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倒計時之後, 兩人又在附近玩了一會兒才才一起回家。

不過回到家後許齊思沒有著急著休息,回想起今晚的所見所聞所感,還是沒忍住在房間裏支起畫架, 打算先把構圖大致鋪出來。

但是這一鋪,就不知不覺地鋪到了淩晨三點多。

許齊思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專注力,再回神還是因為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小七?你還沒睡嗎?”

阮溫席的聲音比較輕,似乎是想確認許齊思是睡前忘了關燈, 還是真的沒睡。

許齊思看了眼麵前在準備上色的畫板,又看了眼現在的時間,還是乖乖走到門口去開門。

“溫席哥。”

他縮在房門的後麵隻探出一個腦袋,聲音很輕,心虛地開口:“溫席哥怎麽來了?”

阮溫席身上還穿著睡衣, 許齊思猜測他應該是本來已經睡下了,是中途起來的。

很快阮溫席也開口印證了許齊思的想法。

“本來是想起床去客廳裝點水。”阮溫席笑眯眯地看著許齊思,“不過似乎偶然撞見了某人不好好睡覺?”

許齊思摸了下耳朵, 訕訕開口:“本來沒想弄到這麽晚的……我馬上就睡了。”

阮溫席見他模樣, 拍了下他的腦袋:“你能夠重新拾起畫筆是好事, 我沒有什麽資格管你想在什麽時候畫點東西。”

“偶爾幾次這樣也很正常, 但度的把握還是需要你自己以身體為重。”

他沒有直接對許齊思說他不該怎麽樣,而是以一種溫和的口吻提出建議,最終是否采納的自主權仍然在許齊思身上。

許齊思向來都是乖乖地遵照指令去執行, 忽然給他這樣「任性」的餘地,他還有些不習慣, 半會兒後才試探著問:“那……我今天可以先畫完再睡嗎?”

阮溫席回答:“你已經是能夠做出自主選擇的大人了, 我和你是相互平等的朋友關係, 這些事情不用問我的意見, 看你自己的選擇——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還在你身體承受範圍之內的前提下。”

許齊思對上他眼底依舊平和溫柔的笑意,跟著抿出了一抹淺笑:“嗯,我明白了。那溫席哥也早點休息。”

阮溫席笑一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就要離開,不過臨走前也提醒許齊思明天不用起得太早,睡到自然醒就好。

許齊思乖乖地點了下頭,目送阮溫席離開後才回到房間裏,繼續他還沒完成的畫作。

他還記得自己病好了還沒幾天,沒有太折騰自己,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漸漸感覺到困意便停下筆,簡單收拾之後回去睡覺。

第二天,許齊思難得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半。

他洗漱完下樓,就見阮溫席坐在客廳看電視,小花則在一邊玩。

“喵!”

小花看到下樓的許齊思,歡快地跑到他腳邊輕蹭。

許齊思蹲下身把他抱起來,往客廳沙發的方向走去:“溫席哥今天不用出門嗎?”

阮溫席笑著回答:“今天元旦,小七覺得我像是那種會主動加班的人嗎?”

許齊思想了想,搖頭:“不像。”

阮溫席被他實誠的模樣逗樂,趁他還在rua小花的時候也rua了一把他的腦袋。

之後阮溫席又給他遞來一杯牛奶和餅幹,當作簡單的早餐墊墊肚子。

現在已經差不多到十一點,是臨近午飯的時候,吃得太多容易等會兒吃不下午餐。

許齊思把小花放回一邊去玩,乖乖地接過餅幹和牛奶,陪阮溫席一起看電視。

不過在中途,阮溫席又主動和他聊起了正事:“對了小七,關於當初抄襲的那件事情,我已經向法院提交起訴了。”

許齊思停頓了一下,問:“有把握嗎?”

阮溫席應答得很幹脆:“當然。除了你的那本畫冊和那兩幅畫之外,我還找到了當時和蕭寶繪關係比較好,並且確實知道一些內情的人作為人證。”

“這次開庭就定在周二,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許齊思卻有些擔憂:“那些人真的會願意做人證嗎?”

