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行裝,林騎上了翔的背。在水潭左上方,林看到了一處山洞,翔所指的正是那洞口。每次它爬到那洞都很吃力,但那卻是離開這裏唯一的路。

“雪龍圖,逃難刀,生之花的籽,這張麵具,好了,就這些吧,書我不帶了,我已經記得差不多,帶出去這種絕學又要被惡人盯上。”林說著,拍了翔一下,示意它開始。

翔的大爪子像貓一樣,伸出了好長。爪子扣著山壁上已經磨出來的小坑,按著它多年摸出的最簡單路線側著爬了上去。也就十幾分鍾,它已經帶著翔順利的進入了水潭上方百米高處的山洞。

洞口處,林向下看著,水潭,石居,這裏已經住了這麽久,尤其是頭一次跟活物住在一起,這已經相當於是他的家了。現在真要離開,林還有些舍不得,鼻子酸酸的。而身後微風陣陣吹來,代表著這洞正是通向外麵的,林搖了搖頭,苦笑兩聲。

“好了,翔,我們走吧,等我大仇得報,一定在這裏開一條長梯,帶著妻兒跟你一起隱居在此,以渡餘生。”林說著,伸手摟住了翔。

但他的手一滑,翔竟然低頭逃開了,見它一步步退著,林刹那間明白了。原來翔點頭又搖頭,說的就是這個。他能離開,但翔不能。想來它是一頭比人都精明的靈獸,一定受了那香滿天的大恩,他們的感情之深,哪是我能比的?

“也罷,那你就在這裏守著吧,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林承諾著,揮舞著右拳。

翔低沉的吼了一聲,雖然不是人話,卻包含了所有離別時的傷感。林扭頭就跑,將近二十的少年,什麽都不怕,唯獨怕離別。他已經離別了太多,不能再承受離別之苦了。

山洞通道,雖然路途中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窄,洞內漆黑一片,恐怖的風聲連連。但是,在林看來,這些都不算什麽了。藝高人膽大,此時的林已經不是剛落下山澗時的林了,別說是環境嚇人一些,就是真遇到強大的惡鬼,他也有自信能與之為戰。

呼!風突然猛烈起來,林抬頭向前方看去,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是光!終於看到光了。飛跑過百米長的通道,林看到了一個大斜坡。這坡度顯然不適合做洞穴,也許這就是為什麽沒有野獸來的原因吧?

翻身爬上了十幾米高的坡,林抬頭看到了一條山路,蜿蜒的山路兩旁盡是常綠植被,白雪茫茫,風吹雪花揚,銀色的世界裏,沒有一點兒被人踩踏過的痕跡。在山穀下,還是春暖花開,但外麵的世界,卻已經是寒冬臘月了。

寒風吹來,林隻覺得微有些涼意,那鹿皮護住的身子一點兒也不冷。這正是九天神鹿的神奇之處,肉可治百病,肝可解萬毒,角和血是練武之人的渴求級寶物,這皮麽,做成衣料,冬暖夏涼,水火不侵。可惜他隻是簡單的縫成了一個背心和一條短褲。胳膊腿露在外麵,被風吹著,雖然不冷,但要是遇到人,會被人當成奇葩看吧?

終於回到了地麵,林活動了一翻後,高興的在雪地裏狂奔。順著山路跑著,叫著,就像鴨子被關了幾年,終於看到水塘了一樣。從天亮跑到天黑,又從天黑跑到天亮,日上三杆,林終於跑到了大山的頂端。

站在巔峰,林舉目遠眺,天哪!不知道這是什麽山,林隻知道他從出洞就開始一直向上跑,到現在才到了山頂。現在一看,正午時分,雲層竟然在他的腳下飄著,稀少的雲朵之間,可以看到下方連綿萬裏的群山,幾百米高的山跟他所站之處比起來,那就是平地嘛!

山脊之南,地勢漸緩,一塊平坦的大地上,高牆林立,建築成群,好大的一個城邦。雖然現在絕頂看著建築都像米粒一般,但可想到了下方,那將會是比十個珍圖鎮加起來還要大很多的大型城邦。就像,林曾經的老家一樣。

“夏仁海,夏朵晴!鷹頭黑衣人們!小爺我活著回來了!你們等著,我定要將你們一一擊倒,讓你們後悔對我做過的一切!”林手擴在嘴邊,在絕頂大喊。

啪達達,喊聲傳出百裏,震得天空中飛鳥驚慌下墜。光這是等氣勢,就已經能嚇死人了,可見其決意。

下了山,林果然遇到了不少人的白眼。但他卻不急,憑自己這身本事,隨便找個地方,殺兩隻小鬼,拿到鬼元就可以換錢。有了錢,還會有人看不起?當務之急就是找惡鬼了,林知道的掙錢最快又合法的,就是殺惡鬼。

走過一個小村莊,林駐足觀看。昨天正午在山頂看到的城牆,現在已經要仰頭看了,估計還要走幾天才能走到那大城邦。但林已經餓了,他從出洞之後,再沒吃過一點兒東西。又到正午,各家各戶開始著手作飯,炊煙渺渺,飯香傳入了林的鼻子中。這半年來,吃的全是上好的補品,尋常人家的飯菜倒讓他懷念了。

