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書山添磚加瓦
寬大的辦公室裏，卻隻有寥寥幾樣家具。寬大的實心紅木老板桌，上麵除了幾疊文件，兩部座機，一個精雕的原木筆筒，一盆不知名的綠色植物，再無其他。
辦工桌之後坐著的，是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楊虎。近40歲的他，卻不見什麽老態，身形依舊挺拔，更沒有這個年紀男士常有的啤酒肚，身材保持的可謂相當不錯了。
他麵容的變化並不大，眼角的傷疤也沒淡去多少。那傷疤，配合他本身彪悍的氣息，總是顯得有些凶煞。然而歲月的衝刷，令這股氣息變得內斂，深邃，更有了種飛蛾撲火的魅力，尤其是對成熟的女性來說，這樣男人的氣場，就足以令他們麵紅心跳。即使他長得不算英俊也不重要。
隻見他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雙手交叉疊放在腿上，腿也是悠閑的交疊著，顯然在這些小輩麵前還是比較放鬆的。可就是這樣，三個男孩子還是大氣都不敢喘，忐忑的等待著結果。隻有唐嫣然神態依舊輕鬆自然，沒有任何壓力的樣子，倒讓幾個緊張不已的男生有了點底氣。
楊虎安靜的聽完了唐嫣然等人的計劃，不予置否。
“你們的策劃呢？“楊虎早就知道這幾個小家夥很早就開始自學，家中書架上擺放的，大多是和經濟有關的書籍，模擬的各種策劃更是寫了不少。對於這些，他們做家長的隻會高興，尤其是他們本身的學業也沒有丟下。
李鵬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下意識的挺著腰板站立，雙腿緊閉，手壓著褲縫，簡直就是在站軍姿了，可頭卻是低著的，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麵前的人。是將他帶出大山，將他養大的恩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給予。對著楊虎，他仰慕，崇拜，感恩，也畏懼。越是了解，越是學習，越能感覺的麵前這個人的可怕。
“在這裏。“李鵬將造就準備好的策劃書雙手送到他的麵前。
李元清心裏繃著一根繩，一不小心就會拉斷的樣子。楊叔的氣勢越來越強了。怪不得幾家之中就屬他發展最快最好，連自己老爸都多次說過不如他。說起來小時候還挺怕這個看起來很凶的叔叔的，要不是看他寵寶寶的時候，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估計現在看到都有點腿軟。不知道這次的計劃在他眼中及格了沒？
王濤呢？他見過了太多有權有勢的人，楊虎雖然很不錯，卻不至於讓他有什麽畏懼的心理。他是唯一一個抬著頭的，卻是麵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唐嫣然最為放鬆。她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那麽的風輕雲淡，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難住她，根本就不需要顧慮。
掛著淺笑，唐嫣然趁舅舅看策劃的時間。隨意打量著好久沒來過的辦公室。
地毯換了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國家出口的，風格豔麗，可搭著中式風格的家具會很奇怪啊。還有那個歐美風格的沙發，你的審美是有多奇葩？書架的書多了不少，一看都是新的。用來裝裝樣子而已，好吧，舅舅他能老老實實看這些東西才怪…不管怎麽改，還是空蕩蕩的也就算了，這搭配，真是讓我手癢…
唐嫣然不忍再看。幾年沒來，這風格，越來越扭曲。不行，還是提醒下，這被懂行的人看見，要笑死的。雖然你們確實是暴發戶，可我不是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好歹沒弄得金碧輝煌，那就不能更土了。話說，我現在的要求是有多低……
“寶寶？“楊虎抬頭就看見唐嫣然的目光，總覺得哪裏不對。
“嗯？舅舅看完啦？“唐嫣然立刻回神。品味這種東西都是要慢慢培養出的，不能急於一時，何況她也不能直接嫌棄舅舅，隻能慢慢來。
“這個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
唐嫣然隨意的點點頭。
這點其實不難猜，四個孩子都很出色，可唐嫣然更勝一籌。尤其是在閱曆上，唐嫣然占了太大的優勢。真正十幾歲的少年，是不會關注超過他們認知太多的東西的。就像是幾歲的孩子，你給他吃的，他就隻知道吃，最多關注下好不好吃，誰給的，能不能再要一點，卻不會去想，這個東西是怎麽做的，為什麽那麽好吃，要怎麽樣我才能一直吃到。
“想法不錯，你們是打算自己來做？“楊虎放下策劃，拿起桌子上的鋼筆，在手指間飛速轉動著。
“當然。”唐嫣然幹脆坐到沙發上，順手拿了果盤裏的一個橘子剝開。這沙發坐起來倒是挺舒服的。
“你們的策劃做的不錯，說吧，找我幫你們做什麽？總不會就為了讓我檢驗一下吧？”楊虎放下手裏的鋼筆，點了點桌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幾個孩子。
