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將領以雙手執握鬆針戰槍,體內力量爆發,手臂上青筋暴凸,試圖將其折斷。

戰槍的青銅握柄處留下淺淺的手印,但前端的鬆針槍鋒,絲毫不見損毀。

“果然很堅硬。”

帳幕內,一個鬼方族將領道:“吾來試試。”

其伸手一引,背後的影子居然站立起來,化作丈許高,詭異之極,周身黑氣蒸騰如火焰。

呼!

那影子吐出一團黑黝黝的氣息,落在鬆針戰槍上。

但槍鋒上紋路流轉,依然沒有破損。

“將這柄槍拿下去,找出它的弱點……”

攣鞮赫達眉頭微皺,命令道:“各部也都下去吧,按議定好的行事。”

就在他話落的一刻,那戰槍忽然出現變化,掙脫了匈奴將領的握持。。

距離戰槍最近的匈奴將領,還有一旁的鬼方部將,瞬間便被戰槍前端吐出的一股綠色鋒芒,刺穿了眉心。

兩者的前額,出現一個小指粗細的窟窿,從前方刺入,後腦穿出。

下一刻,戰槍升空, 直刺攣鞮赫達。

鏘!

攣鞮赫達腕上佩戴的護臂發光, 而後光芒迅速被穿透,但成功延緩了戰槍的速度, 給他提供了躲避的機會。

鏘鏘!

戰槍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對攣鞮赫達發起攻勢。

不過此時賬內的匈奴各部將領紛紛出手。

那戰槍像是知道錯失了襲殺攣鞮赫達的機會,驀地升空,穿透帳幕頂端, 消失不見。

這一係列變故, 有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如電光石火。

戰槍遠去,王帳內隻剩下幾個被賜死的匈奴將領,血腥味刺鼻。

攣鞮赫達臉色陰沉, 剛才若是稍有差錯, 他已經血濺五步。

這顯然是一個秦人設計的殺局。

那戰槍是故意被繳獲,而後被人隔空控製,趁機來匈奴大營行凶。

這種襲殺手段偶然性很強, 倒未必是針對攣鞮赫達,而是誰來查看這柄繳獲的戰槍,就殺誰!

攣鞮赫達道:“對方躲在暗處操控戰槍,怕是離我軍大帳不遠,立即搜尋賬外二十裏範圍內!”

王帳外,匈奴各部兵馬策騎散開,展開搜尋。

而此刻在匈奴王帳十餘裏外的一處矮丘後,藏著一支秦軍的斥候小隊。

丁堰丁八指, 是秦軍的一名斥候長。

今年二十八歲。

此前他在負責對齊的戰役中, 曾率領自己麾下的斥候立下功勳,還得到過趙淮中的褒獎。

對齊之戰以後, 丁堰升了一級, 現在下轄的斥候多達百人。

這次用計,故意讓鬆針戰槍被匈奴繳獲, 趁機刺殺匈奴將領的計策, 便是丁堰策劃的。

這計策想要發動, 需要和鬆針戰槍保持一定的距離。

故而丁堰率領麾下十餘精銳老卒, 憑借多年作為斥候的經驗,成功潛入了匈奴人的防線內部, 一路深入到匈奴大營駐地十餘裏外。

此時,他趴在一座矮丘上, 雙目輕闔,和戰槍遙相感應。

他身畔是十餘名秦軍。

而這十餘秦軍身畔,還有十餘匹通體烏黑,沒有半點雜色的戰馬。

連這十餘匹戰馬也訓練有素的趴在地上,馬眼圓溜溜的跟他們的主人一樣,盯著匈奴大帳的方向。

“列長,怎麽樣了?”

