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封存的記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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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百裏,來到一個三岔路口,蕭邕轉頭望了望那一條路的來向,看著不少的人策馬朝那方向奔去。有五六人團隊,有十多人團隊,也有散兵遊勇似的單人獨馬,無一例外,都是武士初期以上。

感覺到南宮轉頭看向自己,蕭邕轉頭看了一下他,稍稍兩腿一夾,策馬跟上兩人,快速前行。

“蕭邕,你知道那條路的去向?”師傅問道。

“嗯,去雲耳沼澤的。”

“有想法?”

“師傅,弟子想去看看。”

“那裏凶險無比,傳聞是武師埋骨之塚,出來之人十不存三四。”

“師傅,我買的蟒蛟就是從那裏出來的,六個武師後期,收獲的不隻是蟒蛟。暴龍郡那武師隻是六個中的一個,他分得一條蟒蛟,其餘人也有同等價值的東西。弟子想去找些年份藥材。”

三人三馬,兩人對著話,前行速度不減。

距DìDū還有三十裏,DìDū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一堵長長的城牆,裏麵露出屋頂,外麵也是諸多房屋。

走近二十裏,城牆的威武雄壯便顯露出來,五十來裏長三丈來高用灰石砌起來的城牆,古樸渾厚,給人一種很壓強的壓迫感;城牆頂上露出城內屋子的頂,有紅瓦,有金瓦,氣勢一看就是很恢弘。城牆外的房屋,有黃牆紅瓦,敞亮建築;也有白牆黑瓦,中規中矩;還有灰牆黑瓦,略顯凋零;更有門破窗開,梁歪椽離,搖搖欲墜。

南宮歎道,“都說DìDū好,好的卻是隻有少部分,其餘人也是莫過於此。”

蕭邕,“可這是大家向往的地方,要不他們也不願意築屋於城外,隻是為了蹭一個DìDū人身份。”

南宮,“身份豈是那麽好蹭的?城牆內DìDū人視這些人為鄉下人,即使能在DìDū內置下產業也是如此。這個鄉下人身份,至少要到第二代方能從表麵去除。”

蕭邕策馬前行,一路觀察著從那些房屋中出來的鮮衣怒馬,有人感到蕭邕在注視他,隻是斜視了他一眼,流露著鄙視的眼神。

三人三馬在城門共繳納三十兩銀子,牽馬入城。走過三丈寬一丈八高八丈長的門洞,DìDū城展現在眼前。滿眼均是三層的紅牆金瓦,整齊劃一,煞是賞心悅目。

要是英子在,她估計又得大呼小叫一番,接下去便是拉著蕭邕尋找各種小吃小玩意。想到英子,蕭邕呆滯了一下,心情也有稍許失落,當時要是自己對自己有信心,他是不會讓她離開的,現在就基本可以保證她的安全,可惜她已離開。

十萬大山腳下,一個蒙麵女子牽著一個大眼睛的精致小女孩慢慢朝山路走去,小女孩是武師初期境階,背上背著一把劍,每走一步,劍鞘都會拍擊她的小腿。

忽然,小女孩停下腳步,抬頭問道,“師傅,您說這就要離開龍星大陸了?我今後就很難見著哥哥了?”說到最後一句,話語間已帶哭腔。

蒙麵女子也隨之停下,輕言道,“英子,今後會見著的。隻有你離開,你哥哥才能專心修煉,也才能更快找到你們的爹娘和你。你現在已經是武師初期,他一定不會比你慢,到了武師後期,他就會離開這裏開始來找你們。”

這兩人就是英子和她的師傅,此時的英子身高已有四尺二三,背上的劍還是蕭邕在吉昌郡郡府為她買的那把。自分開後,她師傅帶著她走過很多地方,一走就是一年。

英子,“師傅,我們到十萬大山裏找個靈氣充足的地方修煉好不好?您可以進階,也可以等到我哥哥,今後我們一起走。”

