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願賭不服輸

暴龍郡南北走向的官道上,三人三馬快速前行,不過兩人是騎著馬,另一個少年是牽著馬。南來北往的行者看著牽馬少年,絕大部分都是譏笑連連,說他傻,舍不得騎馬,是怕把馬累著了;有人說,馬就是拿來騎的,要是不騎,買馬幹什麽;有人哈哈大笑,要蕭邕把馬扛起來跑,這樣的話,馬更加省力了;隻有一人說了一句,這少年跑得很快,不錯。

少年不斷地聽到這樣的話,不回應,不生氣,隻是牽著馬,跟著牽馬兩騎跑,前後不相差五丈。跑過丘陵,跑過平原,穿過森林;帶起風,帶起塵,帶走一片笑話聲。

在跑過森林進入一座小鎮後,隻聽壯漢下馬,吆喝一聲,“歇息一會,吃點東西再走,讓馬也歇歇腳。”

另外一個青年立即下了馬,接過漢子手中的馬韁,牽著漢子和自己的馬跟在後麵,往一家小酒肆走去。

少年和青年將馬牽進馬廄拴好,走進酒樓找漢子,隻見他就在離門口最近的那張小桌子旁,便前去坐在旁邊。

漢子說道,“蕭邕,沒想到你的速度這麽快,元力也這麽充沛,一口氣五百裏,還不帶停歇的;從為師知道的人看,還沒有你這樣的。”

這三人就是蕭邕和師傅南宮長老、師弟祁山青,此行是去DìDū買礦石。那裏是出雲帝國的中心,也是煉器的重地,礦石花樣多,數量多,說不定還能遇上一些稀有礦石。

宗門保衛戰後一個月,局勢逐漸穩定下來,宗門也恢複了元氣,開始準許弟子外出曆練、出行。傀儡樓有三種礦石已經在戰前用完,現在想煉製傀儡也是無米之炊;加上看到蕭邕那幾個傀儡,親自對練一番後,覺得無論硬度、韌性還是靈活性,都比原來的配方要好,也想買些精鈦、鋶精等,把宗門的傀儡上個檔次;還有,暴龍郡無魂珠購買,隻能DìDū有售,這才決定帶著蕭邕兩人去DìDū走一趟。

蕭邕回道,“師傅,弟子也是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心中卻是想道,現在已經開了十三脈,穴位又開竅四個,煉具更是達到兩千四百斤,能承受的力量可是大了不少。

不過讓他有些心痛的是,背著三百六十斤煉具一路跑來,為了補充元力,竟然耗費了八塊元石。前段時間為了試驗元石和玉石做聚元陣陣眼的不同,一下子花費掉他三百九十六快,雖然感覺元石的效果要好上五成,但還是讓他肉痛了好一陣子。

斷斷續續這麽花下來,現在不到九千二百塊元石,自己可是準備要等到武師後期才去龍翔大陸,要準備路上花,還有初入龍翔大陸要有一定的元石備用,所以每花一塊都有些心痛。

南宮,“你難不成要跑到DìDū,可還有小三千裏。”

蕭邕笑道,“繼續跑,也是一種鍛煉,跑得快也是一門逃生的技巧。”雖然要消耗元石,但可以習練步法,還可以練筋骨,有這等好事,還是需要堅持的。元石可以賺,境階和功力卻不可輕易買到。

祁山青,“大師兄,我真的很佩服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修煉。”

南宮,“這也值得為師學習。修煉條件無處不在,修煉機會無處不在,抓住每一個機會,修煉怎能不進步?”

“切,這就是小門小戶的笨修煉辦法。要是這樣也能修煉出高手,那天下修煉就簡單了,到時候誰都能修煉,還不武師遍地走、武士多如狗?”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師傅往前看了一眼,祁山青側向看了一眼,蕭邕則轉頭看去,是靠窗那桌一個幹瘦青年在說話,也是武師中期,同桌一個武師後期老者,還有兩個武師初期中年。那青年衣著華麗,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要不就是背景很深的子弟。估計是有著巨大的心裏優越感,說完話後有些得意洋洋地轉動著酒杯,斜視著蕭邕三人。

三人看過後沒有搭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被那青年這麽一說,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繼續聊天。最後還是師傅嗬嗬笑道,“有意思!”

