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命中抉擇定前路
“醫生！為什麽她還不醒？高燒怎麽還沒退！”宋慈已經憔悴的不行，頭發隨意披散在肩上，根本沒有心情去打理。黑眼圈頑固的堅守著陣地，眼睛卻遍布紅絲，整張臉都變得蠟黃削瘦，可見承受了多大的心理折磨。
這兩天閨女一直在昏睡，她哪裏有心情休息！要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強迫著自己吃東西閉眼，估計躺在旁邊床位上的就是她了。
“你冷靜點！”醫生皺著眉毛測量著體溫，她也很奇怪，這麽多的藥灌下去，燒卻一點沒有退的跡象，可除了高燒不退，身體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各方麵的機製可以算得上很好。隻是這燒再不退，恐怕就算能醒，腦子也燒壞掉了。
宋慈強忍著傷心，不打擾醫生的檢查，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床上的閨女。
時間一到，醫生取出溫度計，不抱什麽希望的一看：“咦？開始退燒了！”
體溫突然成陡坡似的下滑，不到一個小時就恢複了正常體溫，宋慈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寶寶什麽時候會醒？”
“這個就不一定了，再怎麽都是生了那麽大的一場病，總要休息一下的，最多明天，趁這個機會，你們也都好好休息一下吧，燒退了就沒什麽事兒了。”醫生也鬆了一口氣，這個是王書記強調好多次要好好照顧的病患，據說還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
唐嫣然昏迷的這段時間，靈魂一直在過去遊蕩，從落水開始，一直看到自己最終死亡。
再次站到自己的棺材跟前，怎麽說呢，心情挺奇怪的……
然後她就突然回到了現在的身體裏，五感歸來。渾身無力，肚子特別餓！
胃裏簡直是在鬧革命，甚至感覺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哭喊著“吃吃吃！”
所以睜開眼她說的第一個字就是——“餓！”
床邊圍了一大圈人，宋慈早在閨女燒退的時候就特意去煲了雞湯，如今溫度剛好。
連忙把湯倒出來，剛想用勺子喂，就被心急的唐嫣然小朋友奪了過去，一口喝完。宋慈嚇了一跳，盯緊她生怕嗆著，還不停從上到下順著她的背。
一大碗雞湯下去。隻是稍稍緩減了一點，唐嫣然嘴都來不及抹一下：“我還要！”
雞湯是用上好的老母雞煨出來的，出鍋前還特意用蛋清撇了油脂，唐嫣然喝的心滿意足，看她喝的那麽香，連圍觀的人都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連續四五碗下去，所有人都被嚇著了，連忙把她的碗奪下來，宋慈還摸摸她的小肚子。鼓鼓的，可不能再喝了。
可湯占肚子，它不管餓呀，唐嫣然可憐兮兮的看著媽媽：“我要吃肉！”
“這孩子不是燒傻了吧。怎麽就知道吃，還吃了那麽多？”一位過來圍觀的病人家屬問。
“你才燒傻了呢！”李鵬狠狠瞪了一眼，唐嫣然倒是沒說話，抓著一隻雞腿就啃。
一邊吃一邊說：“媽媽。我沒事。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醒來就覺得好餓。”如果不是餓急了，她怎麽可能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隻要閨女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算什麽，胃口大怎麽了？老子養得起！唐聞叔幹脆說：“閨女，你還想吃什麽，爸爸給你買！”
“我還要吃王家的熏肉，李家的餛飩和湯圓，還有媽媽做的紅燒肉，舅舅拿手的酸菜魚！”唐嫣然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好不容易才止住接著說下去的衝動，嗯，先吃那麽多吧，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幾個人麵麵相覷，顯然沒認為她真能把這些東西吃完，隻是小孩子一時嘴饞罷了。剛經曆那麽多的事情，大人都把她寵的不行，自然沒有拒絕。
“再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好不好，待會兒再吃？”楊虎摸摸鼻子問。
乖乖點點頭，剛剛那些東西隻能墊個底兒，不過也沒餓的那麽厲害了。強大的自製力，自然能讓她回複正常。
唐家的人都盯著醫生看，醫生也有點壓力山大，仔細檢查後，悄悄擦了擦頭上的汗：“沒事兒，一切正常，就是身體還有點兒虛，回去好好補補。”
“還是再在醫院住兩天吧，在觀察下。”唐聞叔被嚇怕了，寧願多花兩天的錢。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唐嫣然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了。估摸著就是佛珠作怪，它吸幹了一個人，再反饋能量給自己也挺正常的不是嗎？她的身體，因為各種原因，實際上並不算好，先天體弱的典型，隻能養著，很難痊愈，這也是她很少跑跳的原因之一，可現在，那種虛弱感，完全消失了。
