有來頭的政府官員意味著什麽，一旦東窗事發，那就不是身敗名裂那麽簡單了，那可是是死罪，搞不好還會誅連九族。而第二個選擇就是向林小冬坦陳一切，可是自己與那個女人**的視頻牢牢地掌控在溫婉婷的手中。
無論是哪個選擇，都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這讓方春水處於一種極其沉重的無奈之中。
放眼滄州，居然無一人可用，這或許就是沒有家族支持的弱點吧。
煙在一根根地抽著，極少抽煙的方春水，此時身前的煙灰缸裏已經聚滿了煙頭，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嗆人的煙味，方春水的內心裏正在作著天人交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手機的響鈴聲將方春水從糾結中拉回了現實。
看著上麵顯示的溫婉婷的號碼，方春水竟是莫名地顫栗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他竟是連她的電話都不敢接，在他的心裏，溫婉婷無疑就是蛇蠍美女的代表性人物。
電話仍然在不依不饒地響著，斷了，又響，響了，又斷，一直打到了第五遍，方春水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折磨，接起了電話。
“方書記，沒打擾你休息吧？”電話中傳出了溫婉婷優美的嗓音。
可是這個優美的嗓音聽在方春水的耳朵裏，卻不啻於魔鬼的顫音，強笑了一聲道：“手機調了震動，沒在意。”
“像方書記這樣的領導，肯定都是日理萬機的，估計不會這麽早睡，那麽麻煩移一下大駕到我這兒一聚，小晴很久沒見你，有些想你了。”
方春水的臉在抽搐，手也在顫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道：“我還有事……%”
話未說完，溫婉婷發出了一聲譏諷似的嗤笑：“小晴很癡情的，很想見你，既然你來不了，那就讓她去找你吧。”
“好，我去。”方春水的臉已經是一片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