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小把戲

“哎呀,我的白兄弟,你可來了。”

白羽乘坐的馬車剛到城主府門口,就見步涉一搖三晃的從門內‘跑’了出來。

當然,他的跑並不是正常的跑,而是看起來是在跑,實則卻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比蹣跚學步的小孩也沒快多少。

看步涉那深陷的眼窩,高聳的顴骨,無神的雙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個身染重病,行將就木之人。可白羽在前一天入城的時候還見過他,那時候的步涉可是一個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人。

不過一日一夜的功夫,怎麽就變成這德性了?

被步涉的模樣給嚇了一跳的白羽差點沒愣住,虧得他反應快,及時的接了一句:“步兄,你這是什麽情況?”

一副病入膏肓,連走路都需要人扶的步涉三五步便氣喘如牛,他啞著嗓子,艱難的發聲:“昨夜發生了大事,你進去就知道了。我可千萬提醒你,進去之後小心應對。多的我也不能說,你之後自會知曉。”

白羽心中微動卻沒追問,反而關心的對步涉說道:“世兄這是要去哪裏,晨露濕寒,還請保重身體的好。”

擺了擺手,步涉一臉神秘的道:“我的身體你就不用擔心了,一時三刻之後保證又是龍精虎猛。白兄你可不要奇怪,有空了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保管你受用無窮。”

說完,步涉還衝白羽擠了擠眼,那不可細說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也不知是現在的步涉形象太過不堪,還是白羽的心理作用,總感覺這家夥此刻好猥瑣。

強行定住了心神,白羽拱手道:“世兄有邀,羽敢不從命!”

步涉笑了兩聲,最終因為中氣不足變成了大喘氣,他一麵讓家仆扶著自己離開,一麵兀自提醒白羽:“一言為定。白兄,進去之後還請千萬小心。”

“世兄且去,羽省得。”

目送那步涉上了一輛馬車後離去,白羽這才轉過身來,在一家仆的引領下入了城主府。

戴宗留在了馬車上,劉糖則以白羽侍女的身份跟了進去。

後者看得不是很明白,沒弄懂白羽和那步涉唱的是哪一出。她記得白羽可是說過,這一次分明是步千帆父子謀算白羽在先,想要踩著白羽更上一層樓,讓他們在步州的權威更盛。而在白羽沒上當之後,步千帆又想孤立白羽,怎麽那步涉還會拖著病體來知會白羽,讓白羽小心呢。

“不過是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而已,小把戲。”

白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像這種小手段早就被社畜們玩爛了,虧得步氏父子用得出來。

或許他們還真把我當成了涉世未深,胸中城府尚淺的少年了。

這一次步千帆做了惡人,而那步涉看似是在做好人,實際上他這個好人做得廉價又不實惠。白羽都到了城主府門口了,你在這個時候才說什麽要小心,想要借此來讓我對你產生好感,想什麽好事呢。

做得好像你步涉提醒了我,我就能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似的,你把跟在你身後幾步之遙的那個引路家仆當不存在了嗎?

心裏對步千帆和步涉這一對父子劃了個×,步涉並不知道,白羽已經給他和他老子打上了不可交的標簽。

步氏父子愛耍小聰明,也有小手段,他們太過以自我為中心,又隻把自己當成聰明人,交不得,交不得。

微微搖頭中,白羽又一次進入了城主府的大廳。

上一次來的時候這廳中很是冷清,除了白羽之外也就步千帆這個主人,這一次則不同,大廳內不再空曠,而是坐了不下二十人。

如果白羽沒猜錯,這些人便是白祿說的步州的各府主官還有各族豪強。

可以說,這一個大廳中的人就是步州的上層權力圈子。

平時可是很難得會有這麽多大人物聚在一處的,看來步州還真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小子白羽與各位大人,各位叔伯見禮。”

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步州的權貴們是在商議事情的時候吧自己拋開,而在他們有了決定之後才把自己叫來,白羽入得大廳後沒等其他人說話,先一步拱手行禮。

步千帆皺了皺眉,嘴上說著:“賢侄無需多禮,快快就坐。”

心裏卻將白羽的評價提了一階。

年輕人大多是氣盛的,他們受不得委屈,更經不住激。

之前步州的權貴圈子有意的將白羽給排斥在外,步千帆正如白羽所猜測的那樣,就是為了激怒白羽,讓白羽生氣。而那步涉在府門前的一番提醒,看似是好意,實則也是步千帆的主意。

步千帆也曾年輕過,他自然了解年輕人的脾性。

在白羽這個年紀,當他處在憤怒狀態下,別人越是說不能做的他越是會去做,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要頭破血流方罷休的那種。

步涉的行為還有另一種目的,那便是激起白羽的逆反心理,給白羽火上澆油。

一旦白羽變得衝動,不冷靜之下很容易得罪人,到時候步千帆稍加引導就能讓步州的權力圈子真正排斥白羽,而不是如現在的隻是一個下馬威實則還是得接納白羽。

吏部侍郎的公子又如何,這裏是步州,我們步家的步州,不是上京城,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

然而,白羽的反應太過冷靜,步千帆沒有在他身上找到半點憤怒,這無疑讓步千帆非常失望,也讓步千帆再不敢小看白羽。

明明是個少年郎,怎麽就不衝動呢,怎麽就那麽沉穩,這樣的你我對付起來很費力的。

步千帆心中鬱悶,麵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待白羽落座,他便解釋起來:“賢侄或許不知,昨夜城外發生了一件怪事,十裏外的亂葬崗突然消失,隻留下了一個大坑。”

白羽一臉的驚奇:“這確實是一件怪事,但也不至於勞動城主和各位叔伯,讓下麵的人查就是了。我也曾見過過捕頭,我相信過捕頭絕對能偵破此案。”

步千帆還未接話,就有人不樂意的拍著桌子道:“你這小娃娃好生無知,你以為我們這麽多人隻因為一個亂葬崗就聚在了一起,當大家都閑著沒事幹了?”

有人主動跳出來,步千帆自然樂得作壁上觀。

白羽循聲看去,隻見說話的人是一穿著盔甲的男子,便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那人拍了拍胸口,說道:“我,步州都尉,高大強。”

還真是一簡單明了,通俗易懂的名字。

白羽麵帶微笑:“原來是高都尉當麵,小子初來乍到,還望都尉勿怪。不知都尉可否為小子解惑,那亂葬崗到底有何牽連?”

高大強斜著眼睛打量白羽:“行吧,看你小子年輕,多半不明白其中的門道,我就為你解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