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發生的某些變故後,九州以中土為核心,有許多東西便遭到了收攏封印。”

“遠古的變故指什麽?被封印的東西又是什麽?”

“變故是人、妖之爭,以及人間與陰司,真仙三界的博弈交鋒。”

一問一答間,姒櫻娓娓道:“封印的具體是什麽,我亦不知。

但昆侖宮是解開封印的關鍵。”

“解開封禁會如何?”趙淮中表情淡定,句句都問在關鍵處。

“我複蘇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解開封印後的狀況,猜測應該和封印之物有關,最大的可能是天地返古,更利於修行,有些消逝的地理山川,九州浩土可能會以神州為核心再現。”姒櫻道。

“再現?出現很多洞天福地?”趙淮中思索。

“不知。”

姒櫻近來足不出黎景宮,此時身上隻穿中衣,領口處露出稍許細膩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

趙淮中來之前,她在榻上盤坐修行,眼下則將雙腿伸展開來,光潔的秀足垂在榻外,能看見足背上隱然泛青的血管。

“你可知昆侖宮的出入方式,和解開封印的具體方法?”趙淮中問。

姒櫻心頭微動,臨時改口道:“我還未恢複的部分記憶中,或許有關於昆侖宮的更多訊息,但我需要安心修行,才能恢複力量,獲知更多關於昆侖宮和中土封印相關的事。”

趙淮中看了她一眼:“欺騙寡人就是欺君,後果你想過沒有?”

“我沒有,我真不知道。”

姒櫻一口否定,瞅瞅走到身前的趙淮中:“剛才你答應等我說完,你就走的。”

“但你說謊了。”趙淮中笑道。

“我沒說。”

半個時辰後,姒櫻仍能勉強堅持,“我沒說謊…”

一個時辰後,“我說謊了…下次不敢了。”

兩個時辰後,趙淮中重新聽了一遍,姒櫻老老實實的闡述了出入昆侖宮的方法和開啟封印的方式。

“有至少三尊九州鼎在昆侖宮內,持第四尊九州鼎進入昆侖宮,就可開啟封印。”

“嗯。”

姒櫻低眉順眼:“以九州鼎對應中土四方,便能推動昆侖宮解開封印。”

趙淮中拍了拍女仙人,雙方默契的調整了位置。

長夜飄雪,下半夜的時候,雪下的愈大。

次日早起,推開窗欞,入目銀裝素裹,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趙淮中拉著困倦不堪的姒櫻,一起吃早膳。

“口腹之欲,吾素來不喜。”姒櫻表示對大秦的宮廷早膳不感興趣。

作為女仙,她記憶複蘇後,就絕了五穀攝入。

“過幾日歲尾迎春,寡人要參加我大秦的春祭,你陪寡人同去?”趙淮中用的是問句。

女仙人下意識傲嬌:“人間之事,有什麽好參與的,我不去。”

“不去的後果考慮一下。”趙淮中提醒道。

吾先任你欺辱,你等著……女仙人學會了忍氣吞聲,不吃眼前虧:“其實偶爾出去走走也不錯。”

姒櫻瞄了瞄趙淮中:“有件事想…請大王幫忙。”

“我當初墜入人間,是在南海,隨我一同墜入海中的,還有幾樣東西,大王能否遣人去幫我找回來?”

以她自詡仙人的傲嬌,能開口求懇,顯然是將趙淮中當成了唯一能依靠的人。

趙淮中調侃道:“幫你沒問題,你用什麽來報答寡人?”

姒櫻發現自己身無長物,氣苦道:“最多讓你多羞辱我一次。”

趙淮中欣然道:“成交。”

“你當初墜入海中的具體地點在哪?”

“不記得了,隻知道周圍百裏有一座小島,為半月形。不過這麽長時間過去,或許已經有了變化。”

姒櫻秀眉微蹙,回憶道:“我想起了很多事,又好像有更多的事情,遺忘了,需要時間…”

接下來數日,秦軍調集各方,加緊對楚用兵。

與此同時,燕齊兩方也出現動作,對與秦交接的邊境大量增兵。

如今的中土四國,牽一發而動全身。

秦日益強盛,其餘三國無形中就成了同一個陣營,聯手抗秦,空前團結。

至十二月末,燕、齊兩家聯袂傳書大秦,想逼秦從楚退兵。

秦一邊傳遞國書,擺出願意和燕齊商談的態勢,拖住燕齊的同時,卻是愈發加緊對楚人用兵。

楚境西線。

楚先挑起戰爭至今已超過兩月,秦軍西線,最初從魚複入楚,眼下已然打到楚人西南邊境最後一座大城臨武。

隻需攻克臨武,就能完成秦攻楚的第一個目標,吞掉楚人近四分之一的土地。

白藥等夜禦府將領,陸續被調集趕到西線參戰。

臨武攻防戰,以廉頗為指揮。

白藥等人過來後,負責情報,配合衝陣,潛入刺殺敵酋等事。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辭舊迎新的日子,楚地臨武被破的消息,在同一天傳回鹹陽。

