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小男孩身後,林和傑拉德進入了棚戶區。轉彎抹角的終於看到了小男孩的家。林隻看了一眼,就已經扭過了頭。

草房,外麵的小院子裏堆著劈柴,水缸,衣服等等雜物。那四麵透風的草房子已經有好久沒有修過了,而就是這個讓外人看了毫無興趣的草房,勾起了林的回憶。曾幾何時,他就常常往一個草房裏鑽。

那裏有他的人生新。在九獸滅世發動之後,他在尤裏亞小村裏,幾乎每天都要注視著那個小草房,注視著裏麵老者的行動。最後,終於在老白毛的手中學到了真本事。那被傳承的玉陽珠,現在已經成為了他精魄的一部份。

“你怎麽了?”傑拉德看到林的鼻子泛紅,眼中含淚,關心的問了一句。

林搖了搖頭,抽著鼻涕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我們進去吧,拿了地圖,我們就上路。”傑拉德不明白林的感覺,他雖然剛剛新生,但畢竟已經是數千歲的老人了,想讓他回憶起林這時的感覺,難。

兩人走到了那個小院門前,林突然伸拉一手傑拉德,隨後用心靈傳話道:‘這裏有些不對,我們先不說地圖的事。’

傑拉德一聽,瞪起了眼睛,眼中紫光一閃,他也注意到了在四處黑暗之中那些投向這小院的目光。這個不起眼兒的窮到家的小破院子,竟然有這麽多人盯著,看來,這裏的人不簡單哪。

當當當!林敲響了大門,緊接著就大喊大叫起來:“有人麽?快開門!”

“來了,誰呀?這麽晚了。”甜美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讓人心情舒暢。

門就這麽輕易的打開了,站在門前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頭上係著土色包頭巾的姑娘。這姑娘看起來二十不到,一臉的清純,齊眉大眼的,很是眼熟。林連連眨眼,伸手指道:“怎麽是你?”

“啊?大人,你,你怎麽來這了?”那姑娘嚇得向後一跳,兩手抓著自己的衣襟叫出聲來。

“哦,我就是來看看。”林說著,壞笑起來,看來不用在拿那小男孩說事兒了。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進屋了。

兩個大老爺們兒沒經允許就走進了院子內,四處看著。這時,屋裏一個小男孩衝了出來,“誰?你們想幹什麽?咦?是大叔。”

“你們認識?”姑娘也驚問了一聲。

“嗯,包子就是大叔給的。姐,大叔他想要……”小男孩說著話,就立即左右緊張的看了起來。

看到他這個動作,林馬上確定,他們這個小家,還真是被大人物注意到了。這家人,不簡單。想到這,林馬上換了個語氣,就像個流氓一樣扯著聲音道:“唉~!小家夥,你知道個什麽四五六?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你姐。丫頭,你拿了我的錢,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做吧?”

“大人,可是,今天不行啊。”那姑娘羞得臉通紅,低下了頭。

“咳,那行,快去準備地方,我們今天就住在這了。等你行了的時候,我拿了貨再走人。”林不講理的說著,直接就向屋子裏走去。

“什麽貨?姐,你把那個賣他了?”男孩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用暗語試著他老姐的話。

“肖邦,進屋去。這裏沒有你的事。快把爺爺的藥喂他喝了,然後,把我們的床鋪好。”姑娘訓著弟弟,手指不停的扯動著自己的衣服,眼看就要扯壞了。

林看了傑拉德一眼,點了點頭。二人的默契已經形成,根本不用說話就已經知道了對方在想什麽。他們等著屋裏的收拾聲結束,叫肖邦的小男孩走了出來,他們倆才進了屋子。

“好了夜深了,睡覺!”林進屋就大叫了一聲。

草房雖然簡陋,但內裏並不算太小。兩張床中間還放了一張桌子。其中一張床是木頭釘造的。另外一張,則是一個大板子,下麵用石頭壘成了四根床柱。破舊的棉被已經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厚實。不過外皮洗得泛白,卻還很幹淨。

一個老人蓋著被子躺在較小的床板上。另外一個床板當然就是給他們準備的了。傑拉德和林直接上了床,向上一躺。閉起眼就裝睡起來。

“姐,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你真的把那個賣他們了?我本以為他們是好人,還準備跟爺爺偷偷說說,把那個送給他們呢。”肖邦在門外小聲的跟姐姐聊了起來。

“他們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大人,我去外城求藥錢,蘇菲阿姨幫我借了衣服,帶我去了……,算了,反正你不能把他們當好人看就是了。還有,我也沒賣,我隻是……。”說到這時,姑娘摟住了弟弟,她不知道怎麽開口了,難道當著這麽小的孩子麵,就直接說為了爺爺的藥錢,她去把自己當商品賣掉了?

