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當著吳德才說要入會,暗地裏卻又找到了四位兄弟。

“老哥,不是我狂,隻是我已發過毒誓,我的血仇,我自己來報。我當你們是真朋友,所以,以後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有大難臨頭,千萬不要讓公會為我出頭,我自行了結。答應了,我就入會。”林商量著,語態肯定沒得商量。

肥龍等人一臉難色,這明擺著看不起他們,但他們也知道,林這身上秘密太多了。光是那珍珠讓他們得的好處就足夠說明一切。

思考片刻,肥龍道:“行,如果真有一天強敵來襲,我們保證不讓公會參與。”

“嗯。”林這才放下了心中包袱,入會,冒險者誰不想找個家呢?

眼看林高興的去收拾行李了,大坑才喝著茶水低頭笑道:“嗬嗬,還是老大高啊。你這一句話回得真有水平。”

“什麽?什麽水平?”豹子撓著腦袋問著。

挫子一歎氣,“唉,以你的智商這輩子跟你解釋不明白了。”

“唉,你們告訴我嘛!”

鷹擊長空的押運隊,最前方行進的五人改為了肥龍等人,吳德才的手腕打著石膏上著藥,跟在了馬隊最後麵。沒有了馬車,他們輕裝上陣,每天都能跑個兩百多裏路。

說說笑笑間,已經看到了大路上的一塊方向標,東方指向,霸王溝,野狐山。西方指向,落鳳平原,七家寨。南方指向,金唐城,萬花邦。北方,正是他們的目的地,鷹擊長空近十幾年才建立起來的鷹之巔。

鷹之巔是一座孤峰,四周是緩坡的平原。由於地勢偏南即使是冬天,這裏的積雪也遠沒有金唐和萬花那麽厚。站在一處坡道上,遠遠看去,那一座孤峰高聳入雲,甚至是壯觀。四方的緩坡已經被修成了梯田,低窪處人工修著的水道寬大通達,平整處的房屋布局也十分合理,即使是外行人看了也知道這裏麵花了多少心思。

“那邊金東營就是我們的地盤兒了,營盤裏我們的隊伍排行第二,厲害吧?”豹子拉著林,指向遠處的一大片有石牆圍起的營地來。

“哦。”林應了一聲,眺望一眼,這才注意到除了商家農戶,幾乎每隔幾裏就有一處用牆圈起來的營地,裏麵房屋整齊,操場上冒險者們都在各自訓練著,像軍隊一樣嚴整。如此強大的武風,怪不得武者們都願意在這裏成為冒險者呢。

他們下了坡道,過了邊防,踩上鵝卵石鋪成的路後就算正是進入了鷹之巔的領土了。肥龍的馬跟林並著排,邊走邊講解著。做為成員,這裏就像是他們的家一樣,所有兄弟都是自家人。除了那座高大的孤峰,任何地方都隨便來去。

“峰角下有八間獨院,裏麵住著八大長老,如果你有什麽武學上的事不懂,都可以去問。”肥龍指了一下峰下的大院子,語意深長。

林點了點頭,記下了他說的一切。現在,他卻更擔心起來,按肥龍所說,這裏不管功夫高低,全都是兄弟姐妹。也就是說,連負責種田的都不是外人,那他可上哪去找人修練玉陽經啊?記得離這裏最近的鎮子也有七十裏地吧?

談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金東營,金唐城主在鷹之巔建成之初送了一座能調節氣溫的巨大玉石碑,上刻鷹之巔之名立於廣場,為了表達感激,石碑四周的營地都以金字加方向命名。

一隊人馬進營後,就立即有人圍了過來。問東問西的,林在一邊看著,都感覺到了一股家的溫暖,不過他卻低下了頭,他不敢有過多的牽掛,因為這世間變化無常。與人交往就會有感情,想起尤裏亞全村被屠就是老白毛給他的最後教學。

“肥龍回來了!來來來,快到執勤部說話!”

聞聲看去,隻見一個清瘦的老人出現了,上身獸皮衣,正身黑皮褲,一雙大金屬靴看起來就十分沉重。老人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色卻像嬰兒一樣白裏透紅。鶴目輕眯難掩其目光的敏銳,太陽穴鼓得像兩個小饅頭一樣。

“營主!”肥龍激動的彎身行禮,叫出了他的身份。

林也跟其他人一樣,向這老人行了個禮。一眾人被帶到了寬大的會議室裏,分賓主落座後介紹了起來。簡單回報了一下任務情況後,肥龍就要介紹新人。而這時,營主卻注意到了吳德才的手腕。

“你們不是說沒受傷完成了任務麽?德才,你的手是怎麽回事?”營主充滿關切地問著。

“營主!是我沒用,被外人羞辱了。”吳德才早在一邊醞釀了,經人一問立即淚如雨下。

營主怒而起身,鶴目猛瞪,“誰?誰敢欺負我鷹擊長空的人?是萬花城的人麽?他們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林本想解釋,一看這營主是個火脾氣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現在還是個外人,他一解釋這事兒更糟糕。

“咳!營主,這是個誤會。吳隊長派我們四人攔阻二十餘鬼卒時,我們有幸遇到故人幫手。於是就勸他加入我們公會,吳隊長不知情才冒然出手,可我們這小兄弟受到絕世高人的真傳,功力高絕一不小心就傷了他。”肥龍也不再客氣,語速奇快的說了出來。

“哦?那,功力高絕的故人呢?”營主扯著長聲問著,眼睛自然已經掃到了唯一的外人,林。

林看著肥龍的眼色,笑著上前一步,行禮道:“營主,在下林,散人一個,老哥們抬舉我了。”

“嗯,我看你也真有些本事,不過你今年多大了?”