祁山青,“大師兄還是有魄力,我自歎不如。”

“你們知道豬是怎麽死的嗎?都是笨死的!這樣的修煉,隻有那些窮人,或者是那些沒有功法的宗門才想得出來。”也許是蕭邕三人沒搭理他,也許是被師傅那一聲刺激到了,那青年有些怒了起來,大聲說道。

蕭邕站起來,走到他們桌子前,不顧老者的提防,問道,“你是富人?你是那個大宗門的?你知道狗是怎麽死的?那都是胡亂咬人被打死的!”

幹瘦青年明顯被氣著了,臉色開始變青,喝道,“你隻是在對本少年說話?”

蕭邕,“我沒對誰說話,我隻是在斥狗,不要亂吠。”

酒肆老板跑來,站在蕭邕和那桌人的中間,壯實的臉上露出笑容道,“各位客官,有話好好說。出門在外,不要動怒,有傷和氣。”

幹瘦青年抓起身前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滾!沒你事!小子,有本事我們兩個出去單挑!”一把將老板拔開。

一個開脈境的老板,被他隨隨便便就拔去老遠,最終被角落一人擋住,才避免撞到牆上。

蕭邕哂笑,“單挑?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單挑?”

幹瘦青年臉色鐵青地譏笑道,“你一個開脈都不是的窮鬼,竟然說本少年沒資格和你單挑?”

蕭邕拿出十塊元石在手上拋了拋,“有嗎?”

幹瘦青年麵露不屑,“不是元石嗎?很了不起?”隨即也拿出十塊,攤在手上伸了過來。

蕭邕笑道,“行,我們兩個出去比劃一下,看看你這個少爺有幾斤幾兩。”

幹瘦青年喊道,“十塊太少,幹脆賭五十塊。”接著又拿出四十塊放在桌上。

旁邊的武師後期老者低聲喊道,“少爺!”

幹瘦青年揚起頭,哂笑地看向蕭邕,“怎麽,沒有?”

蕭邕一臉不好意思地問道,“真要賭這麽多?”

幹瘦青年一臉不屑地說道,“不會隻有十塊吧?”

蕭邕,“你把元石輸了,回家後你爹不會揍你嗎?”

幹瘦青年怒道,“你還有沒有元石?沒有就滾蛋!本少爺不跟窮鬼計較。你以為十塊元石就是很多?告訴你,本少可以用元石砸死你!”

蕭邕,“行,你元石多!要不我們都大一些,百塊,如何?如果你沒有,五十塊我也接了。”說完,手上出現一堆整整齊齊擺放的元石,不多不少恰好一百。

武師後期老者再次喊了一聲“少爺!”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幹瘦青年甩了一下手,低聲吼道,“賭了!”

蕭邕轉身走向門外,來到路上,師傅和祁山青坐在桌子旁喝酒,一直就沒起身;隻有祁山青一臉震驚地看向蕭邕,估計也是不明白,這個大師兄為何會有這麽多元石。

幹瘦青年快步走出酒肆,老者和兩個中年也跟了出來,老者苦著說道,“這位小友,比鬥就算了,大家都是說著完,不必當真。”

蕭邕笑道,“你家少爺威風八麵,功力深厚;我這個人見不得元石和銀子,所以要盡力一試,看看你家少爺的功法咋樣。”

