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紅如血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想不到我一來就趕上了店慶,好不容易來一次,總不能窩在房間裏看小電影吧?說實話我還沒真正參加過晚宴呢,這種豪華酒店舉行大型party那一定很好玩,最重要的是有資格出席這次宴會的,一定都是社會上流的頂尖人物啊!

而我沾了劉浪的光,竟然也可以去參加!這以後回去吹噓的資本又雄厚不少啊!

聽到我似乎有意向去參加晚宴,侍應妹子微微一笑,用職業化的笑容對我說到:“先生,如果你想出席晚宴的話,我可以為你帶路。”

“哦,好好好,你帶路吧!”我想也沒想,趕緊對她說到。

我揣好劉浪給我的房卡,跟著這個妹子來到宴會廳,此時宴會已經開始,大廳裏有著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也有身著禮服的名媛千金。

大廳裏擺著很多長桌子,桌上鋪著華貴的綢布做桌布,上麵放滿了點心、水果和酒,隨時都可以自取,一群穿著酒店製服的工作人員忙碌穿梭在人群裏,宴會廳裏的燈光調得有些昏暗,閃耀著的各色LED彩燈柔和又不刺眼,四周都安有小型音箱,放著舒緩平和的靜謐曲子。

我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便來到一張桌子旁坐下,盯著上麵擺放著的色香味俱全的各種吃食,兀自咽著口水,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可以隨便吃的吧?我有些忐忑不安,畢竟第一次進入這麽高檔的場合,一舉一動都比較小心,萬一鬧出笑話來,咱這麵子往哪擱啊?

不過,民以食為天,我看別人都在隨便拿著吃,也就放下心來,吃了幾塊點心,再填了兩根香蕉,最後啃了一塊西瓜,用一旁放著的紅酒杯給自己滿上,一陣狼吞虎咽之後,總算是填飽了肚子,我打了個飽嗝,靠在桌子上,手肘撐在上麵,打量著在中央舞池裏搖曳著身姿的男男女女。

看了半天發現除了為數不多的年輕男女外,大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過看起來都很有富態,還有一些半老徐娘,時間在她們容顏和身材上刻下了濃重一筆,從其身上的氣質看來,年輕時想必應該都是美貌女子,可惜如今隻剩下幾絲殘留的風韻罷了。

我不禁喟然長歎道:“哎,歲月就特麽的像是一把牛嗶的屠龍刀,能讓某些男人飛黃騰達。但歲月又尼瑪像是一把賤嗶的殺豬刀,能讓某些女人明日黃花啊!”

“嗬,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學人在這裝成熟。”旁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啥?小爺好不容易裝一下深沉都讓人給鄙視了?這能忍嗎?不能啊!

當下我頭也沒回,直接出聲說道:“你又沒親眼見過,咋知道小爺的毛沒長齊?小爺我……”

我話還沒說完,卻沒來由感覺到一股陰風,這不是無中生有的荒誕,這完全是一種身體對危機的特殊感知,就像是被一些恐怖的東西盯上後的那種不祥預感。

我條件反射般立即準備離開座位上,卻依然被一隻力道驚人的手臂從背後扯住衣領,猛然一拉,然後一記膝撞砸中我腹部,身體來不及因疼痛而弓身如蝦。

接著就感覺到有一條粗壯手臂卡住我脖子,將我摁在桌子上,連話都說不出口,隻能望著宴會廳裏昏暗環境下依稀可見的臉龐,是個男人,寸頭,眉毛很濃,耳垂比常人要大,眼睛如林間猛虎。

凶神惡煞這個詞,大概就是能給這個人所貼上的最貼切的標簽。

一束投影的光線從頭頂照下來,因為那人的突然出手,打翻了桌子上的好多東西,我的臉也沾了些糕點和酒水,腦袋被那人摁得死死的,我艱難的掙紮了兩下,試圖看清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女人。