走到一間飯店邊,林猶豫了一下。再一掃村外的野地,他有了主意。大片的野地裏,冬天少不了會有走獸吧?抓兩隻回來換錢,吃一頓。

打定主意,林動身了。雖然餓,但他就是餓暈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跑到村外,到了一望無隙的野地,林伸手撿起了兩顆小石仔,沾著雪的石仔冰涼冰涼的,在林手中,卻成了冷血殺器。

“好!”林眯眼一掃,就已經看到了一隻灰色的動物,跑得飛快。

林跟在它身後跑著,伸手就打出了一枚石仔。無影劍絕世暗器手法,以內力控製著石仔飛了一個弧形,正中目標。啪的一聲,石仔擊穿了那動物的頭。林跑過去,擒著流血的毛物一看,是一隻大灰兔子。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換一頓飯菜,夠了吧?

心中高興著,林甚至已經在想著要什麽菜好了。肉肉肉,這半年淨吃肉,吃些清淡的改一下口吧。不如?嗯?

林正計劃著餐桌上的擺設,突然豎耳朵一聽,似乎有人在野地裏打鬧。他仔細聽了聽,突然二目圓睜尋聲跑去。

野地裏,小土坡像波浪一樣起伏著,雪深處有一米左右,淺的也能沒腳。從不知名大城邦的方向,有幾排腳印劃過雪地,到了幾個小雪坡的後方。隻聽到幾個男人淫笑不止,似看到了什麽好處他們又吃定了。

突然間一聲女子尖叫蓋過了他們的笑聲,“都滾開!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女子的聲音細而潤,就算是尖叫聽起來也像是喝了杯加蜜的綠茶一樣。男人們愣了一下,其中一個戴狗皮帽子穿藍色大棉衣的男子走近她,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衣服,用力一扯,呲拉一聲,女子身上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個袖子。

“哈哈,誰?你是誰?我看不清啊,不如你全脫掉,讓哥幾個仔細看看!也許我們就認出你是誰,在哪家店裏跟誰睡過,哈哈。”提著袖子的男人嘲笑著,說輕還在袖子上猛聞了兩下,像是在享受那女人的體香。

“你!大膽!我是……”

“管你是誰,今天就是我們的玩物,好好給哥幾個解悶兒吧。”男子扔了袖子,掏出了一個瓶子,伸手一把就將女子的脖子掐住,將瓶子裏的藥水硬給她灌了下去。

女子扶著脖子坐在雪地裏,氣得哇哇怪叫,但她的臉色卻已經潮紅起來。

“等會兒,你就會忘了你是誰,你隻得求哥哥們好生照顧你呢。哈哈,咦,仔細一看這女娃還很嫩嘛,按年歲,你應該叫我叔叔啊,哈哈哈。”

噗!男子笑聲未盡,隻見一道血線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他卻捂著後脖子趴倒在了地上,一抽一抽的已經不行了。眾人大驚失色,立即拔出隨身的刀子來,背靠著背向邊上看著。

“誰?誰敢管萬花樓的事?你不想活了麽?”有人高聲叫喝著。

這時,山坡之上,一個隻穿著短衣短褲的少年,蓬頭亂發的現了身。他左手提著一隻肥兔子,右手握著一把小石仔兒。看身量十分健壯,兩肩寬闊,三角肌呈現出拉絲狀,背闊胸廣,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倒三角的力士。

來人正是林,他聽著聲音就知道不對勁兒,到山坡下方趴著看了一下,正看到女子被人強喂著藥水。當時他就覺得熱血上腦,還好身後的皮包裏背著的雪龍圖散發出比雪還冷的寒氣,這才鎮住了他那自己控製不了的怒意。

林盤算了一下,下方一共七個人,都帶著家夥。看腳步,算是都練過。尤其是一個黑臉的漢子,身材中等,四肢粗短,披著一條皮大衣,翻毛的領子上方,盤著一條大辮子,是他自己的頭發。這家夥的太陽穴鼓著,兩眼放著黃光,一看就是高手!

算好了他們的戰力,林當下出了手。以無影劍手法將石仔從藍袍男子的後脖子打入,從嘴噴出,後頸上的神經全被震斷了,就算不死,他也不能再動了。而學了絕世武學的林,也信心大滿,不怕人多,主動亮出身來。

黑臉漢子果然是帶頭的,他上前兩步打量著林,一看是個少年,麵相上看修為也不高,他就哼笑著伸鬼頭刀一指道:“你!哪來的?知道這萬花城的規矩麽?這是我們萬花樓高價買來的,逃了,我們來追。用不著你插手,如果你……”

話未說完,黑臉漢子就看到林平平的伸出了手,右手一張,滿手的石仔竟然飛了出來。他當是就嚇得向下一蹲。這時就聽到身後噗噗噗連響不斷。石仔射瞎了所有人的眼睛。黑臉漢子蹲在地上,嘴張得老大,眼睛瞪得都要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