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中攤開手，手裏是一塊水銀狀的物質。
“一個洞天入口。”
水銀狀的物質內封存的是一座洞天。
妖主就是用這座洞天，吸收了界內的靈氣和三生之水。
趙淮中依仗九州卷預先推演出來的內容做參考，對妖主出現後的過程，有了部分預見性。
他一開始布置的煉妖壺和分身，都是在‘取信’妖主，讓他開啟五色靈界，放心進入，為最後那一擊暗中搶東西鋪路。
被老子和孔聖所阻的妖主，又被趙淮中的道力光環絞碎，這就讓他體內的東西有了‘掉落’被取走的機會。
趙淮中在道力光環內，隱藏了落寶金錢。
通常來說，落寶金錢的品級不足以從妖主身上盜東西，但當時狀況特殊。
妖主演化的混沌被碾壓崩潰，落寶金錢藏在道力光環中才得以發揮出作用。
沒能將那個石葫蘆也盜回來，完成滿分白嫖，趙淮中略感遺憾。
“先把五色靈界挪回去再說。”
趙淮中和老子，孔聖聯手，強行推動五色靈界。
他們返回闡教山門時，已經是繁星初上的時間。
仙界的戰局仍在持續。
仙魔之爭，可以依靠戰陣輪換來休息，但戰場的正麵交鋒，不分日夜，延續數日者不在少數。
“這靈界很難用法力收押縮小。”
趙淮中三人想將五色靈界封存收納，便於攜帶，然而隻能將其縮小到百裏大，想繼續壓縮，便要破壞其內的結構和穩定性。
百裏之巨的靈界，往哪放是個問題。
闡教山門上方的高空，靈界暫時懸停在雲層裏。
三人遂再次進入其中。
趙淮中將三生之水的根脈重新融入靈界。
催生界內的氣息，慢慢恢複。
三人來到那條黑背大蛇附近。
大蛇盤臥如山，通體黑鱗隨著呼吸張合，臥在那一動不動。
“這蛇的來曆無法追溯洞察！”
那大蛇始終不動，趙淮中三人研究後，發現其雖然具有生命，但神魂沉寂，對外界缺乏感知。
所以之前靈界出現莫大的變故，這大蛇始終沒動靜！
或者說它正處在一種休眠的狀態，需要喚醒。
“這蛇和傳說中的媧皇如此想象，有可能是媧皇分化，放在靈界內的一種布置。”老子說。
趙淮中：“李聖的意思是媧皇成就不朽，去往三界之外，但特意留下了這條蛇，作為她的延續？
若她在三界外遭遇某些變故隕落，這蛇就會蘇醒，成長為另一個她，是一種預留的退路？”
老子審視大蛇：“另一種可能，蛇是五色靈界在媧皇之後，自行蘊育出的先天生靈。
它的神魂還沒成長到能蘇醒的狀態，意識混沌，所以無法醒來。”
孔聖：“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這蛇是先天蘊育，媧皇的情況怕是不妙，可能已經隕落在三界之外。”
媧皇這一層次的存在，獨一無二。
她若還在，五色靈界絕不可能再蘊育出和她一樣的先天生靈。
隻有媧皇隕落，靈界氣機交感，才可能蘊育出第二個媧皇，作為她的延續。
“若是第二種可能，這大蛇永不可能真正蘇醒。”老子歎道。
媧皇成於天地之初，是三界寰宇開天辟地的一股氣機造就了祂。
五色靈界不過是胚胎。
三界開辟的鴻蒙氣機，才是媧皇出世的主因。
眼下三界成型，單靠五色靈界，不可能將這條大蛇蘊育完整。
“我更傾向第一種可能性。”
老子說：“這蛇是媧皇分化的氣機，留下傳世的某種布置。”
大蛇身軀成型，而神魂不完善，更像是刻意為之的安排，而不是先天道力蘊育。
趙淮中換了個話題：“我記得李聖跟我說過，你曾化出三身，一個經年閉關，參悟天道。
另一尊分身遠遊萬裏，探索天地之秘？
三界之內隻留下你來守家？”
老子氣定神閑：“此為一氣三身之術，三者既可歸一，也是獨立存在的個體，不分主次。”
“我在三身中承襲的是宿世記憶，從人間一路修行來到仙界的因果都在我身上。
修行最高的那尊道身，是對修行方向的另一種嚐試。
他斬斷了宿世的記憶和因果，與天道相合，在修行上比我多走了一步。
但具體去向已經和我斷了聯係，去往三界之外，無從說起。
倒是另一尊道身和我修行相當，正在尋找混沌時空的邊緣，探索起源。”
老子瞅瞅趙淮中：“你是想問三界外的事情？”
趙淮中坦然道：“朕斬殺太清聖母，在她的意識裏看到些東西，遠古的某些事，比如截教之主的去向，似乎涉及到三界外的因果。
太清聖母也與三界外似有牽扯。
我殺她時，感覺到一股力量隱然降臨，對朕進行窺視。