但卻隻能依稀望到一隻手,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漂亮而精致,就像是用一根象牙精心雕琢而成。

潔白的手腕上係著一根紅繩,紅繩一端牽引著一節很古樸的玉竹,翠青,是樹木抽新芽的那種嫩嫩的青色,青色玉竹在離雪白手腕幾寸的位置懸空晃悠。

一個清冷雅致的嗓子在哼著一段我未曾聽聞過的曲子。

竹葉連糟翠,葡萄帶曲紅。

這是一個女性的嗓音,當得天籟兩個字。

我擦,這娘們兒是誰?我沒招惹她吧?看起來挺有範的,我去,難道我一不小心得罪她了?

夭壽啦!要知道能參加臨江酒店晚宴的,那可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當然我是個例外,畢竟我隻是湊巧混進來的,但別人不同呀!這娘們兒有背景啊!沒見她的一個跟班就這麽牛逼嗎!現在都還把我給摁著呢,手都沒見他顫抖一下。

我的見識太少了,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突然坐在我身旁,又突然讓手下對我出手的女人的身份背景。

“小屁孩,亂說的話,可是要被割舌頭的,嗬嗬。”

坐在位置上的女人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對我嫣然一笑,我也很奇怪為什麽沒注意她的樣貌,而隻是死死盯住她唇上的那一抹猩紅,猶如一杯精心調配的血腥瑪麗,大紅如血,嬌豔欲滴。

她手上拎著一杯葡萄酒,放在唇間慢慢泯了一口,清清冷冷的望向我,輕聲笑道:“再看我,眼睛可就要瞎了。”

尼瑪,這女人這麽毒?就因為我隨口的一句話就要割我舌頭,多看了她兩眼,就要弄瞎我眼睛?

她向摁住我的那個男人使了個眼色,死死鉗住我的那隻手抽離開去,籠罩在我身上的壓力陡然一鬆,我扭了扭脖子,關節處發出哢哢的聲響,嗎蛋,這男人的力氣真大,有種脖子都快被他給擰斷的感覺。

如果一個人吃慣了鹹菜豆腐,有一天卻突然嚐到了燕窩魚翅,於是便會夜郎自大的覺得不會再對世界上任何山珍海味懷有敬畏,但若是他有一天看到更加昂貴的鮑魚,便會猛然現自己跟那盤菜的距離還是很遠,這就是我現在的心境。

看到那個手腕上係著一隻翠青色玉竹的女人,就算我剛逆襲了林微雅這朵嬌滴滴的玫瑰,但這一次依然讓我極端泄氣的感到忐忑,被那個寸頭粗壯手臂卡住脖子摁在桌子上,我其實並沒太多的恐慌,反正被人揍於我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似的。

今天,看到這一抹大紅如胭脂的猩紅女人,我沒來由、沒道理的誕生想要扒下她衣服的荒誕想法,而且格外強烈。

這個女人雖然強勢,但根本猜不到我內心的想法,也許她完全就是把我當作一個小屁孩,她見我還在看她,以為我是在對她進行挑釁,將手裏的酒杯擱在桌子上,用一種異常慵懶的聲音說到:“北局,弄瞎他一隻眼睛。”

叫北局的寸頭男人一米九的個子,身材魁梧,和劉雨萱他哥的體格不相上下,一聽到女人吩咐,一隻大手就向我抓過來,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他擒拿在手,他空閑的右手二話不說便揚起砸向我的左眼眶。

媽的,被他這一拳給砸到我還能好?

見他這一拳來勢洶洶,隱隱還有拳風左右,從最開始被他控製住,一直都沒有劇烈反抗的我,突然爆發出一股蠻橫的衝勁,一改之前的弱者形象,在被他砸到之前,給了他一記刁鑽的膝撞,趁他踉蹌的時機,趕緊往遠處跑。

這個男人反應過來後,也沒有生氣,邁開步子,一下就追了上來,把我像逮小雞一樣逮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