夜更深了。肖邦睡在了院子裏,用大塊柴火拚成的臨時小床上。姐姐卻一直沒睡,看著兩位大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板上,她皺著好看的眉毛,十分好奇。

“這種大人,在我們這種破地方也能睡下麽?”她低聲細語著。

屋內兩個家夥卻無聲的啞笑起來。這種地方?這種有床有被的地方有什麽睡不了的?想當初,他們可是在滿是白骨的海洋之中睡了好久好久。而且,他們哪能真的睡覺啊。林已經放出了靈力查看著四周的動靜。

在這個院子之外,每隔一會兒就會有行人經過,他們的腳步輕盈,根本就是練過的。而來回來去的,腳步聲都讓林記住了。一共就隻有七個人,換著班兒的五分鍾一趟,似乎就是為了看守這裏特意派來的。

‘這家有事兒!’林傳了一句給傑拉德聽。

傑拉德哼了一聲道:‘有什麽事?我出去走一圈兒,保證再沒有事兒。’

嘩拉拉,一陣毛巾投水的響聲傳來。林的意念一轉,回到了院內。月光之下,少女光著上身用毛巾擦洗著,那種平凡之中的神聖感,讓林心跳加速。而這時,一聲輕輕的呻吟傳來,林的意念再向內一轉,他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老人,竟然,沒有了雙腿!

沒有腿的老人在一間破草房裏住著,林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了。他閉著的眼裏流出了兩行熱淚。林翻身坐了起來,落地無聲。傑拉德本想一起跟著他,但看到他走向門邊,傑拉德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麽,沒說話又躺好了。

砰!不太響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林直接跳到了院子裏。這時,他耳朵一動,就已經到了院外有人快速靠近著。月光下,少女立即拿濕毛巾擋在了胸前,半張著嘴看著林,想說什麽,卻始終沒說出來。

直到林衝到她麵前,摟住了她的身子,她這才哆嗦了一下低頭小聲道:“能不能帶我出去?在別的地方?這裏有老人和孩子,我不想讓他們看到。”

林微一怔,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林笑了,“不急,吃你還要等一段時間。現在,你要先還些利息。”

說著話,林已經看到了那些在牆縫中窺探的眼。他向下一低頭,直接堵住了少女的嘴。享受著那有些發涼的香滑,他的眼卻向四處掃描著,看著這些人的反應。

那些人看到林的做為後,竟然失望的歎了一聲離開了。林立即明白了,這些人不是衝著這個少女來的。而這個家裏,老人殘廢,小孩兒奇醜,如果再不是為了這個唯一有些肉上的價值的少女,那他們的目的就很讓人猜不透了。

而別人猜不到,林卻猜到了。當地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地圖,這個小破院裏,又有人拿出了一個不太完整的地圖。這也許很完美的解釋了一切吧?

“嗯!嗯!”少女被吻得喘不過氣,敲打著掙紮起來。

林一鬆手,這才想起自己還抱著一個小嬌娃呢。他仔細看了看這個女孩,猶豫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締法。”少女嬌喘著說出名字,小臉卻更紅了。

林點了點頭道:“真是個可愛的名字。那麽,締法,你爺爺的病很嚴重,介於你們不是血親,你想治他的病麽?”

“你!”締法頓時憤怒了。不過她也害怕起來,那麽黑的環境中,林根本看不到爺爺的真麵目,事實說明這個大人,比她想像之中還要厲害,甚至可以跟神聖教會的大人們相比了。

林側過了身,露出了孤傲而清瘦的身影,長發垂下,月光下的他,顯得有些神聖。這種外表配上這種語言,真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

“我當然要治,不惜一切代價,我也要救我的爺爺!”締娜咬著嘴唇閉著眼倔強的說著,但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心,她知道,爺爺的病很難治好了。至少憑她的本事,根本沒有辦法。

“嗯。那麽,我就在這裏住下去,看看你如何有決心治好你爺爺的病吧。每天,我會給你一些錢。”林說著,轉身進了屋,就像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屋外的人走開了,林的心思放在了老人身上。這個不是血親的孫女這麽孝順,正合了林的心意。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親自動手幫助這個老人了。而外麵的人遲早會動手,到時他就知道這些人的企圖了。

天亮了,締法黑著眼圈兒把頭發梳成了兩條大辮子。正如林所說,她的基因不可能遺傳不能那個老頭子,肖邦才是老頭的親孫子。美麗的締法穿好了一身粗布衣服,拿起籃子向外走去。叮!一連串的金屬鳴響傳來,從屋裏飛出了幾個金幣。

“今天我們想吃牛肉,其它的你看著買吧。”林說著話,已經和傑拉德站在了門口。

締法瞪了他一眼,像逃一樣的衝出了大門。但籃子裏的金幣卻不允許她對這兩人發火。她現在太需要錢了。

一連數日,林和傑拉德在這個小院子裏胡鬧著。他們買了新的軟床,住在了院子中間。每天他們吃香的,喝辣的,經常半夜裏大吵大鬧。肖邦已經徹底煩透了這兩人。但締法卻攔著弟弟,不許他亂來。

“姐姐,為什麽還讓他們住在這裏。我們已經有這麽多錢了不是麽?趕他們走吧。”肖邦在半夜裏被一陣笑聲吵醒,拉著身邊的姐姐央求著。

締法的美目之中含著淚水,卻沒有說話。她隻是抱緊了弟弟。錢雖然夠了,但爺爺的病情很怪,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需要再用大量的錢。而且,締法也明白另一點,就算她真想趕,這兩個人也不是她們能趕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