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鳳平原的官道上,一匹通體雪白的良駒放蹄飛奔著,眼看著周圍的景物都變成了一條條向後飛退的橫線,這馬的速度太快了。再看馬上之人,降紫色夏涼絲衣褲,腳踩一又不染塵土的鹿皮靴,左手邊的靴子裏別著一把匕首,左腰間斜掛著一把一米多的短刀。看麵相長得很大眾,是看一眼轉身就能被人遺忘的那種人,一個三十幾歲的中青年。

這一人一馬直跑出了落鳳平原的管轄才停了下來,走在鄉間野道上,馬上青年左右環顧,確認沒有人這才鬆了口氣。他是誰?猜得準,他正是易了容的林。這一次出來,他特意叮囑不讓任何人送行,以防被幽冥洞的人知道了,畢竟他還不是黃道高手,真遇上幽冥老仙,他也隻有逃命的份兒。

但人沒送出來,寶物卻都跟出來了。香家接管了守劍城,殺了原土豪。所得錢財數不勝數,林身上那個金線的錢袋再次被裝得滿滿的。而中無豔更是舍得下血本兒,在一座黃塔的頂端,拿出了一個手鐲,鐲子看起來隻是普通的銀飾,年久失洗光澤不複存在。粗平的的手鑼戴在手上更像是一隻破護腕。但這東西可有門道了,戴上手,就很難摘下來,而且隻要林稍一向它加施真氣,手鐲就會自動在林的麵前顯化出一個倉庫。倉庫中物品陳列整齊,足有二十米見方。可惜中無豔說了,隻能裝死物,不能裝活人。要不然林真想把馬都收在裏麵。

大補之藥,療傷聖水,甚至連那枝骷髏杖都被林裝在了這倉庫中。真氣一消,倉庫就收回手鐲相當方便。這一次在落鳳平原待了四個多月,林收獲超多,雖然不能說富可敵國,但行走天下的獨俠,怕是他是首富了。

中建功獻寶的就是這匹雪絨藍睛踏雲駒,馬掌寬厚,腳邊的毛細長拖地,一對兒藍眼睛看著像寶石一樣迷人,一跑起來就像踏著雲踩的聖獸一樣。這馬的速度可真是快極了,別說日行一千,就是日行兩千裏也不在話下。眼看著別的寶馬同時飛出被它瞬間甩開一大截兒,林也是喜歡得不得了。

靠著雪絨駒,騎普通馬匹要半個月的路程,林隻用了三天就走完了。又過了十天,林已經穿過金唐城,到了通向大鴻山的大道上。雖然他知道這麽長時間了,凶手應該早就走光了,但他還是不死心,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用的線索。

終於,前後加起來二十七天的頭上,林已經看到了一片遠山連成數行。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每隔二裏路的路牌上都標著,他已經正式到了大鴻山地界了。這片群山上,有的翠綠成片,有的紅黃相映,全是美景奇山就沒有一處光禿禿的地方。景美,人秀麗,這是自然定律,怪不得能生出陸家姐妹那種美女呢。

過沒多久,林就到了一座看起來相當大的城鎮門前。城牆關卡設在兩座山的夾道中,牆高十米,山高五十米!天然加人工,防禦相當強悍。城牆之上,背著火槍弓箭等武器的戰士一個個都係著白袖標,臉帶悲憤。城牆下,城門處一隊人馬十六人,手拿武器威嚴的站著崗。

但林同時也注意到,城外各條道路上的人還是不斷的來往著,進城也沒有人搜查。他不禁眯起了眼,不是說陸家被滅了?陸家是這大鴻山的主人吧?怎麽看起來謠言有假呢?

猜不透的林催馬向前,到了城門處翻身下馬恭敬的抱拳行禮,笑著對一個戰士道:“這位大哥,我聽說前不久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是真的麽?”

戰士二十多歲,臉色鐵黑,他看了林兩眼,突然擰著眉毛切了一聲,“你管誰叫大哥?你也不看看你那張歪臉,我有你老麽?”

林微微一笑,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三十好幾的大眾臉。他再一彎腰道:“小哥,我家鄉習俗不同,叫大哥是尊稱,得罪了。”

“你哪來的?鄉巴佬!全大陸都知道陸家被人滅門了,你還來這問個什麽勁兒?沒看我們都戴著白袖標麽?”戰士不耐煩了,顯然他也有些悲憤之情。

林指了指行人道:“我隻是好奇,陸家被滅了,怎麽這裏商貿不斷,往來自由呢?”

“你還真是個鄉巴佬!陸南二家共同維持著大鴻山的發展,陸家死光了,南家還一個沒死呢。隻可惜,以現在這形式,他們南家也快要被逼出城外了。”戰士說著,自顧的走著巡邏去了。

林也沒好意思再問他,拉著馬走進了城去。還是自己看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林進城後走了不到一千米,卻看到了五個不同的冒險者公會。林在鷹擊長空待過一陣,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再現代表著什麽。看來這裏還是要出現新的紛爭啊,這些公會聚在一起,看著這塊大肥肉,怪不得說南家也快完了呢。

“這位兄弟,跟我去喝一杯吧。”林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林一驚,轉臉的同時已經笑得跟花一樣,“兄弟,你怎麽知道我會跟你喝一杯?”