丁堰身畔是他的老搭檔,副手曹二慶。

就在這時,天空中有一點綠光破空而回。

正是那柄鬆針戰槍。

丁堰輕錘了一下地麵, 惋惜剛才沒能把握機會,刺殺攣鞮赫達。

他的初衷本是能襲殺一兩個匈奴高階將領, 便心滿意足,想不到攣鞮赫達會在王帳裏,親自查看鬆針戰槍。

丁堰通過和戰槍的感應, 一直在等待機會,希望攣鞮赫達能親自去執握查看戰槍,可惜了……就差一點。

他受自身力量所限, 剛才的襲殺已是極限,確是很可惜。

“差點殺了匈奴主將攣鞮赫達。”

丁堰隻剩下三根手指的手,又錘了一下地麵。

旋即接住返回的鬆針戰槍,緊緊握在手裏。

凡是斥候,都要求輕裝簡從,故而所持皆是短槍。

丁堰這柄短槍,長度不足五尺,前端鬆針長三尺,握柄近兩尺,槍體纖細輕靈。

因為鬆針是先天五針鬆所脫落,天然具有良好的法力附著性,所以修行到一定層次的兵家精銳,便能通過祭煉,將其當成魂兵。

附著神念在其上,就可以進行操控,如同飛劍。

而且得益於先天靈物的屬性,發動前沒有半點異常波動, 故而造就了剛才的襲營刺殺過程。

其他十餘斥候,見到丁堰的短槍破空返回,都露出豔羨神色。

他們隻能在很短的距離內,操控鬆針戰槍離體,隻有丁堰能控製短槍遠距離殺敵。

這種先天戰槍在祭刻了起源秘文之後,破甲,堅硬程度等方麵,都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階段,秦軍的戰鬥力因此而增加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也是丁堰膽大包天,率領麾下小隊斥候,就敢深入到匈奴大營十餘裏外的底氣。

“匈奴人立即就會追過來,我們撤!”丁堰道。

“難得進來,匈奴人必是想不到我們敢繼續靠前。列長,要不咱們繼續往匈奴紮營處逼近,看看能不能摸到大魚。”曹二慶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低聲建議。

其他秦軍皆露出心動神色,看向丁堰。

“你當匈奴人是泥捏的,想摸上去就摸上去。

剛才的突襲已經是仗著出其不意,再往前摸就是送死。咱們這十來個人,去匈奴王帳偷營?

趕緊撤!”

丁堰罵罵咧咧的起身:“我帶你們幾個擅自摸進來,已經違反了軍令,好在殺了幾個匈奴將領,說不定能功過相抵。”

其他幾個斥候,手腳麻利的跟著起身。

他們身畔的馬匹,也跟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十餘匹馬一站起來,馬背全都離地近兩米的高度,皆是高頭大馬,壯碩的不像樣子,腿上的筋肉就像是一條條小蛇盤繞,馬蹄子比海碗還大兩圈。

這十餘匹馬正是大秦夜獸,專門給禁軍和斥候配備的一等良駒。

此時,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如雷,匈奴騎軍正在徹查周圍。

丁堰等一行十二人,翻身上馬。

嚦嚦!

天空中有一隻匈奴人養的蒼鷹在翱翔,已經發現了丁堰一行,鳴叫示警。

丁堰輕叱道:“放馬蒺藜,咱們和這些匈奴追兵鬥一鬥。”

“諾!”

曹二慶等斥候當即取出隨身背著的皮囊,從中傾倒出一顆顆綠色圓球狀的物體,灑落在草叢裏。

這種球狀物卻是神農氏,培育的一種植物果實。

拳頭大小,全是倒刺,被踩踏後還會炸開,利用炸開的一股力量,來傳播其內尖刺狀的種子,過程中爆發的威力非常可觀,遂被秦軍采用。

這種蒺藜用來製造陷阱,抵禦追兵,是秦軍斥候的隨身‘法寶’之一。

曹二慶等人灑落蒺藜球後,立即縱馬而去。

後方,百餘匈奴兵齊聲呼喝,迅速追了過來。

為首的匈奴將領,揮鞭指著丁堰等人的背脊:“追上去,活捉秦軍。”

“嚎嚎嚎~”

整隊的匈奴兵同聲嘯叫,氣勢大盛,縱馬急追。

劈啪!

