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托了阮溫席前一晚按摩的福, 第二天起床後許齊思確實沒有那麽腰酸背痛。

吸取前一天的教訓,為了明天能夠正常去爬山,許齊思這次沒有去什麽很需要體力的地方, 和阮溫席一起到附近的一個畫展去逛了逛。

晚上則是在例行直播後又一起去了酒店的最頂層看風景,然後早早入睡。

到了來B市的第三天,天還沒亮的時候許齊思就被阮溫席從睡夢中挖了出來。

許齊思打了個哈欠,很快就從睡意朦朧的狀態中蘇醒, 抖擻精神去洗漱,看得出來很期待今天的看日出。

因為酒店在比較郊外的地方,所以他們選定的山和酒店相距不是很遠,山的高度也沒有特別高,隻是正好麵對著日出的方向,可以欣賞太陽從城市邊緣緩緩升起的景象。

許齊思非常有效率地洗漱完, 然後稍微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站到門口等著阮溫席一起出發。

阮溫席見他這麽熱情,忍不住笑著開口:“看來小七很喜歡去看日出?”

許齊思這會兒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以前總是起不來, 也懶得起來, 所以還沒有看到過日出……有點點期待。”

以前的許齊思比較消沉沒有幹勁, 對於這種要打破自己生物鍾大清早爬起來的事情, 基本上是不可能指望他自覺主動去做的。

至於麻煩許家人來喊他,那就更不可能了。

阮溫席聽出他的言外意,又笑著說:“看來我們的小七有在嚐試著變得更好呢。”

許齊思靦腆地笑了下:“也沒有溫席哥說得那麽誇張了……我們快點出發吧, 晚了可能就趕不上了。”

阮溫席點頭,總算沒再和他繼續在門口閑聊。

這一次阮溫席沒有開車過來, 所以他們提前找莫嚴翔借了車, 沒幾分鍾的時間就到了山腳下。

他們選的這座山也是B市最適合看日出的一座山, 天還沒亮, 山腳下就已經零零星星有了一些同樣是來看日出的人。

待阮溫席停好車後,許齊思就要推門下車,卻在剛有動作的時候被阮溫席叫住。

“等一下。”

許齊思停下手中的動作,側眸看向阮溫席:“怎麽了溫席哥?”

阮溫席從後座撈來一個紙袋子,掏出一條圍巾:“淩晨和山頂都會比平時要冷一點,把圍巾戴好,小心不要著涼了。”

說話的同時,阮溫席已經主動側身壓過來,幫許齊思把圍巾圍好。

許齊思乖巧地坐在原地不動,看著近在咫尺的身影,周圍似乎都被阮溫席身上清淺的花香味包圍。

這股花香和阮溫席平時常用的沐浴露的花香不一樣,偏甜一些,更像是花果的香味。

雖然不是熟悉的味道,但卻是和許齊思自己一樣的味道。

許齊思晃了會兒神,再低頭時阮溫席已經幫他把圍巾圍好了。

他連忙收回了心緒,乖巧道謝:“謝謝溫席哥。”

阮溫席笑著拍了下他的腦袋:“走吧,我們上山去。”

“嗯!”

許齊思重新把心思放回到爬山這件事上,一下車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冷氣。

他輕輕呼出一口白氣,眼底的期待卻沒有因此而減輕多少。

這座山不是什麽景點公園,露天的停車場就在山腳下,走進大門就是通往山頂的山路。

山路在到半山腰時也分了三條通往山頂的石階,兩條是從左右以比較平緩的坡度繞上山,還有一條就是從正中間的「天梯」以十分陡峭的坡度直接爬上去。

兩者一個安全曲折,消耗體力也小,隻是要花費長一點的時間。一個驚險陡峭,但是勝在路途最短。

許齊思在半山腰的亭子歇了會兒,最後還是果斷地選擇了爬「天梯」。

這個點來爬山的人不是很多,有不少人選擇了從兩側的迂回山路繞行,也有小部分人和他們一樣選擇了爬最陡峭的這一段石階。

許齊思一開始興致昂揚,想著來都來了,那當然要體驗些最特殊的。

不過等「天梯」爬到大半時,他就有些撐不住開始氣喘籲籲。

“呼,這個天梯真的好高啊。”

許齊思不敢在這個時候回頭去看,隻能盡力仰頭去目測上邊還有多少距離。

阮溫席跟在他的後麵,聽到他有些喘氣的聲音,問:“小七是累了嗎?等會兒再上幾階會有一個休息的小平台,你要不要歇會兒?”

許齊思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足幹勁:“不用了,我一鼓作氣,爬也要爬上去!”

