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是你大爺

王玥的拒絕並沒有阻擋魏虹一心往上爬的腳步。

她一次次變著法子在朱常安麵前出現。

端茶,遞水,插話,偶遇...

而朱常安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眼前這屢屢衝自己巧笑嫣然的正是當日與自己一起落水的那個蠢貨。

憤怒突生。

若不是這賤人,當日自己怎會那般狼狽,被程紫玉痛打,在眾人跟前丟醜?昔日的難堪上頭,叫他隻恨不得去剮上這賤人幾刀。

但朱常安還是很克製地對魏虹保持了忽視狀態。

然而,宏圖大誌的魏虹怎肯罷休。她依靠主家優勢當晚在一個不起眼的路口再次";邂逅";了朱常安。

柔軟的身軀帶著陣陣迷人心誌的幽香撞進朱常安懷裏。

魏虹敏銳感覺到靠著的身子一僵。

她大喜,朱唇輕啟,剛要學著師傅柔媚刻骨地喚上一聲,抬頭撞見的卻是一雙比寒冰還要冷的眸子。

下一瞬,她便被一腳蹬開了。

";姐...姐夫。是我啊...";她忍痛扯出了一個嬌豔笑顏,壯了膽子上去扯朱常安的袖子。";我是虹兒啊。姐夫怎會不記得我呢?";

那一瞬,她的手指輕輕刮過朱常安的手背,她的胸前柔軟也貼上了他的手臂。他的確被激得渾身戰栗,卻不是因為女色的激動,而是因為憤怒。

";滾遠些!什麽東西!";

朱常安已經強忍許久,這一次,終於憋不住一巴掌扇了出去。

";姐夫,我是魏虹啊...你不記得我了嗎?當日你我...";

";你給我閉嘴!我不管你是什麽虹,你都給我聽好了。";

朱常安上前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一,王玥姓王你姓魏,你別亂攀親戚。第二,你表姐是側妃,隻是個妾,所以輪不到你叫我姐夫,表姐夫也不行。

第三,你若是有腦子就該為你表姐著想。勾引什麽的,丟人現眼,就別做了!

還有,當日我南下和治傷借住了王家,的確是欠了王家人情,但不代表與王家有關的任何貓貓狗狗都可以往我身上撲!僅此一次,你若再犯,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朱常安是真憤怒。他一心想要收服白恒的心。他要娶白小姐,他這會兒連王玥都不想要了,哪裏還有心思對上如此賤人。他眼裏的狠戾也是真的。任何阻擋他的人,他都不願放過!

";姐...爺,我...仰慕爺許久,隻是仰慕才接近,爺不要生氣。爺給我個機會,我想和姐姐一起伺候爺...";

";閉嘴!";他單手一使勁箍住魏虹的細嫩脖子,叫她頓時憋紅臉咳了起來。

";我剛剛說的話,你當耳旁風是吧?看在王玥的麵上,我用我最後的耐性再說一遍,你不配!賤人!滾!你連給你表姐提鞋都不配,還想跟我?你若再敢出現,我就剝光了你,扔去大街上!";

朱常安說完便甩袖離開,魏虹恐懼的臉開始呈現一種不可思議。

說她是貓狗?說她不配?給王玥提鞋都不配?

這是什麽笑話!是朱四眼瞎吧?

她不信!她爹是知縣,她是官小姐!當日朱常安來荊溪還對她笑了好幾次,分明是喜歡她的!定是王玥!是王玥搗鬼!

她比王玥長得嬌麗,還比王玥更嬌媚。不不,是他還沒嚐出她的好。不行,自己早在幾月前就被他抱過摟過了,他不能不負責!王玥有的,她也得有,還要得到更多!...

而不起眼的角落裏,白恒對朱常安的表現很滿意。

白恒與朱常安剛剛分開不久。

白恒一早就感應到有人在跟蹤他們。直到他們分開,白恒才發現對方跟蹤的是他的徒兒。他自然想要一探究竟,結果卻看到了剛剛這一幕。

眼見為實。

看來外界關於徒兒的各種傳言的確有失偏頗。

朱常安不可能發現他,所以此刻的朱常安流露的絕對是真性情。

這麽一看,徒兒是個對側妃尊重,在女色上自律,且有是非觀之人。剛剛的處理幹淨利落,證明他先前並未說謊,不錯不錯...