她師傅笑道,“傻家夥,要是這裏有靈氣,那龍星大陸就不隻有武君了;還有,十萬大山不隻一條路,今後你哥哥到了那裏,說不定我們還在這裏等,你說你哥哥到時候怎麽辦?你哥哥說要去找你,那就是約定,你要相信你哥哥的約定。”

英子轉過身,對著南方輕輕地脆聲說道,“哥,我要離開龍星大陸了,我會好好的在龍鳴大陸劍宗等你,等你和我一起去找爹娘!”邊說邊眼淚滂沱。

淚也沒擦,隻是說道,“師傅,我們走吧,到劍宗去等我哥。”轉身就沿著山路走去;她師傅歎了口氣,跟在後麵前行。一徒一師,一矮一高,慢慢地消失在林間。

蕭邕在街上走著,猛然感到心快速跳了幾下,接著一股酸楚的感覺由心底生成,往全身分散,手中的韁繩都差點沒拿住,兩千四百斤護具差點把他壓垮在地;轉頭四望,卻沒發現異常,隨即強製自己深深的呼吸幾次,把這種感覺驅散。

南宮轉頭問道,“蕭邕,怎麽了?想起了什麽不愉快?”

蕭邕搖了搖頭,“沒。”

我這是怎麽了?是英子,還是爹娘?這是分別的酸楚,爹娘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特別是娘,隻記得一張模模糊糊的臉,應該不是他們,那就是英子,英子離開龍星大陸了。都一年了,難道她們現在才離開嗎?離開了也好,我今後可以到劍宗來找你們,不然沒辦法找。可是你不知道,爹娘是在龍坤大陸,而是在你們回宗門的途中,不過你不知道爹娘的名諱,想找也沒辦法去找。英子,你有九歲了,哥哥我也滿了十三歲。哥現在是武師中期,相必你也是武師了,我們都是修煉妖孽,都要都加快修煉,今後一起去征戰更寬廣的天地。

心裏有些酸,跟著師傅快速走向煉器一條街,在連續轉了五家店鋪後,心情方才恢複正常。

祁山青悄悄地問道,“大師兄,想什麽呢?怎麽感覺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表情也是很鬱悶。”

蕭邕搖搖頭,笑道,“不知不覺想起一些往事,走神了。”

南宮笑道,“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還有什麽鬱悶的往事?!人不能生活在往事中,該總結的總結好,該忘記的就要忘記,這樣才能活的灑脫,活的自在。相對於虛無縹緲的未來,活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蕭邕,“活好當下重要,規劃未來也很重要。”

南宮看了他一眼,“修煉世界,未來就是虛無縹緲,對未來的規劃也許有用,也許就是自尋煩惱。”

蕭邕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8九,難免磕著碰著。規劃細了,有時條件達不到,完不成節點目標,還真是自尋煩惱。”

祁山青,“那就沒必要規劃,走到哪算到哪。”

蕭邕,“我們來DìDū買礦石,DìDū就是一個目標,沒有目標,我們為什麽出來?至於如何來DìDū,有很多路線可走,為了趕時間,我們走的是最近的一條路,也是一條安全的官道;如果不趕時間,想遊曆龍星大陸風景,可走的道就很多了。但想不拐彎直達DìDū,那就要翻山越嶺,渡險泅江;這樣的話有可能花的時間更多,也可能身死道消;但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時間更短,人也安全。”

南宮沉吟了一下,說道,“也是,人活著就要有目標。不管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每個人心裏都有目標。可是如何達到那個目標,很多人就不去想了,順其自然,也可以說是隨波逐流,使得自己永遠都達不到自己的目標;還有很多人把過程看得太過重要,稍有失利就懷疑目標定的是否合理,最後不是把目標拉低就是茫然無措,這就是行百裏者半九十。”

蕭邕笑道,“師傅的感悟還很深。”

南宮哈哈大笑道,“還不是你引發的?不說這個了,太深奧。接著找礦石!”

祁山青苦笑道,“我以前就想著出人頭地,看來不具體啊。大師兄,你的目標是什麽?”