幹瘦青年喝道,“少廢話!”不知道是對蕭邕說的,還是說給那老者聽的。

老者聽言,歎息一聲,遠遠地站開去。

幹瘦青年一聲大喝,“受死吧,你!”身子一晃,朝蕭邕攻擊而來。

蕭邕眼睛一眯,沒想到這家夥還真是有些本事,步法比自己目前掌握的更好,神出鬼沒。在擋下他一拳,想還以一拳時,他卻已經來到身側,使得自己隻能收回拳頭。

一招占先,招招占先,幹瘦青年仗著腳法的靈活,不停地遊擊,在蕭邕周圍四處轉悠,使得蕭邕被動地跟著他轉。

五十來招後,蕭邕忽然邁出左腳,擋在幹瘦青年前進的方位,把他弄得慌亂了一下;就是這慌亂的一下,蕭邕一拳擊在他的胸部,將其擊得倒飛而去。

正待放鬆的蕭邕忽然快速一閃,三根呈品字形飛來的針從剛才站立的地方飛過,被堪堪躲過;如果不閃,肯定會刺中胸口。蕭邕怒起,掄起朝前衝去。

幹瘦青年手捂胸口,嘴角流著絲絲血跡,有些慌亂地看向再次襲來的蕭邕,再次朝旁閃去。“嘭!”幹瘦青年再次飛出,又是胸部被砸中一拳。

蕭邕的身影再次攻擊而上,直奔幹瘦青年衝去。

老者喊道,“小友,我們認輸!”

蕭邕一拳再次擊打在青年胸部,嘴裏說道,“還沒比完,當事人還可以打。”

在有一次攻向幹瘦青年時,兩個初期中年擋在蕭邕前麵。蕭邕問道,“你們也拿百塊元石來賭?”

老者,“小友,你勝了,我們這就離開,還請不要介意。”

蕭邕,“對不起,元石拿來才能走,不能白費力氣。”

幹瘦青年說道,“還沒打完,你沒戰勝本少年,想要元石,想得美!”右手不停地在嘴上抹,抹去嘴角流出的血。

蕭邕看著前麵兩人,“你們是想為你們少爺抱拳元石了?”

兩人也是不說話,隻是擋住蕭邕的去向。

蕭邕忽然啟動,照直衝向兩人,臨近時,騰空躍起,雙腳分踹兩人。

兩人往旁閃去一步,照著雙腿砸來;兩條小腿都受到重重的一擊,蕭邕雙掌朝下劈去,劈中一人的肩膀,另一人的脖子。一個往後倒去,一個軟軟倒地。

煉具的作用還是不錯的,護宗大戰的時候受過武君的間接一擊都沒事,兩個武師初期的一擊就更算不上什麽。

蕭邕直奔幹瘦青年而去,掄起巴掌扇去,他隻能不停地躲閃,躲閃的速度越來越慢;蕭邕瞅準一個機會,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往地下一扔,將其狠狠地砸在地上,問道,“現在我贏了沒?”

幹瘦青年不點頭,也不搖頭,忽然彈起,飄身後退。

蕭邕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法,這協調性,這隨機應變能力,可比自己要強多了。一步跨出,抬起一腳,重重地踏在其肚子上,使其再次躺在地上,低頭問道,“我沒贏?”

老者歎口氣說道,“小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家少爺開始有冒犯之處,我在此代為賠罪。”他也不敢往前走,師傅正站在他的前麵。

蕭邕慢慢地將腳移向他的脖子,嘴裏說道,“不存在賠不賠罪的問題,我們打賭的是元石,把百塊元石拿來,咱們各回各家,事情就這麽簡單。如果你家少爺不打賭,我和他打架幹什麽?”低頭問幹瘦青年,“現在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

青年閉著眼睛不回答,蕭邕將腳在他脖子來回移動,“你感覺你的脖子硬還是我的腳硬?沒元石就不要充大頭,不是自己的元石就不要叫別人窮鬼。”

老者在後麵喊道,“少爺,把元石給人家吧,我們這就離開。”

過了十幾息,百塊元石飛落地麵,蕭邕伸手一抓,全部進入儲物戒,嘴裏說聲謝謝,鬆開腳,朝酒肆裏走去。

在經過老者身後時,老者說道,“小友,不要仗勢欺人,你有武力,可這龍星大陸有武力的人多了去了,遲早會栽在別人手裏的。”

