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陽靜出身的神農氏,是人族起源氏族之一,以千年計的歲月傳承下來,見證了人族的興衰。

人族的修行等級製定,也有他們的親身參與。

趙淮中自身不斷精進,生出詳細了解後續境界的想法,詢問穆陽靜最為合適。

要知道石殿中的仙台柱是有殘缺的,大秦所得乃是仙台柱的根基部分,其餘仙台柱分散六國。

有些事情,趙淮中要未雨綢繆,早做謀劃。

穆陽靜娓娓又道:“聖人分五境,初聖境後是先天聖人,意即先天無垢,到了這一層次,一舉一動,乃至身體內外,都與常人有了莫大的差異,能食氣而生,人體便是一個小天地,故名先天聖人。”

趙淮中恍然:“懂了,也就是這一步不用再吃五穀雜糧,也不用拉屎了。”

穆陽靜給了他一個白眼,沒理會他的粗鄙言論,續道:

“先天聖人以後,方可成就聖人君子的境界,寓意品行高潔,自身的德行修為足以自證,內外通透,可言出法隨,一言一行都能牽動天地偉力。”

“再然後便是聖賢境界,最終才是真正的人族大聖,成就真正的聖人。”

“初聖,先天聖人,聖君,聖賢,而後方為真正的聖人。

不過這些都是以三教九流為基礎,歸類出來的。

對儒,法,縱橫家等品類適用。他們晉升聖境巔峰,便需要修心,修德行。

法家要斬殺封印大妖邪魔,洗滌內心,最後方可成就法道聖人,其間艱難極多。

縱橫家亦如是。

其餘如墨家更是需要艱苦自持,度過層層難關,修心悟己,兼愛世人。

陰陽家則要通過星辰術數,推演人道洪流的走向,順應天下大勢才能破入聖人關隘。

我農家則要為人族謀福祉,如神農嚐百草而活人無數,書寫醫典,都是這一範疇。

然而除此外,諸如遠古的妖族,大巫,都是不奉行這些境界壁壘的。甚至一些邪修,他們的境界是從心而為,不修自身,故而多有惡行,無法無天。”

趙淮中唔了一聲:

“你農家之術要為人族謀福祉,才能在聖人境做出突破。

這麽說你該好好謝我,嫁接之術若可行,足可幫你在聖人境高歌猛進。”

穆陽靜莞爾道:“我若不是對你心懷感激,豈能讓你隨意出入我這花草居,來了就脫鞋子,絲毫不注意男女之防。”

趙淮中哈哈大笑。

他坐到榻上,貪圖舒服,確實把鞋子脫了,灑然不羈,且非跪坐,而是盤腿坐在那裏。

穆陽靜又道:“如你這般,用一年時間就修行到聖境,顯然也不能用以上境界來衡量判斷你的修行。”

“那聖人境之後還有境界沒有?”趙淮中孜孜不倦的問。

穆陽靜:“此後還有古聖,乃至造化等傳說境界,那已不是普通的仙魔之流。

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麽樣子?”

趙淮中笑道:“咱家的老祖宗,神農氏是什麽境界?”

“你對神農先祖尊重些。”

穆陽靜美目流溢,道:“說起神農先祖和你倒是有些相似,他亦生具神異,不僅能遍嚐百草,且研究出許多治病救人的手段。

在那個年代活人無數。”

難道神農大佬是個醫生穿過去的掛逼小夥伴…趙淮中暗自琢磨。

“神農先祖如果用現在的體係劃分,應該是步入了古聖或造化的境界,他是突然消失的,沒人知道去了哪裏,事先也沒有任何征兆。”

穆陽靜說:“後世傳說神農先祖死於吞服斷魂草,乃民間所傳,並不準確。”