楚之國境廣袤,打開從魚複至臨武,從北到南的線路,占據楚人近四分之一的領土,實際所得,已經比當初滅韓所獲的土地要豐厚。

朝會上,群臣聞之大喜。

尉繚立即諫言,推行下一階段的兵策:

“燕齊獲知消息後,必有所動。臣建議,西線收縮兵鋒,暫緩攻勢,以消化攻楚所得。同時準備應對燕齊。

吾大秦當前不應侵兩國之國境,徒增消耗,但一旦交鋒,要盡展兵勢,對兩國形成足夠的威懾。

同時,請大王不吝花費,以重金拉攏燕齊兩國貪墨之人,行分化之策……”

隨後的半月時間,秦暫緩對楚地的攻勢,消化所得,同時和燕楚進行外交博弈。

尉繚親自請命,去往齊國出使。

鹹陽,新年伊始。

趙淮中迎來了一年一度最期待的節目——看殺豬。

城郊的獸舍。

穆陽靜身穿寶藍長裙,腰上圍著繡花的玉色闊帶,襯得身段娉婷婀娜,宛若盛開的牡丹,分外動人,綽約傾國。

趙淮中坐在高台上,左手側是天青色長裙的姒櫻,右手便是穆陽靜。

他和穆陽靜交談甚歡,姒櫻則悶悶的坐在一旁,又拉不下臉來和‘凡人’女子爭風吃醋,遂暗生悶氣。

今年除了殺豬外,還增加了給馬配種的項目。

“大王,我大秦馬政,近年多次進行換種培育。如今所用戰馬中的佼佼者,已經初步具備踏空奔跑的能力,超脫了凡馬的等級。

微臣觀古籍,說是可踏空的馬匹,在古時被稱為天馬也。”

負責養馬的馬倌,小心翼翼的給趙淮中進行戰馬相關的匯報。

還有種馬現場給大秦的戰馬事業添磚加瓦,演示繁衍後代的過程。

空地上,母馬嘶吼,公馬興奮的趴在心儀的母馬身後,嘯叫聲中開始操作。

另一側,殺豬匠已經做好準備。

今年的殺豬陣容擴大到了一千頭,比去年的五百頭加了一倍。

千餘頭豬被綁在桌案上,等待宰殺。

看台上,觀看的人數也比以往要多,神農氏,姬家,補天教,西南各族的代表,原韓人宗室,因為韓月入宮,身份變化,也受邀來觀禮看殺豬,參加春祭。

嗷~

隨著一聲豬叫響起,就像是信號般,千餘頭豬一起開始掙命,叫聲驚天地泣鬼神。

一千頭豬同時被宰殺,放血,剝皮,掏洗內髒,人員奔走,場麵難以描述。

而後是秦王五年,即將進入第六年的春祭。

這時的六國已滅其三,秦人東出統一中土的大業,完成過半。

春祭並非祭天大禮,簡單的祭祀五畜,宣告祭文,期盼來年是個好年景,因為趙淮中的參加才變得比以往隆重。

立時一個時辰,才宣告結束。

然後就迎來了千豬宴,場麵浩大。

烀豬頭,灌血腸,氣氛熱烈喧鬧。

一切都結束後,姒櫻氣鼓鼓的回宮,趙淮中和穆陽靜,去了趟地火洞天,子之銅人已經修繕完畢。

目前物造部,正在鑄造第二尊銅人。

有了第一尊銅人的經驗,第二尊銅人的進度就很快。

兩過月時間,便鑄造出大的輪廓。

鑄造坑內,龐大的銅人胚胎,從火漿裏上升,浮現出身軀。

查看過銅人後,趙淮中返回秦宮,時間已是傍晚了。

天空中洋洋灑灑的落著小雪。

他來到宗廟石殿,盤膝而坐,進入修行狀態。

他在修行的是仙台不死身的進階術法,混沌仙身。

力量運轉,以氣血和自身法力,對應天地,催動體內諸多秘竅震動。

從外表看,趙淮中體外竟有絲絲縷縷的混沌氣息繚繞,如煙如霧。

那混沌氣息鼓脹蒸騰,如同一個大繭,將他環繞其中,吐納虛空。

“混沌仙身的修行,能輔助吞吐天地氣機,與意識中登臨仙台的法身相互配合,形成法身,混沌仙身,我自身三而為一的玄妙變化……”

趙淮中在思忖中轉而開始了仙台術的修行。

他進入聖人五境後,觀悟地脈神龍,與其互換氣息,修行速度絲毫未減,依舊高歌猛進。

每次呼吸,都在增長力量,沿脊柱上行的仙魔之力,穩步遞增。

等到修行結束,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趙淮中起身來到一側的石壁內。

狐狸精一身月白裙裝,竟然收斂了媚視煙行,風華妖嬈的氣質,顯得很正經,睫毛挺翹的狐狸眼闔動,眸光流溢:

“吾乃天狐一族,千魅妖主的分身,見過大秦之主。”

“你之前說想和寡人談談?”趙淮中道。

“是。”狐狸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