小友轉頭看向他,說道,“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麽修煉到武師後期的,一個起碼的願賭服輸概念都不懂。難道你們家就這樣,隻贏不輸,贏了要,輸了就不給?看來在你們那地方,這樣的事情沒少幹;這龍星大陸要都是像你們家一樣,那就亂套了。今天遇上了我,我可不會慣著你們,所以你們就栽在我手裏。”隨後走進酒肆,師傅和祁山青也接著走進去,繼續開始喝起來。

其餘幾桌的人,有的結賬離開,有的回到裏麵繼續喝酒。

老者站在那裏,臉一陣白一陣,看著躺在地上的三人,好脾氣將幹瘦青年扶起,將昏迷的中年拍醒,再把另一人也扶起。不一會,他招手將酒肆老板叫了出去,沒過百息,四人策馬離開,幹瘦青年在馬上竭力捂著嘴巴,不知道是不讓血流出來,還是不讓自己哭出來。

一個酒客笑道,“小友,你今天可是有些闖禍了。那人是流魚郡三大家族之一霍家之人,家裏有武君老祖的,那青年是霍家嫡係長孫。”

祁山青問道,“流魚郡到這裏遠不遠?霍家很厲害嗎?”

蕭邕笑道,“流魚郡距離這裏八百來裏。”心裏卻是想道,原來那家夥不肯拿出元石,看來就是為他家的武君準備的。心裏一笑,不知道回去後,那小子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不過已經不是自己所要考慮的事情了。

看過熱鬧,酒肆裏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其餘三桌的人不是誇獎蕭邕厲害,就是講一些霍家的故事。雖然他們也是道聽途說,但蕭邕還是總結出,霍家的步法很厲害,暗器很厲害;他們家的老祖,一般的武君都不敢和其正麵戰鬥,擅長飛針飛刀,並且都是淬有劇毒的。

再次上路後,師傅說道,“為師也聽說過霍家,他們是以暗殺起家的,至於是什麽時候不再摻和暗殺,誰也不清楚。”

蕭邕,“說不定他家現在還在從事暗殺也說不清,他們的暗器和步法很厲害,宗門沒有這樣的好步法。”

平白賺了一百元石,蕭邕心中有些樂嗬嗬;不過更令他高興的是,在和幹瘦青年對戰中,他又看到了新的步法,一種小範圍內快速移動的步法,和李靜怡那種相比,她的就像粗獷男人,今天這個則是小家碧玉,可以互補。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南宮有些回頭,就看到蕭邕不停地在馬的三側轉悠,隻有馬頭方向沒去。開始落下二十丈左右,跑了四百來裏後,慢慢又趕了上來,把距離縮短到五丈。

三人三馬除了每五百裏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其餘時間一直在趕路,南宮和祁山青一直在前策馬奔馳,蕭邕一直在後繞著馬跑,和他們保持五丈遠的距離。路上很多來往的人看到一個人跟在馬後跑,沒有不注目觀看的,大多數都是嬉笑而去;慢慢地,一個跟著馬跑的瘋子的笑話在龍星大陸傳了開來。

戌時初,三人找地歇息了五個時辰,寅時末繼續趕路。越靠近DìDū,森林越少,丘陵變成了山包。距離還有三百裏時,剛出兩座小山包,地勢陡然開闊,一望無際的一馬平川出現在眼前,使得終年生長在高低不平山地裏的蕭邕心胸驟然開闊,大聲的吼叫幾聲。

這地太平了,比浮山山脈裏的沙漠還要平,那裏麵還有沙丘,這裏可是除了房屋就是莊稼地,沒有波瀾起伏。

把煉具重量調至八十斤,一跨就坐上馬,笑道,“你輕鬆了一路,現在我也要歇息一會了,好好看看這一望無際的平原。”策馬跑到南宮長老左側,三人三馬向著DìDū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