三界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所在？”
老子攤手道：“我等皆在三界之內，當然不知界外詳情。
孔丘，莊周此前在外遊曆經年，探索混沌時空，便是為了追尋先賢，想破界去外邊看一看。”
“從古到今，有幾人破入不朽的層次？
他們離開三界後，從來沒有哪一個回來過？”
趙淮中：“不朽的境界，界壁應該遠不足以形成阻礙吧？”
老子思索道：“遠古時或許有三界外的不朽者入世，但上古以後就再未有過了。
至於三界內有多少人成就不朽，隻能說少之又少，具體數量無從界定，不朽是不可追溯探查的。”
趙淮中想了想：“李聖你確定跳出三界外的那具不朽身，還活著？”
“秦皇可是覺得三界外，可能存在某種未知且不可抗拒的危險？
你懷疑所謂的超脫者，脫離三界後，都已經死去？”
老子啞然道：“出世的不朽身雖然斷了聯係，但我確定他去到界外，並未遭劫身死。
以往，還曾有不朽者推送東西回來。”
趙淮中吃了一驚：“有不朽者從三界外送回來的東西，是什麽？”
“我闡教有一部道卷，便是從三界外送回之物。”
“孫公望就是親曆者，他在正殿祭拜祖師時，那道卷在他眼前，一點點出現成型。
孫公望當時已經是造化初境。
嗯，現在也是，沒什麽長進。”
孫公望莫名遭受到了一次暴擊……趙淮中：“如何確定道卷是來自三界外？”
“孫公望雖然修行不濟，畢竟是造化。
他不會連道卷是怎麽來的也看不明白。道卷是從虛無中被一股道力，在他眼前憑空澆築出來的，這涉及到以虛化實等神通手段。”
老子略作解釋：“此外，道卷我們都看過，其上蘊含的氣機，內容，皆超脫在造化之上，可以確定是不朽推送之物！
對方就是闡教上一輩的祖師！”
“那道卷內闡述了三界外的一些訊息，和造化巔峰突破不朽的方法，是為了鼓勵吾等修行，登臨不朽，弘揚闡教。”
趙淮中精神微振：“那道卷在何處？”
老子斜眼瞅他，笑道：“你要想看，盡可拿去一觀，並非什麽不傳之秘。”
趙淮中欣然道：“感情好。還有什麽東西是三界外推送回來的？”
“截教的誅仙劍。”
這次是孔聖從大蛇身上收回視線，開口說道。
他一直在審視那大蛇，此時回問趙淮中：“誅仙劍是不是落在秦皇手裏？”
“昂。”
趙淮中有些驚訝：“誅仙劍是三界外回來的？”
“外人皆以為誅仙劍隨同碧遊宮，一直在東海下被封禁，其實誅仙劍曾被截教之主帶走，上古時期才從天外飛回，沉入東海海眼被封禁的截教山門碧遊宮，不久前被太清聖母取出。”老子說。
天庭張家帝陵內也有不朽者的遺物，天帝還可以通過那口玉棺，和三界外的氣息隱然相連……趙淮中腦內掠過一個念頭。
這三界內外玄機重重，倒是頗具吸引力。
怪不得一代代先賢都在追逐不朽，將跳出三界視為修行的最終目標。
那三界之外，到底什麽樣？
是從人間進入仙界的另一次複製，隻是一方更廣袤的天地，還是另有秘密？
老子剛才說闡教的道卷對其有描述？
老子伸手虛抓，靈界外的闡教山門主殿，一間靜室內便有一卷簡書憑空消失。
簡書落在老子手裏，他遞給趙淮中道：“這就是那卷簡書。”
簡書的式樣沒什麽特別，就是普通的竹卷。
趙淮中卻看出了與眾不同的地方。
“李聖剛才說，這卷道簡是上古時送回來的？”
簡書從上古送歸，串聯成書的竹片卻曆久彌新，宛如剛摘的新竹，蘊存著新竹獨有的生機。
這道簡存世千年，沒有半點古舊。
時間在它身上仿佛失去了作用。
趙淮中隻看一眼，就確定道簡真是不朽之物無疑。
他將簡書拿在手裏，以很大的毅力才能忍著沒當場翻看。
這時老子和趙淮中都發現孔聖仍在上上下下打量那條大蛇。
“這蛇身上有什麽特別？”
孔子正了正衣冠，準備整活，然後對那大蛇頗為恭敬，正色道：“請媧皇抬頭！”
一股道力運轉，靈界內倏然浮現出諸多陣列紋路，山川地脈，乃至虛空都有變化。
盤臥在靈界中央的大蛇，身上的鱗片浮現出咒文、符號，和靈界交融。
大蛇紮在自己盤成一坨的身軀裏的腦袋，慢慢抽離抬起，露出了真容。
“……”
這一刻，隨著大蛇的腦袋上抬，一道清越的歌聲在靈界內回**。
確認過沒有聽錯，是條愛唱歌的蛇。
唱的還是美聲，低音澎湃，高音通透……趙淮中和老子，孔聖老哥仨麵麵相視。
那蛇最終抬頭，露出一張女人的臉，長發垂肩，長得還有些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