“我們不是還沒成年嘛，有些事情不好談，比如印刷廠和老師那邊。”
“行了，我懂了，待會給你們一個助手，有事找他就行。既然來了，就都留下來玩玩吧，公司你們也可以轉轉，下午我帶你們去吃飯。”……
事情順利的不可思議，李元清還沒反應過來，唐嫣然已經帶著舅舅安排的助理開始行動了。
先是列出學校老師的名單，從各個方麵挑選出含金量最高的，然後一個個上門拜訪。姿態放的低，主要說服理由是為了更多地學生能更快提高成績，利益隻能是附屬品，誰讓老師多少都有點清高呢？尤其是老資曆的。
接下來就是整合資料了，匯編出最有代表性的題目，做好分類和分析。這一點幾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求助了幾位加入的老師，還拉了幾個同學下水，畢竟學生自己最了解自己，而成績好的，多多少少會有點自己的小竅門。
然後就是聯係好印刷廠，估算印刷成本和印刷量。
最關鍵的就是聯係好書店。
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夠嗆的。唐嫣然四人幾乎把所有的業餘時間全部用在了上麵。每天放學後就是吃飯，寫作業，開會，按照特長分配任務，然後趁著周末到處跑。
比如去拜訪老師拉他們入夥，這是李鵬和李元清帶著助理負責的。
先大致打聽一下喜惡，不投其所好也不能一上去就把人得罪了。還要費盡口舌展示自己的實力，讓別人相信自己。不少的拜訪對象對她們完全無法理解。學生就應該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怎麽可以走這些邪門歪道？甚至有想把他們家長叫來好好聊聊的。當老師的都很能講，很多時候他們隻能狼狽離開。
等終於把撰稿人找齊。李鵬和李元清的口才上了好幾個台階，思維能力也是蹭蹭的上漲，相視苦笑的同時，也隻能安慰自己，這才是真正的鍛煉。尤其是李元清，總算脫離了一身的稚氣，有了些樣子。
唐嫣然看著成熟許多的他，心裏點點頭。沒白費她一番苦心啊，有一種自家孩子終於懂事了的感覺_(:зゝ∠)_
唐嫣然和王濤的主要任務是整理資料和調查市場。不要以為這些很簡單，他們倆這段時間跑了不知道幾所高校，從老師學生那裏找來各種題集和試卷，同時試探消費者的喜好。這些試卷和題集。需要概括近十年的所有類型。為了這些，他們甚至跑了了廢品回收站！
等東西找齊了，還要進行首次分類，不出彩的全部剔除。留下的精華才會交到那些老師手中進行進一步的整理。
印刷廠那邊不算太麻煩，有楊虎的麵子在，沒人給他們使絆子。倒是唐嫣然翻了許久的相關法律規定。製訂了幾個頗為嚴謹的合同，再找到專業律師審查無誤後投入使用。不是不能直接交給律師來辦，而是她覺得，法律這種東西自己多少要了解些，以後坑人還是防止被坑，都會有用處。
茶幾上放著一本剛剛印刷好的樣本，還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氣，味道有些奇怪，在唐嫣然四人眼裏，卻再好聞不過。
李鵬是個很穩重的人，如今卻忍不住激動，錘了下旁邊的李元清：“總算弄出來了！”
李元清受了不少，眼睛卻越發有神了，被錘了一下也沒生氣，反而是給了李鵬一個擁抱：“總算都弄好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得累死！”說完就跟沒了骨頭似得掛在他的身上。
李鵬沒好氣的把人掀到了沙發上，嫌棄的理了理衣服：“這點累就受不來了？”他很小就跟著楊虎跑過商，雖然是第一次做了全程，卻滿是興奮，完全壓住了那點疲憊。
李元清幹脆躺在沙發上不動了，臉貼著沙發，還蹭了蹭：“我不管，我要好好睡一覺，誰都不許喊我！”
唐嫣然坐在對麵，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得按了按眉頭：“你們高興地也太早了吧？還沒開始賣呢，生意好不好還不一定哦。”
“我們幾個的積蓄可全都投進去了！”李元清立刻坐了起來，這能開玩笑麽？他十幾年的壓歲錢零花錢和各種獎勵的錢啊！
別看年紀小，四個人的小金庫可都不少，誰能想到四個未成年的孩子，積蓄加起來竟然有十來萬呢？這可是1996年！很多人的年收入都不一定能過萬！
“不會的。”王濤很肯定的回答。不隻是因為相信唐嫣然的眼光，和他們辛辛苦苦弄出的成果，更是因為在這段時間的忙碌中，看到了裏麵蘊含的巨大商機。
李元清當然也有信心，可畢竟是第一次啊，結果沒出來之前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害怕。
“過幾天就能知道結果。還有兩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正好趁著這個時間開始吧，趕一波複習。”唐嫣然說道。
“行，反正新華書店那邊，王叔叔幫我們打通好了，幾位老師也在自己的圈子裏幫我們推薦了一下。楊虎叔叔給的幾個人也都到位，隨時可以開始。“李鵬也點頭同意。
“那就祝我們旗開得勝！”李元清將手攤在麵前，幾個人一一疊放，“一，二，三！加油！”(……)
PS：為什麽要有科舉，為什麽要有考試，為什麽要有試卷！！黃岡什麽的曾今的噩夢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