炸響聲突然響起,卻是追到秦軍投放蒺藜的位置。

而蒺藜落在草叢裏,非常隱蔽,百餘匈奴騎兵,頓時有二三十騎中招。

馬蹄子踩在蒺藜上,蒺藜炸開,倒刺飛射。

有馬匹的腿上血肉模糊,當即長嘶一聲,跪倒在地。

馬背上的匈奴騎兵,也在慘叫聲中跌落。

遠處,丁堰等人齊聲大笑,縱馬狂奔。

不過他們此前過於深入敵營,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匈奴兵從四麵八方圍獵般掩殺上來,對丁堰等人展開堵截。

兩刻鍾後,當一支匈奴人追到數十丈範圍內,丁堰等十餘斥候,一起放出了鬆針短槍。

虛空中,綠色的槍影閃爍,宛如飛劍,射向靠近的匈奴騎兵。

而追上來這支匈奴騎兵的馬側,皆有一匹奔跑的狼跟隨。

這支匈奴騎兵,正是匈奴最精銳的白狼軍。

在鬆針戰槍接近的過程中,奔跑的白狼身上妖力流轉,口吐妖氣,迎擊破空而來的戰槍。

接下來的交戰,丁堰等人走走停停,時而與匈奴追兵糾纏廝殺。

“放箭!”

匈奴人的箭矢破空,卻見丁堰等人身上的甲胄秘文流轉,包括馬蹄鐵上,馬鞍上也有秘文的微光閃爍,進行防禦。

一行人不斷調整方向,利用秘文戰甲強大的防禦和夜獸的速度突圍,試圖撇開匈奴人的追襲,但始終未能成功。

將近兩個時辰的追襲過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丁堰的小隊一路疾馳,已經跑出距離匈奴王帳百裏開外,但人人精疲力竭,渾身浴血,喘息聲粗重。

幸好有一支秦軍千人隊從遠處馳來,出現接應了丁堰一行。

此時的丁堰,在回撤途中,為了掩護和自己一起進入敵人腹地的戰友,右臂被砍斷,滿身血跡。

他以單臂握槍,在匈奴人的追趕下,苦戰近兩個時辰,終於將隊友帶回,和接應的秦軍碰上頭。

而他的馬背上還生擒了一名匈奴將領。

前一刻,仍然雙目圓瞪的丁堰,在見到大隊秦軍後,一頭從馬上栽落。

慶幸的是他並未因此喪命,隻是運轉內息強忍斷臂的傷勢,失血過多下的暈厥。

死神和這位秦軍老卒,再次擦肩而過。

而在草原上,來接應丁堰的千餘秦軍,旋即和匈奴追兵展開廝殺。

千人級別的對壘,是雙方這次交手以來,最大規模的碰撞。

深夜,對壘結果傳回匈奴中軍大帳。

“鬼方部將狄延被俘,左賢王此前布置的作戰計劃,怕是已被秦人所知,要立即做出調整才行。”

七月初,秦和匈奴,大戰正式爆發。

秦軍中路,以李牧為將,從代城出擊,統兵十萬迎擊匈奴。

攣鞮赫達製定的分散擾襲策略,根本沒有展開的機會。

秦軍的目的,不是固守,而是阻敵於秦境之外。

漁陽郡,廉頗則在更早些時候,便率領秦軍右路五萬精兵,迂回閃擊匈奴側翼。

廉頗、李牧同時出擊,相互配合。

從空中俯瞰,在代郡以北的廣袤草原上,李牧所率秦軍,和匈奴大軍正在相對馳騁,快速接近。

遠遠的,兩軍已經能看到對方的旗幟!

雙方在草原上拉開陣列,兵馬如海潮鋪開,旗幟如山!

低沉的戰鼓,震動大地。

鹹陽。

接到前線戰報的趙淮中道:“傳令讓蒙恬在九江郡穩住,不可擅自出擊。”

“諾!”

傳令兵走後,同樣在殿內的呂不韋疑惑道:“此刻我軍若三路出擊,當可一舉擊潰匈奴,確定勝勢,陛下為何不許蒙恬出戰?”

趙淮中低頭審視地圖,視線落在匈奴以西的方向。

尉繚也在殿內,解釋道:“呂相有所不知。陛下和吾等分析,匈奴當另有所持。

我軍留有餘力以應變,方為上策。”

呂不韋蹙了蹙眉,視線也落在戰略地圖上:“陛下是懷疑匈奴暗藏了布置?”

“嗯,具體如何,開戰便知。”趙淮中道。

與此同時,其他各方,包括仙界都有人在關注秦與匈奴的這場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