“回營主,在下今日剛滿二十。”

咚!營主腳向後踢,一張紅木椅被踢得撞在牆上摔得粉碎,指著林道:“好小子,二十歲就能打得過吳德才?你說,你是哪家派來查我鷹擊長空的?不說清,今天老夫就廢了你。”

林聞言也有些架不住了,紅著臉直起了身子,“怎麽鷹擊長空有什麽需要查的麽?站在外山一覽無遺,我可不覺得這有什麽好查的。”

“你!大膽!”營主脾氣火爆,跳上前一步就出手了。

林掃了四兄弟一眼,他們竟然都笑而不語。林就知道這事兒是要自己了結了。果然營主跳到身前,舉手出拳,拳風都有六級風力吹得人睜不開眼。林哼了一聲,心知營主功力高深不敢大意,一出手就用上了九成內力。

砰!一掌與營主對上,林被震得連退了十步,退到了門外。拍拍手站定後,行禮道:“營主好臂力,在下領教了。”

“好小子,真有兩下子,再來!”營主說著飛身出屋,又是一拳。

剛剛一拳,林已經料定就是全力接也接不住他的拳頭,現在要想轉勝隻有一招,用雪龍圖裏的神功雪龍傲舞。眼看拳頭打到,林也沉腰紮馬,手形一分,內力按特殊的方式流轉起來。

“七十年!不用試了!”肥龍在身後連忙大叫。

可他的叫聲還是晚了一些,營主的重拳之外竟然形成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光幻化出了一條腿粗長蛇亮著獠牙咬向了林。林卻隻是兩掌交疊向上迎出。

砰!又對上了,這次林又是連退十步,後腳狠狠踏碎了石板地,這才停下。而營主也不能再不動彈了,對衝之力讓他也退了十步,眼看林定住了他咬牙也勉強定住。兩人交手之處地麵已經大片龜裂,整個大院中都散發著剛剛那一擊的氣息。

“好!”良久,營主大喊了一聲,又朝林撲去。

林麵色一緊,如果使出後麵的招式,怕是這老頭接不住啊,這可怎麽辦?殺了這營主?正在他猶豫之時,卻發現老營主笑得跟花兒一樣,兩臂大張並不像是出招。結果,肥龍等人也笑著跑過來,大家一起抱住了林,舉過頭頂就向上扔起了老高。

“這特麽是二十歲?要不是肥龍他們打證明,說你一百二十歲我都信啊。”

夜宴盛席之上,隻坐了營主和肥龍等人陪著林。營主吃得滿嘴是油,高興的誇個沒完。林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直謙虛著。

“對了,你師父是誰?修的什麽功法?內力如此之強,肯定不是普通人教的啊。就是金唐鎮和萬花邦裏,年輕一輩我肯定沒有人及得上你。”

問到了關鍵問題,林為難了。告訴他們玉陽經的真相?肯定不會被接受吧?想了想,他正色道:“回營主,在下從師三人,自幼家父傳我機關之術和一些健身技擊之法。隨後遇了一白發老者不知其姓名,教了我一些功夫。最後是落入奇境得遇高人香滿天留下的絕學,我練的是上玄功。”

“上玄功?”營主立即驚呼了一聲。

“怎麽?很厲害麽?”肥龍也插了一句,顯然他並不知道有這個功法。

營主點了點頭道:“原來我隻是聽說過,現在一看,真的很厲害。九十年前,騏驥嶺的人如果還會這功法,怕是不會被人滅門吧?”

“什麽?”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果然,他們所說不是假的,騏驥嶺香家原來真的有這麽外功法。”營主見林的反應也接著說了起來。

原來九十年前,營主曾經到過騏驥嶺,看到幾個將死的逃難之人。救下他們後,曾經有人提過香家數百年前曾經是一大豪門,也提過上玄功。九十多年過去了,營主一直以為他們在吹牛逼,今天才知道真有此事。

林連忙追問:“那香家人逃到哪了?”

“不知道,據說被人追殺著,我當時也隻是個無名小輩,管不了。隻給了些錢財讓他們繼續逃,生死未知。”

林像打雷劈了一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眼失神。看來香滿天師父交代的事,是完不成了。這上玄功,他練不了,香家人全滅了,也就意味著,就此失傳了。

“老弟,別往壞了想,也許他們還活著呢。”肥龍拍著林的肩膀安慰著。

林應了一聲,開始狂喝酒,一會兒就醉倒在酒桌上。

“真是個性情中人,這兄弟要得。”營主說著,揮手讓他們把林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