趙淮中頷首,神農生在上古部落時期。

那一時期天地間的靈異層出,他的消失可能性極多。

天色漸晚。

趙淮中從花草居出來,中午還晴好的天氣,變得有些陰霾。

他本來和薑姞約好,等學宮散學,與其碰麵。

但出了花草居,就接到夜禦府送來的消息,當即登上車架,疾馳而去。

玄穀學宮。

正殿二層,著白衣,黑長直的秀發垂在刀削般精致肩頭的薑姞,坐在臨窗處。

天色變暗,空氣沉悶。

薑姞有些苦惱的蹙著好看的眉梢。

她和趙淮中約好,晚上要去街上走走,若天氣驟變可能就去不成了。

薑姞看了看深暗的天空,正在苦惱和大儲君的小約會可能要黃了,忽然看見一隻小鳥翩翩飛來,落在窗外。

原來是隻紙紮的傀儡鳥,但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連鳥的翎羽眼瞳,都以法力衍生出來,乍一看像極了真鳥。

薑姞一看便知是趙淮中送來的,靈動的眼睛裏綻出喜色,伸手接住小鳥。

傀儡鳥的翅膀上法力紋路退去,露出趙淮中的字跡。

大抵是說有公事要處理,取消了晚上的碰麵。

薑姞本有些失望,卻見窗外遂即飛來更多的傀儡鳥。

它們以嘴銜住食盒,送到了薑姞麵前。

“用幾樣吃食就把我打發了。”薑姞輕聲嘀咕,鼓著腮幫。

然而拿起食盒裏的一塊吃食送入嘴裏時,眼睛立時眯成了月牙。

————

鹹陽千裏外,楚國境內偏東,七情道宗門所在地,宏偉宮殿橫跨大江。

宮殿內,七情道道首之妻隋玉,一身淺綠宮裝,長裙席地,腳步急促的走進了石晉虛日常居住的殿宇。

“什麽時候發現晉虛不見了?”隋玉沉聲詢問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婢。

“聖子日前說久在宮內居住,想去楚地走走,至多兩日便回。到今早已過了兩日,我們四處尋找,才發現不僅聖子不見了,還有聖子殿的十六金甲衛也都被帶走了。

方知聖子是早有準備,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回來。”

兩名女婢跪伏在地,抖若篩糠。

隋玉冷聲道:“讓你二人隨時將聖子的蹤跡告訴我,你二人在他離宮後兩日才與我說,可知罪?”

兩名女婢哀聲道:“夫人饒命!

聖子說若他出去兩日內,我二人將他行蹤告訴夫人,阻了他遊玩的興致,回來便將我們的舌頭拔了。”

啪!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兩名女婢眉心溢出一縷鮮血,頭顱碎裂而死。

“夫人,宗內聖物,七情典和入雲輦車都不見了。”

一個身穿黃袍的老者,從門外快步進來,垂首低頭,不去看倒地慘死的兩名女婢。

“晉虛必是去了秦地,上次在秦儲趙淮中那裏吃了暗虧,便覺得是受到了莫大侮辱,要去報複此事。”

隋玉哼了一聲道:“倒是還不算太笨,知道秦人不是善類,帶上了入雲輦,若有危險,當可保他性命。”

話雖如此,隋玉仍覺心中難安。

不知為何,她這幾天總是惶惶不定,感覺有事要發生,此刻便覺得或許要應在兒子石晉虛身上。

當下又道:“你速帶七十二魔兵出發,去把聖子給我找回來。”

“諾!”進來的黃袍老者轉身而去,迅速消失。

半個時辰後,另一座宮殿當中,隋玉問身後的女婢:“道首入關已有半載,可有消息傳出?”

女婢搖頭:“沒有…”

她話音未落,驀然聽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遠空有一柄巨大的箭矢,如長虹貫日,轟然射落在七情道橫江宮闕中央。

那箭矢和宮闕的防禦法陣碰撞,最終在宮闕中央留下一個莫大的窟窿!

“稷下牧千水來訪,七情道謀我大齊之物,若能早早交出,饒爾等不死。”

隋玉麵色驚變,從宮內衝了出來:“你齊人竟敢來攻我七情道的山門?”

慶陽候的聲音破空傳來,大笑道:“有何不敢,今日便是你七情道覆滅之日!動手!”

空中箭矢如落雨,拉開了戰火的序幕!

七情道遭襲,是當天上午發生的事情,下午的時候,消息便通過風鈴鳥,傳到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