蕭邕,“第一個目標是跨過那十萬大山。”

祁山青,“那終極目標呢?”

蕭邕指了指天,沒有說話,牽著馬在師傅身邊前行。

祁山青看了看蕭邕,看了看他的手指,抬頭看了看天,接著撓了撓後腦,牽馬快速跟上。

“走吧,我們到那家酒樓解決肚子問題。那家門臉不怎麽樣,有幾個菜的味道卻是很好,來往的都是老顧客。”買全大部所需礦石後,南宮指了指前麵一家酒肆說道。

把馬牽過側麵一扇小門,拴在狹小的馬廄裏,蕭邕和祁山青轉進酒肆找到師傅。

酒肆僅一層樓,大廳有著九張桌子,師傅來得巧,占住最後一張;跟在蕭邕後麵的三人正在門口看了看,一個高壯中年吼一聲,“老吳,滿了?”

掌櫃的笑道,“滿了,一盞茶後再來?”

高壯中年點點頭,“幫我留一張。”隨即和其他兩人轉身離去。

蕭邕把其餘八桌掃視一圈,發現對麵那桌很有意思。一老一少,老者滿臉皺子,六七十歲;少年細皮嫩肉,十一二歲;少年端著碗,往嘴裏扒拉一口飯,隨後往周圍掃視一圈,接著就猛夾菜吃菜,咀嚼的速度很快;老者左手抓住酒壺按在桌上,右手握著酒杯歪頭看著,也不喝。

可能是覺得蕭邕在看自己,那少年也將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四五息,蕭邕覺得他的目光很清澈,但隱隱感覺很狡黠。

久盯陌生人不禮貌,蕭邕將看向少年的目光移開,再次看向端杯的老者,恰好老者也朝他看來,目光如注,蕭邕隻覺頭腦發暈,腦海傳來一聲脆響。

“乾哥,我們走吧,他們又追來了。”一個有些憔悴的漂亮女子附身抱起**一個熟睡的嬰兒,對著一個不算英俊的憔悴男人說道。

坐在**的小男孩問道,“娘,爹,我們又要搬家嗎?可我還隻在這裏住了三天,和三胖剛剛熟悉。”

男人附身抱起男孩,“我們還會認識很多小朋友的。”

漂亮女子恨恨地說道,“難道他們就這麽恨我家?非要致我們於死地?”

男人抱著小男孩朝屋外走去,“我們的婚姻不被家族接納,你爹娘也是抵擋不住。”

漂亮女人抱著繈褓中的小孩跟在後麵,快速地說道,“我爹已經辭去家主之位,他們為何這麽對他,為何這麽對我家?”

兩人各抱一個小孩,快速在叢林中飛行,沒有踏上樹頂,也沒有落地而行。看著漂亮女人臉色越來越白,男人懷中一直看著那女人的小孩喊道,“娘,我來抱妹妹吧,你累了。”

漂亮女人笑道,“邕兒乖,媽媽不累,歇息一下就好。”

路在退,樹在退,山在退,房屋在退;漂亮女人和不算英俊的男人在不停地飛,飛過山,飛過水,飛過大森林,飛過城鎮。

小男孩越過男人的肩膀,看著漂亮女人的臉色越來越白,麵無血色,帶著哭腔喊道,“娘,讓我抱妹妹吧,你已經很累了。”

男人拍了拍男孩的背,停下說道,“鳶兒,我們歇息一會吧,你的傷越來越嚴重了,這樣下去不是事。”

漂亮女人目光堅毅,但掩蓋不住渾身疲倦,“好吧,進入那座城鎮再歇息。”

迷迷糊糊中,小男孩聽到爹娘在爭執,娘的話有些重,“不行,他們要找的是我。如果我們都被抓,那我們一家四口就完了;如果隻抓住我一人,那我們四個都有活著的希望。”

男人怒道,“不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

漂亮女人輕聲說道,“乾哥,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不能優柔寡斷,今後你這毛病要改。你想想,你跑了,假如你今後回去,知道他們把我殺了,家族那些公正的人會說話的,他們的家主也當不穩。你們逃了,我才有活路,我們一家也才能有活路。”

男人痛苦地說道,“鳶兒,對不起,要你去獨擋他們,我實在沒用。”

漂亮女人蒼涼地笑道,“乾哥,不要說那麽多了,好好照顧邕兒和英子。”

男孩揉揉眼睛,飛快翻身坐起,大喊道,“娘,我不要娘離開!我不要朋友,我要和娘在一起!爹,和娘一起離開好不好?”