這幾日的皇帝並不閑。

昨日到了荊溪後便是安置和召見眾陶商。今日則是跟著水務衙門巡視了太湖,並對太湖的治理提出了些建議和要求。

明日行程為走陶市,接受陶商的敬獻,參觀程家工坊,並帶著太後一道體驗陶趣。晚上則將前往王家安排好的一處溫泉泡湯...

新的一天很快到來。

由於安排地充實,太後皇帝心情皆不錯。

程翾和程紫玉也在全程陪同中。

有了陶商會對陶市的把控和程家出資修建了新市場後,今生的陶市愈加欣欣向榮。呈現眼裏的並不是一家或幾家獨大,而是井然有序且百花爭鳴。

皇帝走了一遍陶市,之後詢問了鬥陶會,聽聞程家扶持小商家和小作坊的舉動,並主動退出比試更是驚訝無比,皇帝還讚了程翾好幾次";大肚量";。

程翾的回答自然滴水不漏:一切皆為市場,為創新,為更好發展。

潛移默化間,皇帝這一個月來對程家的態度在不知不覺地改變。

從他一開始斷定程家是有所圖的野心加豪賭,漸漸也覺得是他自己多心了。主動分享配方,讓出利潤,願意帶動整體經濟發展,拿出大筆資金行善的家族,怎麽看也糟糕不到哪裏去。

反正將來有李純看著,他對程家的顧慮暫時是都消了...

參觀程家精品館時,太後和皇帝各自選中了三件古董陶精品,付了萬兩銀子。皇後選了兩件,一眾皇子後妃或多或少也都選了些買下。

有了皇室的帶頭,一眾京城和地方貴賓自然也都慷慨解囊,選了些許精陶物件。偌大的精品館不到半個時辰便幾乎被掃空了一半。

李純背手走了一圈,也指了六件讓結賬包走。

皇帝頓時好笑起來,指著他就啐。

";好,好,好個闊綽佳婿。這人情賣得好!反正也是左手出右手進,從你兜出來,進了媳婦口袋。罷了,你這人情算朕頭上。李將軍的那幾件,朕來結。";

李純謝過,又悄悄衝程紫玉飛了個眼神。

昨晚說過要努力,說到他就做到。這一把,又坑了皇帝好幾千兩。

太後很喜歡陶藝,一直等著去體驗,於是這浩浩****一群人便轉去了工坊...

午後,朱常安則跟著白恒先去打點之後的幾步行程。

他們去了溫泉。

王家安排的這處地方離荊溪有二十裏地。山清水秀,卻略顯偏僻。

白恒帶人去外圍山林巡視,朱常安的傷口未完全痊愈,便留在了溫泉內部檢視。

這地兒確實不錯。

空氣清新,熱汽氤氳,縱然已近初冬,但在溫泉暖濕水汽的影響下,這一片綠意盎然,花團錦簇,還暗香浮動,美得如一幅畫。

這種環境,月下泡泉,自然肆意。

他檢視了一圈,便有管事上來,介紹起了他們泉湯的好處。尤其還提到了對傷口的治愈功效,並示意可以新開一個湯口給朱常安單獨先試泡,為迎駕聖上提些建議。

第一湯嗎?對傷口好?理由也冠冕堂皇,試用...

他心動了。

而那管事點頭哈腰,還偷偷塞了張銀票到他手裏,隻請他一會兒多多美言。

朱常安當即便讓人安排去了。

而他衣裳剛解,那廂白恒親信順子卻是找到了他,說將軍找他...

一刻鍾後,無人察覺,那新開湯口邊伺候的婢女已換了人。

魏虹手抱銀盤往湯口走去。

王玥不幫她又如何?她還有爹幫忙。

她爹雖跟著禦駕,但她卻早就混在了溫泉侍女裏,等著朱常安上鉤。

朱常安有傷,一定不會去爬山巡視。這裏場景美,湯水好,再有遞出去的銀票作保,他焉有不下水的道理?

朱常安,她誌在必得!

至於後果,她也謀算好了。

她壓根不怕朱常安會因此發作。

首先,他的銀子還得從王魏兩家手裏拿,生米煮成熟飯後,她就不信他敢賴賬。其次,這次荊溪接駕和安排泡溫泉的是王家,而王家可是當日在最早的行程裏由他朱常安一力舉薦的。王家不行,就是他朱常安不行。

然後,他犯下男人必犯之錯好理解,但他追責的話就是安保上的問題了,除了他自己還要牽連白恒。那倒有趣了。

這麽一想,魏虹自然就不怕了。

實在不行...她也看出這位皇子的窮困了,她大可以甩上一把銀票買前程。

王玥的態度足可見王家將來過河拆橋之態,所以她姓魏的還是得多為魏家謀劃。她爹很爽快地給她的行動準備了一筆銀子...