雖然以前的許齊思很少會關注旁人,但是因為蕭寶繪的緣故,他知道一些與蕭寶繪關係很好的人,平時幾乎都是一心向著蕭寶繪。

阮溫席安撫道:“能在A市上學的世家子弟,基本可以說根基都在這裏,而我們阮家與許家聯手的話,A市可沒有敢輕易和我們抗衡的世家。”

許齊思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他平時不太關注這些商業內的事情,隻知道他們許家和楠`楓阮家都是排行很靠前的豪門,但不清楚具體的地位以及聯手的地位會是怎樣的。

阮溫席也沒有繼續停留在他的知識盲區,繼續道:“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他因素。不過這些因素太肮髒了,我本來不想和你說,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也會告訴你。”

說話間,阮溫席側眸看向許齊思,許齊思一轉頭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許齊思本能地想要逃避這些事情,但是想了想還是說:“我想聽。”

阮溫席為他做了這麽多,他也不能總是一味地逃避,隻待在自己的舒適圈內。

或許他不能幫阮溫席做些什麽,但至少,他也該知道事情的全貌。

見狀,阮溫席也沒再隱瞞,將他這段時間所調查到的所有相關事情都告訴許齊思。

也是知道這時許齊思才知道,以前那些和蕭寶繪關係好的人,有些可不僅僅是「關係好」那麽簡單。

當初許家施壓後史家被迫搬離A市,蕭寶繪和史查南也一起轉學去了另一個學校,史家的基業受到一定程度打擊,短時間內想恢複到原本的水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之前一直說著喜歡史查南的蕭寶繪,就因此和一個暗戀他的男生偷偷廝混到一起。

明麵上他和史查南是不離不棄的情侶關係,背地裏又時不時會到A市找他的奸夫私會。

而且據阮溫席的調查,蕭寶繪的奸夫還不止一個。

當然,被戴滿了綠帽子的史查南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在蕭寶繪每次找借口到A市和奸夫幹柴烈火的時候,他在C市那邊也有新看上的小情人。

兩人在網上都是小有名氣的畫手,尤其是史查南身為藝術世家史家的孩子,備受關注,在網絡上兩人還總是賣恩愛人設。

於是阮溫席就直接把他們給對方戴綠帽子的事情捅了出去,在圈子裏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兩人也從之前的你儂我儂變成撕破臉皮。

不過許齊思現在不混圈子,也很少關注這些網絡輿論的事情,所以完全不知道在十二月份的時候蕭寶繪和史查南就已經開始狗咬狗。

他聽得眉頭緊皺,一想到自己曾經和這樣的做過朋友,就忍不住一陣惡心。

阮溫席適時地坐近一些,握住他的手心繼續說:“所以我就在他們狗咬狗撕得最激烈的時候,起訴他們兩個人合謀抄襲的事情。來作證的除了那些被迫的,也有認清這兩個人真麵目而悔過的。”

“除此之外我也搜集到了當初他們勾結老師故意給你打低分,給自己打高分的證據,在解決完抄襲的事情之後,就一並解決作假的事情。”

許齊思聽完,大致也明白了狀況。

如今蕭寶繪和史查南兩人也算身敗名裂,連著作為藝術世家的史家也會受到長子史查南混亂的私生活、抄襲和作假而影響。

而且他們不僅僅是在平時的成績裏作假,根據阮溫席的調查還曾經在一次的比賽中賄賂評委,這件事情可足夠把他們永遠釘在恥辱柱上了。

不過短短的這麽一陣子時間,阮溫席能夠調查出那麽多事情並且完成取證,許齊思不用想都知道過程肯定很辛苦。

他把心思從那兩個人的事情中抽回來,輕輕回握住了手心暖融融的溫度:“謝謝溫席哥。”

阮溫席笑著又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真要謝的話,就繼續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再受以前那些事情影響了,好不好?”

許齊思抬眸對上他眼底的笑意,輕輕點頭:“嗯。”

他還記得兩個月之前,他剛剛來到方詩花園的時候,更多的是對即將和阮家二少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忐忑不安。

他也曾無數次想在來之前打退堂鼓,都因為不想言而無信而克製住。

如今時隔兩個月,他卻開始慶幸當初他沒有退縮。

許齊思看著他們相握的掌心,忽然產生了一種想一直這樣下去的念頭。

他願意,他也想繼續和阮溫席一起住在這裏。

許齊思正想著,阮溫席又在這時開口喊他:“小七?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許齊思收回心緒,靦腆地笑笑:“就是在想,幸好當初我沒有因為害怕和溫席哥這樣出名的人物住在一起,而選擇了繼續逃避著窩在家裏。”

“那小七可能就多想了。”阮溫席輕笑一聲,“邀請小七一起住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開始的主動,就算小七你真的退縮了,我也會以其他的方式來接近你。”

許齊思:“誒?”

許齊思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阮溫席卻隻是又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很快又把話題轉開。

他下定了開始主動的決心,但還沒敢真正表明心意。

他們才真正相處了兩個月的時間,而且他的小七還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麽樣子。

他已經等待了四年,也不在乎多上那麽一段時間。

作者有話說:

關於阮某人根本不知道老婆對他的好感度已經滿格並且不會再往下掉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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