漂亮女人跑過來抱起男孩,把臉貼緊男孩的臉,輕聲說道,“娘不離開,娘要保護我們的邕兒,娘要看著邕兒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娘還要看著邕兒娶媳婦。”

男孩抽了抽鼻子,說道,“娘,邕兒一定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邕兒還要保護娘呢。”

漂亮女人把邕兒遞給男人,附身抱起還在熟睡的英子,轉身說道,“乾哥,我們走吧,我恢複得差不多了。”

男人,“還恢複一下吧,我看你還沒恢複八成。”

漂亮女人,“有八成就能走很遠了。我們的靈力支撐不了多久,他們也不會,早走早安心。開始兩次有你家族的人和朋友牽製,以後就隻能看我們自己的了。”

男孩還是趴在男人的肩膀上,任由他快速行走,拐過大街穿過小巷,目光緊緊地盯著漂亮女人,生怕她離開自己;死死地看著她的臉色,聽說她受傷了,可是從不和他說,隻是說有些累了;他知道,臉色變白,娘就是很累了,需要歇息。

走到一望無際的大山前,漂亮女人說道,“乾哥,翻過這十萬大山,我們就安全了。龍星大陸沒有靈氣,元氣也很稀薄,他們不敢久待,隻要我們走得偏遠一些,他們就找不著我們。”

男子已經胡子拉碴,露出久未露出的笑臉,“是啊,我們等邕兒和英子長大ChéngRén後再離開那裏,把失去的找回來。”

男孩看到漂亮女人的臉沒有蒼白,問道,“娘,我抱一下妹妹可不可以?”

漂亮女人笑道,“邕兒,你現在抱不起妹妹呢,你還不到五歲;等你長大一些,就可以抱起妹妹了,那時,可不能欺侮妹妹哦。”

男孩在男人身上直起,大聲說道,“我才不會欺侮妹妹的呢,我最喜歡妹妹了。”

漂亮女人露出很好看的笑容,“那樣的話,娘就高興了。邕兒果然是個好男子漢,娘很期待你快速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呢。”

男人抱著小孩在滿是樹林的山上走,上山下山,渡河穿峽穀,時不時殺死一隻隻巨大的野獸。男孩始終看著漂亮女人,不停地和她說話;看著她的大眼睛,看著她圓圓的臉,嗯,也不是很圓,就是很好看。

在一座峽穀裏,男人停了下來,漂亮女人也停了下來,臉上充滿怒氣,男孩從來沒看到過她這種怒氣。

男孩轉過頭,看到遠處有三個人,都飛在空中,和爹娘以前一樣。

漂亮女人把繈褓中的嬰兒遞給男人,“乾哥,我來牽製他們,隻有三人,能跑一個是一個。”

男人搖了搖頭,“你抱著邕兒和英子走吧,我來攔住他們。”

漂亮女人有些怒了,“他們要對付的是我,隻要你能離開,他們就不敢殺我;但你是敢殺的,我們的孩子也是敢殺的。快點,別婆婆媽媽!”說完把繈褓往男人身前一遞。

男人把男孩往地上一放,飛著朝對麵三人衝去,一把忽然出現在手中的劍朝他們劈去。對麵三人一人掄起大刀砸向劍光,另兩人升空後同時拍來一掌。

男人也拍出一掌,隨後飛速倒退,摔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吐血。

漂亮女人把繈褓輕輕放在地上,放在男孩身邊,輕輕地拍了拍男孩的臉,然後飛了過去,擋在男人前麵,拔出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