這算不算真正意識上的吃人？不過，如果想強大起來，彼此吞噬，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算商場上的腥風血雨不是肉眼可見的類型，其殘忍程度，誰能說的清勝負？
“爸爸，我沒事，我能回家吧？我不想待在這裏嘛，身體也沒事兒的，我自己知道！”
“寶寶聽話，再觀察兩天，好不好？”
“不要，我不喜歡醫院！味道怪怪的，我要回去回去！”
夫妻倆對閨女都無可奈何，尤其在這種情況下，心裏還滿是愧疚，不管什麽都會答應。
“好好好，我們回去，回去給寶寶做好吃的好不好？”
唐嫣然連點頭。她還有很多事情要整理，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實在是太麻煩了。
……
這是唐嫣然死裏逃生的第一個夜晚，夫妻倆都很難睡著，過一會就要去看一遍，生怕一個眨眼，閨女又不見了。
唐嫣然連續睡了兩三天，壓根兒就不不困，她還是覺得餓！怎麽就覺得吃不飽呢？難道是身體改善導致的？如果隻是吃，就能改變她的體質。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晚飯吃了大半盤牛肉，七八塊紅燒肉，兩三斤的魚和其他零零散散的東西，連米飯都吃了兩碗，差點又嚇著他們，生怕一不小心撐死。
唐嫣然有苦難言，她是吃的挺撐可消化也快啊，消化完，又餓了。就像是現在，睡在床上。閉著眼裝睡，短短兩個小時，爸爸媽媽來看了不下十次！而這個時候，她不僅是不困，還餓！
唐嫣然偷偷睜開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鬧鍾。都半夜一點了啊，平日裏也這個時候全家都睡著了。爸爸媽媽已經有半個多小時沒過來，估計也放心了吧？
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穿上鞋，墊著腳。盡力不發出一點聲響，摸到院子裏。
眼前突然出現了兩個小燈泡，唐嫣然嚇了一跳，細看才發現是踏雲。
踏雲搖著小尾巴。歪著頭像是在問她：“小主人，你還不睡在幹什麽呀？”
唐嫣然拍了拍胸口，對著它比劃的一個噤聲的手勢，又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安撫一下。這才偷偷摸摸的溜到廚房裏。
為了不驚動家人肯定不能生火做飯。唐嫣然盛了一大碗米飯，不是放在一般吃飯的碗裏，而是是盛菜的大碗。隨便挑了一些菜放到上麵，然後用開水浸泡一段時間，就成了菜泡飯。
幾乎是小半盆的飯菜，卻被唐嫣然十來分鍾就解決掉了。拍了拍小肚子，唐嫣然心滿意足，準備溜回去。
走過爸媽的屋外，卻聽到裏麵正在說話。唐嫣然心中一動，把耳朵貼到窗戶旁偷聽起來。
不知道是周圍太安靜，還是她聽力變好了，屋裏的說話聲音還挺清晰的。
“媳婦兒，要不我不出去了，就留下來守著你們娘倆。”唐聞叔睜著的眼睛，看著黑暗的一個角落。得了，閉著眼努力了半天也沒睡著，幹脆說說話好了，反正媳婦翻來覆去的，肯定也沒睡著。
宋慈沒說話。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就很想他，也很擔心，能留下來陪著自己和女兒當然是極好的，尤其是在閨女經曆了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逃亡後。
可是，閨女現在沒事兒，她理智也回來了。
丈夫明明對經商挺有興趣也挺有天賦的，自己總不能折斷他的翅膀，逼著他隻能呆在這個小小的鎮子裏，被歲月磨平所有的棱角和壯誌。
如果沒有看見過外麵的世界有多大，或許還能甘於平凡。可看見過了，激動過了，卻無法這周和把握，就算現在他不會怪自己，以後……總是不甘的，他也不甘心。
“你真的那麽想？真的願意嗎？”
“錢嘛，再多也就那樣，家人能夠好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唐聞叔倒是想得開。
“你看，就你一個人在家，還要帶著寶寶跟李鵬我怎麽能放心啊？尤其是你，既要上班又要自己開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我也很心疼，對咱閨女成長也不好吧？”
宋慈沉默了一下，有些被說服。她雖然也有些野心，但不大，丈夫閨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要更重。
“可我怎麽跟哥哥交代啊？”
“大舅子會理解我們的。行啦，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明天再好好商量一下吧，也聽聽他的建議。”
唐嫣然抑鬱了，好不容易才開啟的致富路線就因為自己出一次事就夭折了？
冷風一吹，唐嫣然抖了下，先溜回房間，果然要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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