他並不想承認隻是有點害怕,去平台上休息時肯定會不小心看到下麵的模樣。

他雖然不算恐高,但是在各種遊樂設施、纜車上,和沒有任何其他安全措施隻是自己站在高處的感覺總歸是不一樣的。

要他在爬這種天梯的時候往下看,他還是不太夠膽量的。

阮溫席聽出了他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莞爾一笑:“好,那小七加油,距離山頂也不遠了,實在不行的話也不要太勉強自己,我會陪著你的。”

有了阮溫席的這句話,許齊思就像是吃到了定心丸一般,繼續鉚足了勁地往上爬。

所幸這個「天梯」在設計之初應該是也考慮過遊客們的體力,許齊思一鼓作氣地往上衝,終於還是趕在真的累到沒力氣之前爬上了山頂。

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山頂人煙稀少,空曠安靜。

這座山的山頂有不少常綠植被,哪怕已經是臨近正月的寒冬,依舊有翠綠的樹葉搖晃在黎明前夕的靜謐山色之中。

許齊思往四周環顧一圈,眼底滿是新奇。

阮溫席適時地走到他身邊牽住他:“走吧,我們現在去最適合看日出的那邊等著。”

許齊思回過神來,或許是阮溫席的動作實在太過自然,他一時間也沒在意兩人牽著手的狀態,和阮溫席一起走到附近一個更加開闊的平台去。

這個平台應當也是為了專程看日出的人搭建的,周圍有幾張可供休息的石凳,正麵向東邊的方向也專門留出了足夠觀賞的空間。

許齊思挑了張石凳坐下,很有耐心地坐著等候。

阮溫席算是掐著點計算的出門時間,這會兒距離日出也沒有太遠,沒過多久太陽就緩緩從他們正麵向的那一邊升起。

山所處的位置是西郊,東麵正朝向B市所在的方向,能夠看到太陽從城市的邊緣緩緩升起。

大片暖黃在天空中如染料般暈染開,明亮而溫和的圓日一點點爬升,仿佛在喚醒這座安靜憩息了整夜的城市,漸漸將夜色溶解,化作嶄新明亮的白晝。

許齊思不由得目露驚歎。

和日落時漸漸昏暗的謝幕之景不同,日出是更為絢爛積極的圖景。

許齊思將這幅圖景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中,許久之後才緩過神,和阮溫席一起下山。

山腳下的早餐店這時候也開張了,許齊思和阮溫席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餛飩店。

等餛飩的過程中許齊思還回想著剛剛看到的日出之景,打算等回家之後把那副景象畫下來。

“小七?小七!”

他想得入神,直到阮溫席喊了他好幾聲才驟然反應過來。

“啊,溫席哥。”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尖,“溫席哥喊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阮溫席無奈一笑,沒問他在想什麽,開口道:“小七有想好什麽時候回許家嗎?”

“回許家?”許齊思困惑,小會兒後才想起來過幾天就是春節了,“哦對,要到春節了。”

他已經習慣了和阮溫席一起住在方詩花園,忽然提到要回許家,還有點不適應。

他想了想,回答:“除夕那天回去吧。我們家春節沒什麽大活動,除夕晚上能回去就行。”

許齊思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在他出生前就過世了,祖業根基也一直都在A市,不需要回老家一類的事情。

而且他潛意識裏,有點不太想那麽快就和阮溫席分開。

說著他又看向阮溫席:“那溫席哥幾點回去?”

“我也是除夕那天,不過可能會早一點。”阮溫席估計著時間,“那我早上送你回許家吧?我們家下午要回老家去。”

聞言,許齊思不自覺地攥了下手中的勺子,點頭:“好。那溫席哥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阮溫席:“大概要待滿七天。大年初七早上回方詩花園。”

許齊思:“喔,那我也初七再回去吧。”

許齊思說話的同時,聲音裏帶上了一些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遺憾。

阮溫席輕笑一下:“那我回來的時候順路去接你吧。”

許齊思點點頭,應下了他的提議,原本因為看到日出而不錯的心情稍稍落了回去。

自從搬來方詩花園以後,許齊思就沒有和阮溫席分開這麽長時間過。

但春節畢竟是一年到頭最重要的節日,許齊思很快就把心底的那點不開心藏起來。

B市的三天遊玩到今天看日出後也差不多算是結束,吃過早餐又開車回市中心逛了幾圈後,他們就準備回酒店收拾東西回A市了。

不過在回酒店的途中,阮溫席忽然停了一會兒車,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就開門出去了。

許齊思疑惑地眨了下眼,但還是乖乖坐在副駕駛座等阮溫席回來。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阮溫席拿著一個小紙袋子回來,坐好後遞給他。

許齊思懵裏懵懂地接過來:“這是什麽?”

阮溫席隻是一笑:“你打開看看。”

許齊思依言打開,就見裏麵裝著一隻陶瓷製的小狸花貓,和小花還有幾分相像。

阮溫席調侃著說:“就當是提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順便就當睹物思人了,免得我們的小七這麽失魂落魄。”

聽到他的調笑,許齊思臉頰微紅,小聲反駁:“哪有失魂落魄……”

不過他看著躺著手心的小陶瓷玩偶,唇角還是不由自主地重新多出一抹弧度。

七天的時間……似乎確實不是那麽難熬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奶茶鑒定家」x10、「雅汐」x1的營養液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