“哼,你的臉長得好,但你的腳卻不好看,我還不認識你臭腳老木麽?”說話之人也笑了起來,背上背著一根齊眉短棍,兩眼中精光連閃的武界高手,正是大坑。他一直是個狠角色,通過林的靴子就認出了他。

兩人互相伸出右手,握在一起,重重的拉了兩把,隨即擁抱著笑了起來。

正愁人生地不熟的林,遇到了老熟人,在大坑的帶領下,他住進了一家旅店。他的馬都用上好的料喂著,跟鷹擊長空的馬拴在了一起。他本人則跟大坑隊長平起平坐,吃最好的飯菜。

交談之中,林得知了現在的肥龍等人已經成為了下任營主的內定人選。他們四個也被強行拆開分別帶隊。以他們的實力,都可以帶著百人大隊執行天字號任務了。這一次大鴻山事件,他們就是受了會長親自點派,兩百四十七人的精英大隊,全部開到了這山內。陸雨燕是劉俊傑的愛妻,她家被滅,金家自然發飆了。現在懸賞找到線索就有一百萬金幣!殺了其中一人,更有千萬金幣或一件難得的天地靈物做為回報。

鷹擊長空來了,很多同行也來了。但他們很快發現,什麽線索也找不到。而接下來的幾天,人們就開始被這人煙稀少,資源豐富的山區吸引了。他們開始不顧金家威脅,準備在這裏安營掙地。大坑沒有爭地之心,卻也被人們視為了敵手。

“對了,挫子哥呢?你不是說你們二人一起來的麽?”林等到他說完這才插了話。

“挫子他!他!”大坑激動得兩次屁股離椅子差點兒站起來,但始終沒說出口。

“怎麽了?”林心裏咯噔一聲,就知道不好。

再看大坑看向樓上的房間,他立即衝了上去。開門一看,屋裏正有三人照顧著一個病號。那病號兩腿纏滿繃帶,血水已經透了出來。臉色一片臘黃,內力強盛的神態也消失了。是挫子,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廢人。眼尖的林看到了床邊扔著的一堆廢鐵,要是拚一拚,可不就是挫子的大斧子?現在竟然被震碎成了這樣!

本想打個招呼,但林的心疼得說不出話來。轉身輕輕關好門,他片腿就跳下了樓。兩步到了桌前一拍桌子問道:“誰幹的?”

大坑連喝三碗悶酒也不說話,林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喝,繼續慢慢問道:“誰,幹,的?”

大坑張嘴欲說,話到嘴邊又咽下。這時後麵一張桌子上站起一個年輕人,看著林說道:“這位先生,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們隊長不說就是為了你好。這事兒你管不了。”

“哈哈哈!笑話!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學武開始,從我父到我師父,都教我要除惡斬鬼!這世界上,還特麽就真沒有我管不了的事!說!”林怒瞪著眼張狂的叫起來。

這一下把對麵的小年輕征服了,他猶豫地看著大坑隊長的背影,還是閉著眼極快的說了出來:“是幽冥洞的苦迪!他們的功夫一般,以六敵一偷襲了挫子隊長!但苦迪的師父明堂長老也在這裏!沒人能惹得起他們!”

“哦,這樣啊。”林輕輕的點頭歎起來。

人們就是一陣失望,就知道他一聽到高人的名頭一定管不了,可能也不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就知道吹牛吧?

林一伸手打開了一個旅行包,從裏麵摘下一個厚皮帶圍在了腰上,走到那年輕人身邊道:“小夥子,你叫什麽?有膽帶我去幽冥洞的地盤麽?”

“我,我叫穆棱柱,我,敢!”報信的小夥子咬著牙,看著林的眼神,他突然勇敢起來。

“別去,兄弟,你去了也不行的。就算你修為驚人,對方可是比天之痕還高出一級的實力。而且,他的師父可是幽冥老仙!”大坑道出了自己的擔心,伸手欲攔,可眼看著林和穆棱柱消失,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林走上街道,大坑低頭苦歎,“唉,這個小子,怎麽這臭脾氣就是不改呢?”

沒一會兒,林已經被領到了一個大宅院的外麵,內裏二層小樓就有四間,平直的瓦房更是數不過來,看來幽冥洞也沒少來人哪!看了看門前栓著的幾匹馬,應該是用來出行代步的,林笑了。

“你走吧,這裏我一個人夠了。”林推了穆棱柱一把,向馬走去。

穆棱柱被推得一趔趄,小聲道:“切,還不是說說,你敢動手麽?讓我走,就是怕出醜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林已經走到了幾匹馬跟前。隻見他的手抓住了栓馬的柱子,一握一呼氣。啪!大腿粗細的木樁竟然被他掐得爆炸開來,化成無數木纖維。馬兒受驚全都嚇跑了。聽到馬嘶聲,大門開了,裏麵衝出兩個人來。穆棱柱這才嚇得跑到街角,躲在了牆邊偷著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