這麽一想,魏虹的腳步一下便堅定多了。

不遠處的湯池裏,男子打開雙臂正泡湯,朦朦朧朧的水汽裏,他的身形被很好地勾勒,結實,精壯,肩頭寬廣。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甚至能看清男子的肌肉線條。

魏虹心頭小鹿亂撞,兩抹紅霞暈上了臉頰。

她深呼一口氣,用最柔婉的嗓音請了安。

";張管事讓給爺送來了酒和果子。";魏虹蹲身,將銀盤擱到池邊。

朱常安背著身,壓根沒回頭,隻淡淡";嗯";了聲。

魏虹自我壯了壯膽,膝頭索性一跪,伸手就去給朱常安按肩。

她從那個揚州師傅那裏學了不少東西,而有些事,放下臉麵之後,並不難。細嫩的爪子力道不輕不重,卻有些散漫地不清不楚。

她身上的香露也來自那位師傅,在水汽的彌漫下,催人興致,撩人心思。

水汽裏的男子微微側頭,深嗅一口,又低笑一聲。

";也是張管事讓你來伺候的?";

魏虹心下一喜,有戲。

";是,奴婢來給爺解解乏。";

魏虹沒答,心一橫,便將瓷白細嫩的手臂從後攀上了男人的後頸。

男子結實的胸膛叫她的手微顫,而她的手剛在他胸前打了個半圈,便見男子一把扣住了她的小臂,叫她一陣驚喜。

但隨後,讓魏虹意想不到的驚恐便發生了。

電光火石間,她被身前男子往後一靠一貼,隨後肩頭一痛,整個人被提著在空中翻了個身,麵朝上背朝下被一把砸進了水裏。

她還沒緩過神來,便被一條腿給直接踩進了水底。

";來啊,解解乏是吧?老子進來時就把張管事扔出去了,他怎麽讓你送酒來?老子的人守在外邊,沒人通報,你這閑雜人等怎麽進來的?還有,老子從來不吃果子,你正常進來,我的人一定會把水果拿走!賤人,誰派你來的?是美人計要殺我,還是酒裏下了毒?";

魏虹還沒學會遊水。距離上次落水才四個多月,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再次襲來。她在水下苦苦掙紮,胡亂撲騰,她最後唯有抱住了那條腿,她在乞求...

他終於鬆開了腿。

而魏虹眼前已經冒白光了,她從深至腰間的水裏掙紮起身。她腦子微微回轉,忍不住慶幸這水不深,若不然她就死定了。

她連連咳著,吐出幾口水,一臉生無可戀看向朱常安。

";對...對不住,四爺,我...我這就走...";她渾濁混沌的目光漸漸清明,隨後如遭雷擊定在了原位。

";四爺?";眼前男人嗬嗬笑了起來。";朱常安?";

";怎麽會?你不是...不是四爺?";魏虹這才發現,眼前這位,眼熟的爺...是?好像是...

";喲,還真不認識我?我不是四爺,是你大爺!";

朱常玨一咬牙,殺意泄露。小小賤人奴才,竟然也不把他放眼裏!自己竟是被算計錯了?罵他和朱常安是一樣的貨色呢?還是罵他還不如朱常安?

魏虹頓時後背一凜。她這豬腦子喲,可不是?這是朱常玨,大皇子!這一瞬,她整個人都如墜深淵。大皇子很可怕,她知道!

可怎麽會呢?明明朱常安已經來了,來了啊!這湯口是新開的,怎會弄錯?哪裏錯了?...

魏虹膝頭一軟,趕緊跪下求饒求恕罪。

她是真嚇怕了,即便跪下後那水已經漫到了脖間,還是一邊吞著水一邊磕頭。好幾下後,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就準備告退著離開。

";站住!";

朱常玨見女子蠢笨到如此地步,倒是放鬆了不少,靠回了岸邊,也沒急著叫人。

";有點意思。來,跟我說說,你找朱常安做什麽?是要殺他害他,還是睡了他?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了?...";

朱常玨一臉戲謔開始上下打量起了魏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